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5

()整個房間里一片寂靜，就連呼吸的聲音都細不可聞。

「一年級的時候，明知道有問題卻還是被聘用的教授，以及那充滿了趣味性的關卡……」這麼說著，葉子豎起了食指，「二年級的時候，明明知道情況危機卻還是任由學生自主行動……還有三年級的時候……」

「我們相信鄧布利多。」斯內普突然開口，打斷了葉子的話。

已經豎起了三根指頭的葉子默默地看著他，終於將自己立起的手放下了，「如果這就是你的態度的話……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昨晚我已經和鄧布利多達成合作的協議了。

葉子靜靜地坐在原位，就連動作都和十幾分鐘前一模一樣，但整個房間里卻又十分明顯地可以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悄悄地改變著。彷彿冬季夜晚里那種冰冷又黑暗的寒風在房間里肆虐了起來一般，徹骨的寒意慢慢地蔓延了上來，斯內普努力地平靜著自己的呼吸，卻仍然感覺自己的額頭上開始滲出汗水來了。

這是……什麼感覺……

彷彿比黑暗魔王帶給自己的感覺還要恐怖……就好像死神直接把那隻由白色骨骼組成的可怕手掌輕柔地放在自己那還在微微起伏著的脖頸之上一般……濃郁的死亡氣息狠狠地壓迫著斯內普的每一根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黑色的死氣終於緩緩地退卻了，斯內普面色蒼白地坐在原位，過了一會兒之後，才顫抖著喉結開口了，「……鳳凰社的情報？」

「事實上我的要求也不多，」這麼說著，葉子起身向著門口走去，「只想知道鄧布利多向你們透露出來的，他所掌握的情報究竟有多少而已……」

「那麼，再會了。」

管家那永遠潔白的手套在門邊一閃而逝，那扇看上去沉重無比的神色木門終於靜靜地關上了。幾乎是立刻，斯內普就彷彿之前一直在閉氣一般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滑入了自己那不甚舒適的座位之中。

「……莉莉……」

良久，一聲模糊的嘆息才從他的唇邊輕輕地溢出了。

「真是精彩的談判呢……」塞巴斯蒂安微笑著站在葉子的身邊，語調優雅。

此時兩人正站在霍格沃茲的某一處瞭望台上，凌冽的寒風順著岩石的窗口向著這邊毫不留情地刮來，葉子卻彷彿渾然不覺一般地站在頂風口，默默地眺望著遠方。

聽到執事那嘲諷的話語之後，葉子回過頭來，神情看不出究竟是憤怒還是疲憊，更像是默默地放在了其中某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明明只是一次武力脅迫而已。」

「不不，你著實不用如此詆毀自己。」這麼說著，執事竟然慢慢地走近，姿態輕鬆地斜靠在了一旁的石牆上。黑色的髮絲隨風飄揚，淺色的皮膚在其下襯托得更為白皙，「依靠自己的能力達到目的，獲得成功，這無論怎麼看都是合情合理的做法。眾所周知，這個世界里所有被記錄下來的『真實』，也都只是勝利者自己譜寫的讚美詩而已。例如戰爭，無論是被稱作『正義的保衛戰』也好，『邪惡的侵略戰』也罷，那不都是勝利者來定義的嗎？」

「所以說，你大可放心地將這次談判定義為勸說……」

葉子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伸手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了的頭髮，「是……是……隨你怎麼說吧……」

「好吧，如果你不喜歡聽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換了一個話題，比如今天晚上萬聖節的晚宴，您究竟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比較好呢……」

「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小姐？」

「一會兒又裝作執事的樣子，一會兒又做出完全不符合執事身份的舉動，我說，塞巴斯蒂安，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又是在盤算著什麼？」

執事飛快地眨了眨眼，臉上的微笑慢慢消失，而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傲慢又冷漠的，屬於惡魔的神色，「我說過吧，我在尋找一種更為穩定的相處方式……而現在對外所表現出來的這種一貫的執事和小姐的相處模式，不過為了方便行事而已。我這麼說的話……你應該就能明白了吧？」

葉子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塞巴斯蒂安這種直接顯露出來的危險面目的時候，她竟然覺得比平時看到那張笑臉還要來得輕鬆一些，「那麼，你找到了嗎？」

「這個嘛……似乎是找到了……」這麼說著，塞巴斯蒂安終於又露出了那種熟悉的真摯笑容，莫名地讓葉子的心頭輕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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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葉子終於轉身離開了窗檯。黑衣的執事默默地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笑容平和地掛在自己的臉上。

「喂，你還在那裡做什麼？身為一個完美的執事，這點小事難道還需要我來提醒嗎？」走出了幾步之後，注意到執事並未跟上的葉子突然轉身，皺著眉頭向著這邊說道。

彷彿就是在等待這一刻一般，執事突然十分愉悅地笑了起來，「哎呀，哎呀，真是萬分的抱歉，我親愛的小姐。剛才只是一不小心想事情想入迷了而已，我保證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當然不會有下一次。」等著執事走到距離自己還有兩三步距離的時候，葉子終於轉身，繼續向著樓下走去了。深紅色的長袍在她的腳邊輕撫，隨著快速移動的腳步挽起了一個個彷彿血色的浪花一般的紋路。

當天晚上，在萬聖節的晚宴結束之後，在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瘋狂地慶祝著自己獲得了所謂的第四位勇士名額的同學之後，在被好友羅恩冷漠地擋在了帷帳外之後，哈利•波特終於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他以為自己一定會很快入睡，但不知道為什麼，睡意卻彷彿徹底地厭倦了他一般，遲遲都不肯到來。

他大大地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紅色的帷帳頂端，然後不可避免地因為這個在夜色中顯得暗沉了很多的顏色而回憶起當自己被宣布成為第四位勇者的時候，布魯謝爾看過來的冰涼眼神。

沒有不可置信，沒有憤怒，也沒有驚訝，就好像這一切都是定局一樣，那個有著和自己相仿年齡外貌的長者就這麼默默地盯著自己，並且在注意到自己視線的那一瞬間，還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起她來呢？是因為那太過不尋常的平靜表情嗎？……難道是她將自己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之中的？可是……為什麼……啊！難道是因為討厭自己的父親的關係？畢竟她說和媽媽是好朋友也只是片面之言而已……

「……當然，西里斯和我的關係也不錯……」

哈利突然坐了起來，從床頭柜上摸到了自己的眼鏡，戴在了鼻樑上。仗著豐富的夜遊經驗，他並沒有吵醒任何人便成功地拿到了放在書包里的紙和筆，然後飛快地縮回了自己溫暖的床上。

寫什麼好呢……說實話，他並不想讓西里斯擔心，但如果對方憑著報紙上那些模糊不實的報道而急匆匆地跑過來找自己的話，卻反而會更加的危險。

於是哈利最終還是將三強爭霸賽的事情寫上去了，他再三保證自己並沒有報名之後。終於在信件的末尾加上了這麼一句話：

說起來，這次帶領德姆斯特朗的是一位叫瑟絲莉亞•布魯謝爾的小姐，她自稱是你的朋友，這是真的嗎？你還記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