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寒假

期末考試結束了，寒假也來了，學生們紛紛收拾行李，準備回家，放假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

八班的學生們，在教室收拾書本，角落裡有幾個女孩開始聊天，「你們有沒有覺得，陳安琪最近怪怪的，不僅不理人，還總向姚淑兒示好，」

「怎麼可能？她不是最討厭姚淑兒的嗎？怎麼向她獻殷勤了，」

「我不騙你們，上午考完試，我還看見陳安琪提了兩箱酸奶，放在姚淑兒的樓梯間門口，」

「真是見了鬼了！」

幾個女孩面面相覷，誰也不相信這個事情，高傲的陳安琪居然會向姚淑兒低聲下氣，當這一幕在她們面前發生時，她們啞口無言了，姚淑兒提著一個紙袋走進了教室，她要收拾抽屜里的物品，陳安琪像個跟屁蟲一般緊緊跟著她，「淑兒，我來幫你拿書吧？」

「不用」

「那等會兒坐我爸的車，我讓我爸送你回家，」

「不用，我有人接，」

「那，那，」陳安琪跟在身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該說些什麼，臉憋得通紅。

「你別跟著我了，也沒必要討好我，我說過，只要你安分點，別再做那些事，就不會有人看到那些畫面的，」姚淑兒面無表情地說道。

角落裡的那幾個女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陳安琪站在姚淑兒面前，像個犯錯的小孩，低下頭，畏畏縮縮的。

「我給你買的那兩箱酸奶，你能收下嗎？」

「嗯，我收下，」

本以為會被拒絕的，畢竟姚淑兒是那個孤傲的人，當聽到「收下」這個詞語時，陳安琪猛地抬頭，雙眼放光，收下這兩箱酸奶，那就表明她原諒她的所作所為了，不會揭發她了，陳安琪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了。

「謝謝，祝你寒假過得愉快，」

陳安琪同姚淑兒道別，步伐輕鬆地離開了教室。

看著陳安琪離去的背影，姚淑兒鬆了一口氣，自打她拿出那個假U盤開始，為了名聲的陳安琪，一直在糾纏她，送禮物示好、為她去食堂打飯菜、圖書館佔位置……如此種種的行徑，真的很讓人頭痛，終於熬到放假了，也終於把陳安琪打發走了，深呼一口氣，舒服極了。

右手提著一個行李箱，行李箱拉杆上有一箱酸奶，左手還有一箱酸奶，姚淑兒一個人，站在車流涌動的校門口，那麼多小車停在這兒，也就只有在放假的時間，才能看見，她打電話給爸爸，爸爸說：「女兒啊，學校門口車子太多了，我過不去，要不，你走到路口這邊，爸爸在路口這邊等你，」

走到路口嗎？校門口到路口，整整有兩千米的距離，再加上現在被堵在門口，能不能走出擁擠的車流，還不知道呢？

姚淑兒心中特別無奈，她拉動行李箱，小小的身軀開始在龐大的車流中穿行，嗆人的汽車尾氣充斥口鼻，時不時就響動的喇叭聲，也讓她難受，腦袋突然有些眩暈……

恍惚之間，有人從她手中拉過行李箱，還抓住了她的手，手勁很大，姚淑兒被推進了一輛車子，事件發生得太突然，姚淑兒還來不及回神，就已經上車坐好了。

「嗨！姚淑兒！」

入眼的是李明澤雪白的牙齒，還有明朗的笑容，像冬日的陽光，她望著他，微微失神，車子的後座只有三個，李明澤與姚淑兒之間隔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顯得有些擁擠，他同她打招呼，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許久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謝謝你。」

「不用客氣！對了，你要去哪裡？」

「到路口就可以了，我爸爸在那裡等我。」

「好，」李明澤笑意濃濃，身子前傾，對計程車司機說到：「師傅，在路口停車，」

「好，路口很近的，幾分鐘的事兒，」黑瘦的司機笑著答話，不過，他似乎太過自信了，因為車子太多，他根本沒辦法往前走，就這樣被堵在原處，好久好久……

李明澤與姚淑兒待在後座，也不知道該聊著什麼，氣氛很是尷尬，若不是中間還隔了一個行李箱，也許會更尷尬，車內開了空調，暖暖的，車子挪動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閑來無事，姚淑兒便將一箱酸奶打開，一盒遞給了計程車司機，一盒遞給了李明澤，而她卻沒喝。

「交警來了！交警來了！」司機驚喜得大聲叫喊起來，只要有交警過來疏通道路，很快就能開出去了。

果然，不到五分鐘，在交警的指揮下，龐大的汽車隊伍，慢慢地挪動，井然有序地行進，道路總算不擁堵了，計程車司機哼唱起歌謠，他十分開心。

路口很快就到了，李明澤打開車門，不等姚淑兒伸手，他立馬幫她搬下行李箱，姚淑兒再次道謝，並打開錢包，將一張五十塊遞給了李明澤，說是打車的錢，李明澤連忙擺手拒絕，他不會收她的錢。

況且，從學校門口到這個路口，不過兩千米，打車費不到五十元的，姚淑兒出手太大方了。李明澤沒有收下錢，姚淑兒便轉身走到車窗，將錢遞給司機大叔，她說：「大叔，這是我搭車的錢，」

司機接過錢，微微發怔，「女學生，不用給那麼多錢，」

「連他的打車費一起給，」姚淑兒抬手指了指李明澤。

「那個男孩子去的地方也不遠，沒到這個數，等等啊，我給你找找錢，」

「不用找了！」姚淑兒急忙跑開，她覺得值這個數，因為，司機大叔的車一直被堵在校門口，所耗掉的時間成本很大，值得這個數的，而且，她坐在後座時，聽見這個大叔時不時劇烈咳嗽，這個季節，生病了還出來接客，估計家裡頭有困難。

兩人交談的聲音很小，李明澤什麼都沒聽到，姚淑兒為他付了車錢，他毫不知情。

前頭來了一輛黑色豐田，在計程車不遠處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了一位中年男子，身材微胖，瞧見了姚淑兒，便小跑過來，看清了男子的長相，李明澤就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身份，他是姚淑兒的爸爸，父女倆的眉眼很像，透著睿智的光。

很用力地拍了拍李明澤的肩膀，「這位同學，謝謝你了，淑兒發簡訊跟我說明了情況，多謝你的出手相助，」他停頓一下，微微有些感慨，「我們淑兒，自小就聰明，跟同齡人很少能玩到一塊兒，她身邊沒幾個朋友，要是你們能成為好朋友，我真的很開心……」

「叔叔，我也想同她做朋友，不過，好像有點難，」

兩人交談之時，姚淑兒便拉起行李箱，走向黑色豐田車，站在後備箱處大聲叫喊：「爸爸，後備箱沒開，快打開！」

姚爸應了一聲，再看向李明澤之時，欲言又止，所有的無奈與困惑化為一笑，除了親人以外，女兒從小就不愛與別人相處，尤其是同齡人，他也很費解，女兒的這種性格，不像他也不像她媽媽，而且，她不與人交往，在班裡很容易受人排擠，對此，姚爸也很頭痛。

「假期里有空，常來找淑兒玩啊，我們家在安和小區！」

「叔叔再見！姚淑兒再見！」李明澤很有禮貌地同這對父女告別。

當知道姚淑兒付了車費時，李明澤坐在計程車里，渾身不舒服，這是第一次，他感覺自己沒了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他訂的計程車，到頭來，卻是一個女孩子替他買單。

自他上車后，收了錢的司機大叔，一直在數落他，說他丟了男人的臉，女同學搭車還讓人付錢，還說他「不會追女孩，像個傻子一樣，坐著都不會聊天，」司機大叔說得唾沫橫飛，坐在後座的李明澤聽了那些話，哭笑不得，他沒想到會是這樣子，姚淑兒太較真了，付錢的時候，都沒有想過他的難堪，唉！這樣子的女孩子，他怎麼敢跟她交朋友……

高中生的寒假是很短暫的，放假當天是農曆二十三，也就是說，還有六天就要過年了，而過了農曆十五，又要返校了，前後不過二十二天，姚淑兒很慶幸她才剛剛念高一，不用像高三學生那樣，初七就要回校補課。

放假的第一天，姚淑兒陪媽媽去逛了商場，商場裡頭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還有有那些小彩旗，熱熱鬧鬧的商場，未到新年，卻充滿了濃濃的年味。

姚淑兒挑了好多東西，大部分都是送給表姐和樂樂的，姚媽付錢的時候，嗔怪她，直說：「敗家，敗家，花了那麼多錢，東西全給你表姐了，你也不幫親爸親媽挑兩樣東西，」

「誰說我沒有幫你們挑年貨的，圍裙、圍巾是媽媽的，爸爸的是毛衣跟棉手套，」

出了商場，姚淑兒提著沉沉的兩大袋年貨，坐上了計程車，直奔表姐家，昨晚打過電話，知道表姐今天回來，而且，樂樂也會跟著回來，好久沒有見到表姐了，也好久沒有見到樂樂，不知道樂樂有沒有胖一點點，樂樂是早產兒，一歲多的時候，看起來還是特別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