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少遊魂散（2）
震驚之下，玉晚舟開始借用從太上老君那裡學來的神族八卦推演之術，尋找曾經被刻意遺忘的真相。
不久之前，玉無情出了仙界，他以處理政事為由，光明正大潛入琅嬛閣，查看了玉無情從神族那裡借來的天書。
因著天書是需要神族才能閱覽的，是以玉晚舟借來了一縷太上老君的神族血脈，悄悄翻閱了那些塵封多年的神族天書。
也是因此，他看到了那些自己推演到的，卻自始至終不敢相信的真相。
當年的神族隕落一事，並非天災，而是仙族玉氏一手所致。
當年扶搖帝神以十二靈珠創造萬物，以封神榜大封神靈，玉氏一族心頭羨慕那創世靈力的同時，又無比覬覦。
尤其先仙帝，也便是第二代仙族帝君，其雄心勃勃，竟妄圖取帝神而代之。
於是先仙帝暗中挑動九界戰爭，在扶搖帝神率領神族，以及初代諸神去四方平定九界戰亂的時候，生出謠言來。
天書如此記載——
「啟蒙仙帝有云：帝神有靈珠十二，封神榜有一，其靈力始於洪荒，可創世九界，亦可毀天滅地。而今世事混沌不堪，邪祟作亂。神靈失望，有意摧毀九界，重創洪荒盛世，以太平而覆之。」
這便是他的祖宗，在聯盟人界之外的七界時，如此的宣言。
如此言語，卻引起了七位帝君內心的貪婪。
於是，便有了當年那一場舉世震驚的洪荒戰亂。
八界聯盟，重創凡界，直搗神界。
神界被毀於一旦，神族諸子皆魂飛魄散，有僥倖逃生者，皆遁入凡界，失去神族血脈，此後淪為凡塵人子，閉口不談神族往事，恐寡不敵眾，而遭玉帝等眾帝君之追殺。
彼時，扶搖老祖適才知情。
之情之後，老祖將雲寂帝神引入混沌星河，而後集結神族不散之冤魂，又集當年大戰之萬靈怨氣，以自身靈力為媒介，耗費心血打造四把絕世邪劍。
分別取名，誅仙，戮仙，絕仙，陷仙。
又以四大邪劍，創造誅仙劍陣。
其中，以誅仙劍，為九界第一邪。
誅仙劍陣出，萬仙皆隕落。
扶搖老祖以一己之力，逐一攻破七界，念其帝君懺悔求饒，便饒其一死。
而後仙界一行，直搗三十三重天，立於凌霄殿外。
那老帝君自毀修行而亡，新帝君趁老祖不備，使出那逐日弓，一箭將之射落凡塵，而後佔據天書，使了那崑崙鏡，封鎖當年記憶，並修改塵世萬眾記憶。
而後洪荒墮落，上古興起。
也是因此，當雲寂帝神出來之後，只有折堯帝神一者，還有那些神族殘魂，尚且還曉得洪荒戰亂的往事。
雲寂一如老祖，以一己之力，攜鳳棲古琴殺上仙界，攪動仙界風雲。
而後，帝君又以逐日弓，一箭將之射落凡塵。
至此，再無人提及洪荒往事，只當那神族，是因為天災而隕滅的。
殊不知，這一切皆由玉帝父子貪念而起。
「晚舟身為玉帝子，愧為仙家。」玉晚舟劍指玉無情，蒼涼一笑，「陛下，您當真對當年之事，心懷無愧嗎？」
您殺了扶搖老祖的時候，您心懷無愧嗎？
您霸佔一閣神族天書的時候，您心懷無愧嗎？
您說您心悅老祖，卻還要殺她取那靈珠的時候，您心懷無愧嗎？
這三問他並未問出，這是玉晚舟作為擁有玉無情血脈，最後給他留的一次尊嚴。
「陛下，小神失禮了。」玉晚舟微微作揖，而後目光一凌，握緊手中長劍，便衝上雲霄。
玉無情捻訣變幻身形，剎那間消失於雲端。
哪料在他現身的那一刻，玉晚舟便緊隨而至，一劍猛然揮了過來。
「陛下！」
一眾仙家紛紛大驚失色，失聲大喊。
玉無情側身奪過這朝腰間揮來的一劍，縱身躍到一旁，冷冷望著這個眉眼同自己有八九分相像的公子哥兒。
「神族的移步幻影之術，果然名不虛傳。你這招，同雲酒學了短短數日，便能進步如斯。想來若是學精了，只怕不會弱於昔年的扶搖老祖。只是可惜，你學的心切，到底只是淺嘗輒止。」
冷冷一笑，玉無情眸中金光愈盛，「玉晚舟，寡人給你一次機會。放下你手中長劍，跪地懺悔，自毀神族血脈，重回仙籍。否則——」
「否則如何？」玉晚舟回以一笑。
「寡人便不再念及父子之情，親自將你擒拿，就地伏法！」玉無情緩緩舉起手中的逐日弓，弓弦對準玉晚舟。
他沒有拉開，只是一手已經搭在了弓弦之上。
似乎只要玉晚舟搖一個頭，那長箭便會在下一刻穿腸而過。
而玉晚舟，卻是沉穩自若，一點也不恐懼這把身為神族萬眾剋星的武器。
他搖搖頭，莞爾一笑：「玉晚舟身為神族，心懷無愧，何來跪地懺悔一說？」
而後，便再度出劍。
玉無情的手顫了顫。
「既如此，便休要怪寡人手下不留情了。」玉無情的眼中，再無一分慈祥之色。
方才同玉晚舟鬥法時，玉無情並未使用逐日弓，而今見玉晚舟如此執著，他便也放棄勸誡，直接張弓搭弦，一邊同玉晚舟鬥法，一邊射出長箭。
玉無情使出了九成修為與之對峙，可玉晚舟到底是玉無情一手栽培的，又因著繼承了神族血脈，是以二者鬥法，一時間竟不分上下。
到後來，二者鬥法三百回合。
玉晚舟漸漸不敵玉無情，直至玉無情借玉晚舟的劍氣縱身躍開一大步，落到高處雲端，張弓搭箭，猛然朝他射了出去。
「嗤——」
只聽得一聲巨響過後，玉晚舟的胸膛被射穿了一個大口子。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心口不斷滲出來的血，苦笑一聲，軟了手，手中長劍脫落，化作青煙隱入體內。
果然還是，鬥不過這逐日弓么。
有些……不甘心呢。
玉晚舟吐出一口鮮血，直直往後倒去。
他還沒有倒在地上，鼻翼便捕捉到一襲冷冽葯香。
這是……
玉晚舟費力，緩緩睜眼。
模糊的眼倒頓時映出一道玄色身影。
怔了怔，玉晚舟喃喃一聲：「師……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