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浪大了容易受傷啊

「抄吧，我按時完成了。」旁邊的肖橙又把他的作業本扔了過來。

「你那是按時完成的嗎？他課都還沒講，你作業就寫完了。」夏涼茶嘖嘖兩聲不過癮又補充了一句「這就是七中的規矩！呵——呵。」

夏涼茶其實不想頂嘴的，偏偏這句話，老師就聽到了。

「夏涼茶，你給我站起來！熊孩子剛讓你坐下你就要上天，怎麼著，說你幾句還不服是吧。就你們這幫孩子啊，能不能有點緊張的氣氛，你們都高中了！」老鷹一臉怒氣的指著夏涼茶，幾乎是被夏涼茶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氣到腦供血不足。

聽著老鷹的話，夏涼茶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句意味深長的……熊孩子剛讓你坐下。

肖橙探頭看了看，覺察到夏涼茶眼底的笑意后，回過神來，一臉好笑的看著他的同桌，再看看講台上還在塗抹橫飛的老鷹，肖橙搖搖頭，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啊。

「肖橙，你來告訴他什麼是規矩！」

被點到名字的肖橙，懶洋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走到老師跟前，很是裝逼的拿手摸了摸那一頭的清新短髮，然後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和打火機。

「老師，您來根？」

傻子都知道肖橙是故意的，全班同學開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憋著笑。

「滾出去！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老鷹暴跳如雷，扯著嗓子嗷嗷喊。

「好嘞！」肖橙一臉我遵命我懂規矩的表情把夏涼茶一起拽出教室。

肖橙，是方圓幾里有名的混混，經常因為打架鬥毆，爬牆逃課受到批評。

他的父親原本是七中的一位任課老師，三年前一場兇殺、車禍事故帶走了他的生命。

據說是因為他媽殺了他爸的情人，所以他爸殺了他媽，而他爸，在殺人後逃跑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介於他身世的特殊性，學校出於人性化，只要肖橙不惹出大亂子，盡量讓他混出一個畢業證。

「夏涼茶是吧，你來這個學校不是為了學習吧。」教室外肖橙扭過頭看著這個倔強青銅。

只可惜青銅並不理他，他也不在意，嘖嘖兩聲繼續說「你是來尋仇的吧！」

「我才來三天。」夏涼茶瞥他一眼，淡淡的回了一聲，夏涼茶覺得肖橙很喜歡懟她，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單憑感覺，她覺得肖橙就是不想讓她太痛快。

「你還知道自己才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你惹了多少人，心裡沒點數嗎？照你這態度，狂成這樣，早晚得讓人弄死，你說你一個女孩家家的，有點女孩樣么？」在肖橙眼裡，夏涼茶完全就是在走自己當初厭世的老路，這種行為就是傻.逼一個，屬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那種。

「你都講台上給老師遞煙了，不也活的好好的嗎？」夏涼茶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有點情緒化，可她已經厭倦了逆來順受，隱忍順承，她就想活的張揚一些，她奈何不了別人，難不成左右自己還要看別人臉色！

「我這種的屬於VIP。你跟我比？我五歲能爬牆，十歲會打架，會上學開始就會曠課。你行嗎？」

肖橙一邊吹著額頭角的頭髮，一邊自嘲。

「你三天前剛被一大媽險些碰瓷兒。」夏涼茶撇一眼，「你那麼牛逼也掩蓋不了缺心眼的事實。」

肖橙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才說「打人不打臉，同學，懂點規矩行嗎？」

「規矩？遞你一顆煙嗎？」夏涼茶挑眉。

「嘿，我說你這個丫頭片子，誠心找本小爺不痛快是不是？」肖橙也不真惱，他倒是覺得他這個同桌的臭脾氣其實還……挺可愛的。

說到被碰瓷兒的事，肖橙挺感興趣的，他捅了捅旁邊的夏涼茶「你之前對那個警察的態度好吊，你們認識？」

「不認識。」夏涼茶回答的毫不猶豫。

「看著不像啊，不認識他怎麼知道你叫啥？」肖橙一臉我很聰明你不要騙我的表情盯著涼茶。

「我哪知道？你煩不煩？」夏涼茶吼了一句，她不想提任何有關過去的人和事，哪怕一句都不行。

「操！小爺我慣著你了是不是，你個臭丫頭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肖橙被夏涼茶一吼也急了，嗓門都提高了。

「門口你們倆，給我閉嘴！夏涼茶是吧！明天叫家長！」教室里傳來震天吼。

夏涼茶皺著眉頭，問肖橙「他為什麼不讓你叫家長？」

「他請不來唄？真要來了，我那辟邪的咒語就該派上用場了。」肖橙勾著唇角邪魅的笑笑。

夏涼茶倒不是真的在意請不請家長，反正她的家長也不會來，她只是對於這種VIP式區別對待有點意難平。

看著挑著眉毛對她嘚瑟的肖橙，夏涼茶說「你腦袋搖一搖。」

肖橙不懂夏涼茶要做什麼，但見夏涼茶那一臉認真的望著自己，最後還是按照夏涼茶的話搖了搖腦袋。

「你是聽見水聲還是看見火花？」夏涼茶忍著笑意，用求知者的眼神在肖橙的臉上掃視。

肖橙：卧槽………

第二天早上，夏涼茶走進教室剛坐下，肖橙就把作業本扔過來了。

「抄吧，同學，你擰不過老鷹的。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家長沒來吧。」肖橙因為扔作業耽誤了消消樂的時間，有些懊惱的咒罵一句，然後重新開始。

「我……看不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夏涼茶懂，只是肖橙的作業本，夏涼茶看的直惱火，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就他媽的不成字。

「我也看不懂啊，你照著抄就行。反正每次都這樣。」肖橙頭也不抬，就像是在說今天晴天下雨一樣，沒有一點起伏。

夏涼茶忍著火氣抄到一半就把本扔了，不解恨又把筆闕折了。

肖橙沒說話，一邊玩遊戲一邊把自己的筆扔給夏涼茶，順便說了句「你再敢闕折我就把你腿打斷給我筆報仇！不信你就試試。」

照著葫蘆畫瓢，作業是寫完了，可因為沒有叫來家長，所以夏涼茶又被點名了。

夏涼茶也飄了，眼睛一瞪，桌子一拍，嗓子一吼。

「你TM以後能不能別管我，我就是敗類，就是無恥，就是來混日子的，你就不能在我身上披個隱身衣，把我當空氣嗎？我花誰的錢也沒花你的錢，我敗誰的家也沒敗你的家，誰聽話你管誰去，你最好別招我，也別管我，咱倆平平安安到畢業，我都他媽成廢物了，就不勞你操心了！」

夏涼茶的一頓飈，氣的老鷹頭髮都豎起來了，指著夏涼茶，半天不說話，順了半節課的氣最後扔給夏涼茶一句

「這次考試你要能及格，你以後在教室打喯兒我都不管你。要不然，就把你那一身的刺都給我收起來！老子不吃你那套！」

老師走後，肖橙把手機返回，一直盯著夏涼茶，在夏涼茶發火之前說「你剛才看見沒？老鷹頭髮都豎起來了。倍兒直倍兒直的，跟炸了毛的哪吒似得。」

原本還有一口氣壓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的夏涼茶，在聽到這句話后又忍不住想笑。

跟老鷹的這次巔峰對決引得了全年級的重點關注，七中貼吧為這事兒都炸鍋了。

下面的評論一夜之間增加了一千多條。

——我操，聽說了嗎？10班新來的那女生跟老鷹幹起來了，聽說老鷹被氣的回辦公室吃了好幾次速效救心丸。

——真的假的？你們說的是10班那個暴脾氣的老鷹嗎？

——這女娃有前途啊，連校長都不敢拔這根硬毛啊，逆鱗啊！

——可算有人替我報仇了啊，我的恩人，你在哪？請告訴我她的名字。

——這樣的人渣敗類不配在七中，老師您辛苦了。支持我的請點贊。

——樓上那個，點個毛贊啊，我覺得這姐妹兒沒錯，每次都是老師肆無忌憚的罵我們，也總得允許我們還次嘴啊。

——+1

——聽說這丫頭跟肖橙是同桌，不如我們打個賭，她第幾天會被扔出去。

——三天，不能再多了，扔的時候，一定記得不要臉著地。

——樓上傻.逼，今天都第四天了。

——五天，不能再多了。

——+1

——+1

——扔吧，扔吧，扔下來我接著。

——想的美，聽說那丫頭長得可帶勁了，只要肖橙敢扔，兄弟們們壓成摞也得接著。

——聽說新來的夏涼茶顏值很高的，她一定是天上的小仙女，一定是嫌天上太煩悶，才往這人間走一遭。

——支持夏涼茶的人，你們是在欣賞她的勇氣么？不，你們是在饞她的身體。

貼吧里的評論黑壓壓一片，支持夏涼茶的大多都是被老鷹罵慘過的。

也有個別伸張正義替老師不值的。

剩下的大多都是吃瓜群眾。

夏涼茶偶爾也會在貼吧里熟悉一下七中的……民風。

旁邊的肖橙也剛從貼吧里退出來。

來到這個學校的第一天就把全班得罪了，第四天就把老師得罪了，不僅得罪了，呼聲還這麼高。

「浪大了容易受傷啊，同學。」肖橙嘖嘖兩聲，歪著頭看著旁邊的一心努力想走神的夏涼茶。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奇葩的學生，夏涼茶的手停在空白的筆記本上，輕鬆休閑的轉著筆，眼神一直在走神和集中注意力的思維上作鬥爭，這種憨憨的強迫走神方式，肖橙感覺就像跟三年前照鏡子一樣。

三年前，他開始放縱自己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放任中的掙扎，放縱里的煎熬。

這種感覺就像是騎自行車第一次鬆開雙把，緊張，無助，掙扎，害怕還有一點點期待。

每個學校的風雲人物都是干過大事的人，夏涼茶剛來4天就拔得頭籌，除了語言犀利，行為囂張，與肖橙比鄰，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顏值擔當。

恰到好處的憂鬱，高貴冷清的眉眼，桀驁不馴的性子，傲睨一切的氣場。

連續幾天，夏涼茶的熱度始終保持第一，肖橙在貼吧里津津有味的刷著有關他同桌被頂置的消息。

顏值第一，肖橙默默點點頭。

氣質第一，肖橙挑眉。

女友力第一，肖橙撇撇嘴。

除了學習倒數第一，其他都是滿貫。肖橙嘖嘖兩聲，一群三觀跟著五官走的花痴。

貼吧里的男生們蠢蠢欲動，有人加群組成一組摘茶行動。

肖橙搖搖頭，真不懂這群男同胞是怎麼想的，一群人組團追夏涼茶，追到了想幹什麼？當唐僧肉，燉了圖個長生不老？

更可笑的是還有一組是護茶行動。

這些男生更誇張，他們是以不打擾，不許耽誤夏涼茶學業為主的團隊，他們奉承著對夏涼茶只可遠觀不可近贖的底線，抵制那些企圖要把夏涼茶佔為己有的自私人。

肖橙無語，就一個年級倒數第一，有什麼不能打擾和耽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