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好想回家
世間沒有後悔葯,事已至此,司徒風再痛苦又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司徒風這些年來冷落木鳶,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不管有什麼苦衷,也不可以這樣自以為是的做決定呀,他這樣,有問過木鳶的想法嗎?有問過她願不願意嗎?
「現在,帶我去見見那個女人吧!」我突然就不行想去批判司徒風了!
「陶姑娘能你可別害怕見到人彘!」司徒風突然冷笑起來,臉上全是陰狠,恨極了那個蘇側妃!
「上天保佑,你沒有拔掉她的舌頭!」要是他把那個女人都舌頭給割了,那我上哪去找有用的信息去!
「保證你可以問到你想要的東西!」司徒風一改之前的頹廢落魄,渾身上下充滿殺氣!
「如此便好!」問我,笑笑,既然司徒風還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我知道什麼是人彘,但是,親眼見到,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招了嗎?」司徒風徑直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回王爺,已經上了酷刑,但她依舊聲稱只知道是一個女人,但是不知道是誰!想來,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司徒風這才稍微扭頭看了看泡在水缸里的蘇氏!蘇氏的臉上已經面目全非了,但是司徒風留下了她的眼睛嘴巴,還有耳朵,當然,只是為了問出幕後兇手!
我忍著噁心走上前去,「你看看,那個女人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不能怪我這麼想,畢竟那天晚上,那個女人出現在晉王府,絕對不是偶然!
蘇氏依舊拚命搖頭。
「倘若你說出來,我答應給你一個痛快,如今這樣半死不活的活著,確實是夠難受的!」我在想,這個女人不是那種嘴特別緊的人,為什麼什麼都不招呢,難道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那個女人敢明目張胆的出現在婚禮上搶走雲卿寂,就不會在躲躲藏藏的了才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蒙著臉,我只看見了她的一雙眼睛,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蘇氏哀嚎起來,只說自己確實沒有看見那個女人的長相,我沒有理會她所說的求死要求,我以袖將自己鼻子以下遮了起來。
「可是這雙眼睛?」曾經有很多人說要取走我這雙很獨特的眼睛,那倘若我這樣做,蘇氏是不是就該想起來了!
「啊——對對對,就是這雙眼睛,就是這雙眼睛!你……」蘇氏沒有說完,我已經一掌拍在她的頭上,蘇氏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本王允許你殺她了嗎?」司徒風雙目刺紅,咆哮著開口!
「問出兇手了,還留著她做什麼?」我扯唇笑了一下,眼裡沒有溫度,「司徒風,做人還是積點地吧,蘇氏固然罪該萬死,可這一切難道不是你造成的嗎?倘若不是你自以為將一切掌握在手中了,木鳶會變成這樣嗎?我知道你想拿蘇氏出氣,可差不多就得了!真兇還在逍遙法外,木鳶還生死未卜,你在這裡裝得深情款款的給誰看呢?」懦夫,我心裡又默默的念了一句,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司徒風被我堵得啞口無言,隨即又才想到了什麼所以開口,「她剛才說就是你這雙眼睛……」司徒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明顯的是將我當成兇手了!我這雙眼睛,嗯,的確好看,辨識度太高,他此時把我當成兇手我不怪他,我只會覺得他蠢!
「蠢貨!」心裡那麼想著,可嘴上確實忍不住的罵了一句,這個司徒風是被仇恨沖昏頭腦了吧,我要是兇手,哦,巴巴的跑來給你問蘇氏「蘇氏,你快說我是兇手」啊!神經嘛真的是!
「可是……眼睛!」司徒風當然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隨即肯定也反應過來了,可是還是有些遲疑的看著我開口,想來是想不通我的眼睛為什麼和兇手的一樣!
「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是另一個我!」我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解釋,想了想覺得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何意?」對於司徒風沒有聽懂,我表示萬分的理解,畢竟當初,我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很久才反應過來,作為當事人的我都是這樣,何況是一個局外人司徒風呢!
「怎麼說,有些複雜,你不需要知道得很詳細,我會抓到她的就是!」要我從頭到尾的給他解釋一遍,那可真是夠累的,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叫我如何信你?」司徒風也是個謹慎之人,不肯輕易相信我,也是,我們就這麼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會讓很多人懷疑!
「額……昨天,她出現在我的婚禮上,帶走了我的未婚夫!」我愣了一下,苦笑一聲,隨即往外走去,我聽見司徒風的腳步跟了上來!
「抱歉,我不知道……」不知道在揭我的傷疤唄!
「無妨,要面對的!現在,晉王可否說說這背後的原因!」我一直知道,木鳶嘴上說著死心了,可是她眼睛的愛意是藏不住的,可是我確實是沒沒有看出來,司徒風的心意,他藏得太好,沒有一絲破綻,照今日的情形來看,之前他根本就是裝的,我能猜到,他這麼做有可能是要保護木鳶或者是有什麼不得要我得苦衷,可我猜不到具體是什麼原因!
「在我的計劃里,一年,最遲一年之後,我就可以掃清一切障礙,與鳶兒執手白頭的,可是……」司徒風沒有再說下去,可是,他沒有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木鳶等不到他了!
「為什麼這樣做?司徒風,其實你以為這樣做是保護她,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一種傷害!你說對她做出冷漠之舉,是為了清掃身邊的傷害,可你才是傷她最深的利刃,你,懂嗎?」我很認真的對他說了這番肺腑之言,我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這些男人,都那麼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是為了別人好,才做出不得已的決定,可是,那樣做才是真的傷人!
「我知道!」他苦笑著點頭,「我知道這些年,她有多無助,可是我不能,與其讓她無辜喪命,我寧願讓她活著恨我!」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想法吧,做出傷害對方的舉動其實是真心的想要保護她,可是這樣的保護她寧可不要,
比起死亡,我更怕的,是你離開我!
「晉王爺,晉皇一母同胞的兄弟!晉國唯一一位手握兵權卻沒有離京的王爺!你所說的障礙……」晉王身上的榮寵,那是真的羨煞旁人,可是。
「既然陶姑娘你已經猜到了,我也不再隱瞞了,自古帝王心不可測,我與他是手足,他卻視我為隱患,當年戰亂,鳶兒胡鬧卻陰差陽錯救了我一命!我便順勢指定要她和親娶了她,娶她大抵是我這輩子做的最衝動的一件事了!可是,她的背後是西夏,雖國力不如晉國,卻依舊是不小的威脅,我與她站到一起,只會令他更加忌憚,鳶兒更是幾次三番差點命喪他手,不得已,我只好冷落了鳶兒,可不想,終究還是害了鳶兒!」司徒風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摻雜了太多的情感,只是,後悔是實實在在的!
「如今說這些還有何用?晉王以後是如何打算的!」關於他們兄弟之間那些破爛事,我並不敢興趣!
「拋開對我所做的那些事,他是一個不錯的帝王,我相信他可以將晉國治理好,所以,接下來,陶姑娘,帶上本王,報仇!」司徒風長舒一口氣,笑眯眯的看著我。
「晉王,你知道,我並非凡人,自然,兇手也不是凡人,就連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對付她,何況是你呢!所以,真的沒有必要!」我搖搖頭,我帶著他去找那個女人報仇,開玩笑吧,他武功的確是極高,可是和我們相比,她簡直不要太弱,我,就連我,他都打不過,他拿什麼去報酬!
我幹嘛要帶著這麼個拖油瓶,讓他白白去送死!
司徒風還想要說什麼,就被急匆匆跑來的下人打斷了。
「王爺,王爺不好了,王妃她……她,怕是不好了,王爺快些去看看吧!」下人氣喘吁吁的甚至連平日里的禮數都給忘了!
司徒風聽見之後,拔腿就跑,話都來不及說一句!
我嘆了口氣,跟了過去!
待我落在門口,司徒風早就已經到了,此時的他哪還有平日的風度翩翩,整個人憔悴不堪,眼睛紅得跟個怪物似的!
我看了眼重重,重重對著我搖頭好吧,我知道了,木鳶大限將至!
「王爺!」木鳶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在,我在,鳶兒你說!我聽著!」司徒風已經哭了,幾天前那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司徒風,此時卻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我還以為,以為……你當真變了呢!」木鳶慘白的臉上,浮上一抹笑容,令人心疼!
「沒有,我沒有變,阿風從來不曾變過,阿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阿風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鳶兒的事,沒有!」司徒風拼了命的搖頭,可是再多的解釋,又是何其的蒼白,如今這樣的局面,又如何挽回!
「我知道,我知道阿風不會變的,可是現在,我好累呀!阿風,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木鳶伸手去抓司徒風的手,緊緊的握著!
「好,好!你說,無論什麼事我都答應你!」司徒風哪會又不點頭的道理,自然是滿口應下!
「回家的路,太長了,我怕是回不去了,阿風,答應我,我死後,將我葬在可以看見故鄉的地方,讓我永永遠遠的守望著家鄉和親人,好不好!」木鳶這才哭了出來,嫁出來的女兒,只有被夫家休棄的才會回娘家,更別說死後,那是要入夫家墓地的,哪裡有葬回娘家一說,木鳶自然是知道,要把她送回西夏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她要葬在離西夏最近的地方,免得,記不清家鄉長什麼樣子了!
「鳶兒,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司徒風不過在自欺欺人罷了,他自己也知道,木鳶救不活了,這樣說,更多的是安慰自己罷了!
「答應我,好不……好?」木鳶又重複了一遍,說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了!
「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司徒風含淚點頭,泣不成聲!
「你要好好活著!」木鳶嘴角上揚,「這一生,離家太久了,我好想回家,父王,母后,我好想回家……」她喊著父王母后的時候,猛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麼,卻終究是抓了個空,手從半空中垂落下來,合上了眼睛!
原來,他到死都是在怨著司徒風的!
想想也是,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呢!
司徒風答應木鳶,要把她葬回晉國與西夏的交界處,其實這是不合規矩的,木鳶自然是要入皇陵,司徒風頂住了一切外界的壓力,堅持將木鳶葬在了兩國交界處——天山!
在這裡,木鳶真的就可以日日夜夜看著自己的家鄉了!
「鳶兒,你安息吧,阿風會經常來看你的!」司徒風跪坐在木鳶的墓碑旁,淺淺的笑著,眼裡滿是眷念!
「木鳶,我會替你報仇的!」我終究是沒有在她活著的時候替她完成心愿,卻拿了她的魂魄,那就替她報仇吧!
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此地不宜久留,「再會!」我忍著痛意說完,然後消失在原地,將空間留給司徒風!
幾日後,我去過晉國一趟,才知道,司徒風遣散了府中所有下人,將手中的兵權交還與聖上,然後落髮遁入空門了!
我又去見了他一面,他一襲袈裟對我行禮,嘴裡說著阿彌陀佛!
我朝他笑笑,然後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離開了!
人啊,總是輸在自以為是的幻想中,如今,也只有用餘生的時光來自我救贖!
一如如今的司徒風,一離我而去的雲卿寂,倘若有一天,雲卿寂說是為了我才離開,我想,我應該不會原諒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