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
春和景明,水木清華,青山深處繁花似錦,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暗香疏影之間,一棟木屋,木屋周圍都是綠地,前頭卻是木質棧道,整一個野趣盎然。
木屋不算太大,卻也應有盡有,站在門前便能俯瞰群山,周圍都是蟲鳴鳥叫,寧靜的同時多有自然志趣,看著便讓人的心也變得開闊起來。
這一棟木屋是蘇鳳章親自操刀設計建造的,就地取材而建,不但節約了人力物力,更有幾分野趣自然,雖不能跟京城的繁華相比,倒是也閑適的很。
屋子四周種滿了細碎的小花小草,都有驅蟲的效果,不得不說住在山上什麼都好,空氣都比底下清新一些,但這些蚊蟲卻煩人的很。
再往遠處便是一塊菜地,每種菜種的都不多,將將夠吃而已,說起來不管是蘇鳳章還是秦放,哪裡是能耕地種菜的人,上了山之後就跟胡鬧似的。
如今這般的成效,都是努力了多年的成果,日常吃食大部分還是山底下挑上來的,畢竟他們說是隱居,可不打算過茹毛飲血的艱苦生活。
倒是當年蘇鳳章答應了秦放的那片果樹林長得十分不錯,如今早已經能夠出產果子。
這時節正好梨花盛開,從山頂往下看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倒是將這座原本普通的山峰襯托出幾分仙氣縹緲來。
清晨的露珠還未乾透,蘇鳳章溜溜達達的從屋子裡頭走出來,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這才在屋門前打起拳來。
沒一會兒功夫,秦放也從裡頭出來了,見狀笑道:「怎麼不喊我?」
蘇鳳章笑了一聲:「見你似乎累了。」
又說:「既然起來了,不如一起。」
秦放一聽頓時也笑:「好,咱們來比試比試,輸了的人要去施肥,怎麼樣比不比?」
蘇鳳章一聽臉色都苦了,暗道甭管誰輸誰贏,最後這般的苦差事肯定是他來做,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山下的臭小子上來幫個忙。
秦放一眼就瞧見他的心思,嘲笑道:「怎麼,當初可是你說山上好的,如今受不了了?」
蘇鳳章嘆氣說道:「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啊。」
秦放一聽,又搖頭說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夥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放也覺得上山之後年輕了許多,身體都鬆快了,也可能是丟下了那些亂糟糟的事情,放寬心人反倒是輕鬆了。
蘇鳳章擺出架勢,看著她笑著說了一句:「沒辦法啊,畢竟在我眼裡頭你一直是個小姑娘呢,要是現在就認老了,將來可怎麼辦?」
秦放也算是厚臉皮的人了,聽見這話還是忍不住臉上泛紅,瞪了他一眼罵道:「不要臉。」
蘇鳳章就說了:「要臉做什麼,反正山上也沒有外人。」
誰知道話音未落,卻見一個人挑著擔子晃晃蕩盪的上山了,正是負責給他們送吃食的蘇家人,算起來已經是蘇鳳章孫輩的蘇明國。
蘇鳳章收起架勢,奇怪問道:「阿明,怎麼今日上山了?」
蘇明國擦了擦額頭的汗,連聲說道:「二爺爺,山底下有人求見,被幾位侍衛大哥攔下了,但我瞧著大約是攔不了多久,這才先上來跟您招呼一聲。」
蘇鳳章微微皺眉,只問道:「知道是何人嗎?」
蘇明國搖頭說道:「不知道,但看著一身貴氣。」
蘇鳳章與秦放對視一眼,連侍衛都攔不住的,恐怕就是京城那邊的人,否則其他人拜見的話早就被打發走了,哪裡還會特意讓蘇明國上來。
蘇明國有些擔心的說道:「他們帶著好多人過來,先去了村裡頭,說話倒是也客氣,但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樣,村長也擔心的很。」
蘇鳳章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山吧。」
說完又叫住他:「等等,去後頭幫忙施肥,做完了再下去。」
蘇明國任勞任怨的走開了,秦放留給蘇鳳章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蘇鳳章嘆了口氣,看著她說道:「才五年功夫,這些人的養氣功夫也太差了一些。」
秦放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呢,天塌下來還能慢悠悠的起來。」
又說道:「恐怕來來去去都是那幾位,你要如何處理?」
蘇鳳章故意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就樂意在這邊待著,他們上來又能做得了什麼。」
秦放靠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他問:「怎麼,這都五年了,你對這山頭還沒膩味呢?」
蘇鳳章卻只是說道:「走都走了,何必再回去蹚渾水。」
秦放搖頭說道:「只怕你不願意,他們也會逼著你去。」
停頓了一下,她又取笑道:「倒也不一定,說不準人家只是上山來問問蘇大人你是如何養生的,怎麼一大把年紀了看著還跟年輕人似的?」
蘇鳳章無奈的嘆了口氣,盯著她說:「我身上所有的秘密,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哼,算你識相。」秦放冷哼一聲,轉身說道,「我去山上走走,他們不走別來找我。」
得,這是留下蘇鳳章一個人打發那些人了。
蘇明國的活兒還沒幹完呢,山下的人就到了,卻見一人打頭走來,看著有幾分眼熟,可不就是當今陛下的嫡長子,如今的太子,預備役的皇帝。
說起來,這位太子還是蘇鳳章看著長大,當年他還參加過太子的冊封典禮。
太子如今還不到弱冠,整個人也算是英俊明朗,大約是為了表示誠意,這位太子是自己爬山上來了,這會兒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
一看到蘇鳳章,太子便躬身行了一個大禮:「學生拜見蘇太師。」
蘇鳳章笑著說道:「太子殿下多禮了,蘇某離開朝堂多年,當不起太子大禮。」
太子卻執意說道:「蘇太師雖然離開了朝堂,卻還是父皇最為尊敬的老師,也是學生心中的老師,無論如何這份師生之情是不會改變的。」
不得不說,作為太子,這位皇子可比他父皇有主意多了。
三歲看老這話不錯,當今陛下就是個甩手黨,他很樂意每天就吃吃喝喝玩玩,對於朝堂改制之後大權旁落毫無反應,甚至覺得那樣的狀態十分不錯。
雖說朝中不少人都猜測皇帝這般的態度,一半是情勢所迫,一半是雲太后聯手蘇鳳章養出來的,但不得不說皇帝自己過得還挺高興。
相比如來,如今這位太子可有想法多了,也是,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蘇鳳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言問道:「殿下,你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不會就為了跟一位老人家敘舊吧。」
不等太子說話,他又說道:「不管殿下是為了什麼,蘇某都無能為力,都這麼多年了,蘇某對朝政也不再熟悉,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太子的笑容有些勉強,他盯著蘇鳳章說道:「誰不知道蘇師大名,只要蘇太師願意出山,您一句話比得上人家千百句。」
蘇鳳章但笑不語,顯然不想接這話。
太子眼神一動,又說道:「蘇太師怕是不知道,您離開之後,有些人便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如今朝堂一日不如一日,孤看著都為之心痛。」
「若是太師能夠出山主持公道,孤和父皇都會感激不盡,這也是為了天底下的黎明百姓啊。」太子再次行禮,「蘇太師,還請您看在百姓的份上,再次出山。」
蘇鳳章嘆了口氣,「你跟我來。」
太子還以為他動了心思,跟著他走了過去。
卻見蘇鳳章帶著他走到一條山間小溪旁,說:「太子,你看著。」
說完便徒手搬來一塊大石頭,堵在了小溪淌過的地方。
太子見狀眼神一變,暗暗想著當年盛傳這位蘇大人力大無比,甚至能夠跟戰功赫赫的熙郡王打成平手,這話他一直不大相信,私底下覺得要麼是虛傳,要麼是熙郡王故意相讓。
畢竟蘇鳳章只是個文官,也從未聽說過他習武。可如今看來,那些傳言倒是也有幾分真。
蘇鳳章扔下石頭,堵住了溪流的去路,上頭的水很快積攢起來,溪流斷流了沒一會兒,那些溪水邊從石頭的兩邊淌下去。
原本的一股溪流變成了兩撥,到了下頭卻又合二為一,繼續往下。
太子不明所以,就聽見蘇鳳章說道:「殿下,蘇某對於大周而言,便如同這一塊石頭,看著又大又沉,砸下去也能聽見一個聲響,其實能起到的作用不過是阻攔一時。」
「用不了多久,這石頭就失去了作用,該流下去的水還是會繼續往下,並無二致。」
太子聽出了他的拒絕之意,皺眉說道:「孤曾聽聞蘇太師高才,在青州等地修建水壩,雨時攢水,旱時可用,一塊石頭自然是擋不住溪水,但若是修建成水庫呢?」
蘇鳳章卻搖頭說道:「殿下,這裡跟青州可不同,若是修建成了水庫,這下面的溪流就斷流了。」
「一旦斷流,下流便少了雨水,這漫山遍野的果樹都要枯死,豈不是得不償失。」
太子皺了皺眉頭,在來之前他便知道勸說蘇鳳章出山的可能性不高,但真的聽他一口回絕還是失望不已。
原以為這位蘇大人當年告老還鄉不過是作秀,其實不只是他,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不認為蘇鳳章真的能夠放下滔天權勢。
誰知道這位蘇大人不但走了,還走得乾脆利落一乾二淨,甚至還帶走了誠親王,倒是將當年的謠言踩實了。
當年蘇鳳章在的時候,太子還覺得他如同一座大山,壓得整一個大周皇室都喘不過氣來,可等他走了之後,太子才明白蘇鳳章是壓在皇室頭上的大山,也是壓在文武百官頭頂的大山。
他這一走,那些人對皇室越發的不客氣,如今更是處處挑刺,真的把他們當做了傀儡。
太子心中後悔不已,暗道當年不該勸著皇帝放走蘇鳳章,可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他心中還抱著最後的希望,若是蘇鳳章願意回去,一句話便能壓住那些人,太子試探著問道:「蘇太師,難道你就不想念兩位蘇大人和蘇家的晚輩嗎?」
蘇鳳章卻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了他們幾十年,難道還要管一輩子不成。」
說完這話,蘇鳳章便說道:「太子請回吧,若是無事別再來了,若是有事我也幫不上忙。」
太子皺了皺眉,心中卻還不放棄,只想著等他三顧茅廬總有辦法說服蘇鳳章出山的,再不濟也能用蘇家的人勸誡一番。
誰料到等到第二天,他竟是連這座山都上不來。
看著眼前的這群侍衛,太子臉色陰冷,心中更是想起父皇曾說過的話,□□曾有一支暗衛,後來卻不知去向,他琢磨著不是在誠親王手中,就是在蘇鳳章手中。
不管在誰的手中,如今都擋在這青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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