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想到窮成這樣
這皮毛，滑溜溜的，蓋在身上肯定舒服。
拿到集市上賣，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杜家人惱恨極了，應該多要些東西的，這得虧了多少銀子啊。
可惜字據和見證都做過了，他們再要，也張不開嘴了，索性也不不說話了。
壯漢掀了破被子，把皮子往杜晨曦身上一放，一滾圈，杜晨曦就被扛了起來。
村裡看熱鬧的人見杜晨曦被壯漢抱走，都跟麻雀似的嘰嘰喳喳起來，有人不時還對著杜晨曦指指點點，眼神都是不屑和嘲諷的。
不用想都知道，他們一定是聽見杜晚梅往她身上潑的髒水了吧。
壯漢一抬頭，眼神冰冷的掃過眾人，眾人立刻噤了聲，有人還嚇得後退了幾步。
杜晨曦燒還沒有退下來，現在被人頭朝下扛著，頭疼的更加厲害了。
「你……放開我，我能走。」
她沒有力氣掙脫，只能用盡全力表達不滿。
無奈的是，拼盡全力說出來的話跟蚊子叫似的，被風一下子吹散了，他能聽見才怪了。
「消停會。」壯漢冷不丁回了一句，邊說邊用他粗糙的大手拍了她一下。
杜晨曦心裡窩火極了，咸豬手。
「咳……頭裂了……我死了……你不賠了。」
杜晨曦心裡再憋屈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他能聽見，急忙添上一句。
自己是他用雞鴨換的，不能白費力氣扛個死人吧？
有病？
傻缺？
這樣想挺悲哀，但她別無他法，要想活著，就只能用話語激將壯漢，不然她的小命也快玩完了。
好在，壯漢聽進去了，嘴裡碎碎念，「真是事多。」接著扶著杜晨曦站著，手上一用力又換了個姿勢，橫著抱了。
杜晨曦害怕掉下去，連忙摟住他的脖子。
我去，壯漢這身材真不是蓋的，只是有點粗魯，她現在這般虛弱，再給倒騰沒了，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杜晨曦感覺情況比剛才好不了多少。
這是一個建在山根處的獨門小院，放眼望去還能看見幾戶人家，但這院四周沒有農戶。黑漆漆的木門土牆形單影隻的躲藏在一片茂密的樹木中，更加突出了蒼涼。
壯漢一腳蹬開大門，裡面的場景更是寒顫，掛在枯樹枝上的衣服全是破舊不堪的，上面的補丁參差不齊，醜陋極了，院里除了牆根處的兩把破椅子，繩子上掛著幾張不知名的獸皮，就什麼都沒有了，空蕩極了。
「大哥，是你嗎？」
「大哥，雞鴨賣了嗎？米糧買來了嗎？二哥吃的葯買了嗎？」
聲音剛落，屋子裡跑出來一個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大約五歲左右的樣子，他的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沒衣服的地方凍的通紅。
現在已是深秋，天氣已經很冷了，男孩竟還穿著單衣，外頭就穿了件獸皮馬甲，單薄的很。
腳趾已經從鞋裡露了出來，後面開線的地方露著腳後跟，一走，啪啪響。
待瞥到壯漢懷裡的杜晨曦，小男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沉默了半天才說出話來，「大哥，這個人是？」
壯漢悶里悶氣的開口道，「這是你新過門的嫂子，雞鴨下了聘禮，以後我出去，不愁沒人管你們了。」
呵，竟然給她留了面子，沒說是一分錢沒花用雞鴨抵回來的，這人，倒會做事。
「真好啊。」
聽見壯漢這樣說，小男孩手舞足蹈起來，二哥常常自責是自己耽誤了大哥找媳婦，現在有了嫂子，這樣一來，二哥就能放下心事，他心情好了，說不準病也好得快了。
「二哥，看，大哥給我們帶來個大嬸。」
小男孩的聲音歡快極了，杜晨曦被抱著進了屋，屋裡的情況比外面要好一些，有幾件人工做的傢具，一張破木柜上還有幾張樹皮，杜晨曦感覺回到了原始時代。
不過再怎麼說，也比本身剛才待的地方強。
杜晨曦被輕輕的放在了床上，壯漢還細心的給她蓋上了滿是補丁的薄被子，拿起皮子往外走去。
「我把皮子拿到鎮上賣了，很快就回，有什麼事可以跟小弟說。」
說完壯漢就走到了外面，杜晨曦聽到他在外面和小男孩說，「你嫂子染了風寒，你給她煮一碗薑糖水喝，還有，再熬點粥讓她喝了。」
「大哥，家裡就剩一點米了，什麼都沒有了。」小男孩頗為為難的道。
「都放進去煮了，大哥一會就買新的回來。」
「好的，大哥，我會照顧好二哥和嫂子的。」有了壯漢的允諾，小男孩聲音聽起來輕快多了。
這可如何是好。
杜晨曦知道這人家裡窮，可沒想到居然窮成這樣？
連飯都要吃不上了，而且還有個病號！
又窮又有拖累，原主的記憶里，這個朝代是大周，藥物很貴，平常老百姓是沒得錢看病的。
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硬抗，普通小病還可以，大部分都會小病拖成大病，最後不治身亡。
家裡窮還不是最壞的，攤上個病號才會要了人命。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想這些，最關鍵的是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壯漢是把她當媳婦買來的。
杜晨曦腦海中瞬間出現在新聞上看的那些案例，婦女們賣給貧困山區的老光棍，硬生生把人逼成了神經病，生-育機器，一想到這些，她身體就忍不住似篩糠似的抖起來。
她不要這樣，毫無感情的婚姻，生一堆吃不飽穿不暖的孩子，想想都害怕的要死。
不能慌，杜晨曦迫使自己鎮定一點，一邊梳理記憶一邊想對策。
第一，跑是不可能的，這裡她不熟悉，遇到飛禽走獸她的小命立刻就沒了。
第二，跑掉了又怎麼樣，她不認識路能跑到哪去？
這裡貧困潦倒，被人抓了去當個苦工也就罷了，萬一賣到窯子里呢？想想都害怕。
即便她能說服壯漢讓自己離開，不過她又能去哪呢，原先的家是不能回了，她可不想再被賣一次。
她自己找個房子住？
太不現實了，她不是小說里的女主角，要麼特工要麼醫生，動不動當皇后皇上的。
她現在身子骨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說不定一到晚上就有無賴找上門了，到那時她的清白怎麼可能留住？
腦補一下，如果不是一個無賴，而是一群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