第163章 是功是過
明明他出自藍羽本身，明明他與藍羽才是最親近的。
為何藍羽護著他的弟子，卻獨獨對自己趕盡殺絕！
魔靈擋著殞元劍的逼近，雙腳一點點地向後退著。
他提足所有精力對抗長劍，紅著眼充滿了恨與狠，放聲大笑。
藍羽緊鎖眉頭，殊不知魔靈正在燃燒自身魂靈之力達到頂峰。
「你，真的要將吾打散嗎？」
略帶憤慨的聲音，狀似懇求的語氣，直擊藍羽的內心，造成一瞬間的猶豫，也導致了殞元劍出現短暫的停頓。
就這一瞬間的遲疑，被魔靈抓住了機會。
魔靈拼盡一身力量回擊，白光與黑霧乍現，相互碰撞引發巨大的爆炸。
因為仇恨，魔靈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爆炸的持續時間並不算長，魔靈趁著藍羽在爆炸的阻擋下逃了。
殞元劍被迫推了回去，失了目標也就自動飛回到藍羽身邊。
藍羽望著魔靈消失的方向，捂著胸口噴出了一口血。
剛才還是綠意盎然的土地，如今卻如同貧瘠的人間煉獄，寸草不生屍橫遍野。
除了藍羽一人，他的四個弟子都被魔靈奪去了性命。
藍羽顧不得自身，連忙將四個弟子的身體帶回洞府。
*
藍靜看著藍羽幻化出來的影像，這期間眼睛一下都沒眨，許久才感受到眼睛的痛楚。
「先祖，您的四位弟子，都……」
聲音如鯁在喉，似是對眼前景難以置信。
「陣亡。」
語氣似乎平靜緩和，但不難聽出其中的哀傷。
「那您……」
藍靜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無礙，我救活了他們，否則也沒你們這些後人的存在了。」
藍靜一臉懵，死了都能救活？
藍羽很是淡定地點了點頭。
*
日熠學院的那座山，有幾人圍坐在一棵千年古樹不遠處苦苦守候。
日涵鈴斜靠在月剛爍身上，眼睛盯著那棵古樹。
「剛爍，你說哥哥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月剛爍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應該很快的，耐心一點。」
日涵鈴扭頭歪著腦袋看他，「能晶補上去了，也不知道靜靜又跑哪去了。」
盤坐在他們旁邊的連阡有些看不過去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就不能顧忌一下，這裡還有個活了千年的老人家！」
日涵鈴猛地轉頭看他，哼了一聲。
也是在此時，古樹突然有了動靜，能晶開始消耗，古樹也爆發出白色光芒。
眾人立刻站起來，但也只能圍繞在陣法之外。
強烈白光閃過，日涵曦等人安全無恙地出現在古樹前。
至於能晶，差不多也都消耗殆盡了。
日涵鈴一看到他們就衝上去抱住樂真真，只是沒一會兒就鬆開了。
抱一下就好了嘛，人家還是星佳貞的妹妹呢，沒看到人姐姐也衝上來了嗎？、
日涵鈴抱著伊之愛夕，星佳貞抱住她妹妹樂真真。
好一會兒才分開，雷伊迫不及待詢問他們消滅魔靈的方法。
「方法不是沒有，藍羽仙人替我修補齊了完整的仙靈。」
連阡錯愕，「什麼意思？之前阿羽轉世下來的仙靈是不完整的？」
樂真真等人這才將他們穿越千年前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
那場大戰，幾乎消耗了藍羽一生的修為。
但他知道，魔靈尚存，未來還會卷土再來。
只是藍羽，恐怕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現在的他也只是強撐著，因為他必須要將連阡的族人們安頓好。
藍羽利用搖落山的地勢設下陣法，仙力結合六元之力，以搖落山開闢空間。
搖落山能夠凝聚六元之力經久不散，且藍羽坐鎮此地已久，仙力與此地的六元之力相互夾合。
藍羽便是藉此成空開闢新的空間，並藉助空間之力與四個弟子的身軀召回各自的魂魄。
藍羽雖為仙人，擁有仙力與近乎無盡的壽命，但他的徒弟們並沒有。
復活離魂之身有違天道，所以，藍羽以自身壽命為元轉移到四個弟子身上。
即便轉移了壽元，他們還是未能立刻蘇醒。
藍羽給他們的身軀融入自身血液和仙靈之力，以助他們復生。
與此同時，他突然想起樂真真曾經說起過自己的後代。
只是他現在的壽命將盡，如何能衍續後代？
藍羽沉思著，卻瞧見了他弟子們整齊平躺著的身軀。
他的思緒一閃而過，決定用自己的精血仙骨與仙靈之力製造出自己的血脈子嗣。
不久，地面不只是平躺著四人的身軀，還多了一個十一二歲少年的身軀。
藍羽的身體開始有些佝僂，嘴角微翹起露出滿意的淺笑。
不過，這還不夠。
他輕輕揮手，白色光芒籠罩五人全身。
藍羽讓自己的四個弟子重回十一二歲少年時，並製造一個新的記憶給自己創造出來的子嗣。
光芒消散，五人逐漸醒來，日耀等人重新拜藍羽為師。
藍羽給自己的子嗣起名為，藍茲。
在他施展仙力之時，他便順手給他們五人種下世代相傳的血脈印記。
其實，藍羽的時日並不多了。
他在餘下的日子裡，教導眾弟子，直至油盡燈枯連阡歸來的那一天。
那一天，師兄弟五人成長到十五歲，連阡總算趕回來了。
藍羽在搖落山等著他，未能詳盡告訴他發生的事，只交代他魂散后留下分身守護自己留下的傳承。
也是在那一天，強撐著許久的藍羽終於魂散了，仙靈脫離即將轉世托生。
身體一點點化為白光，逐漸消散，與搖落山的仙力融合，鞏固尚未穩定的新世界。
藍羽仙人的一生，就這樣正式結束了。
但是，後世大劫，也是這樣悄悄拉開了序幕。
至於功過，只能交給後人，但恐怕連後人，也無法評定他，是功還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