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情義

()「初夏，等等老馬送你直接過去，我就不去了。還有，你娘那裡我已經留了銀子，足夠路上的花費和一年開銷。我想，你大約也未必願意讓我們的人再來送你，所以就用那銀子自己雇車馬吧。」背後的李竹將後續的事情一一交代。

初夏卻只聽到了頭上，沒有聽到尾巴，她轉頭問道，「你也不去送我了？」

「我的身份，不宜拋頭露面。而且――」李竹又看了初夏一眼，「而且，納蘭家的人，我不想見到。」

初夏咬了咬嘴唇，無語半晌，最後只是冷冷的一哼。「我倒是幾乎忘記了，你和納蘭家的仇怨，豈是那麼容易解開的。上次的事情，還有這次的事情，我納蘭白芷多謝你了，壓著心底的不舒服替一個納蘭家的人做那麼多的事情。不過幸好，以後再不會了。」

「你到底為什麼生氣？你到底為了誰在生氣？」她正要放下帘子，李竹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你若是心裡真的不願意，為何要走？豈不是口不對心嗎？」

初夏心頭一跳，卻忙忙地轉開了眼睛，不和李竹對視。「我為什麼不願意？我有什麼理由不願意？你們總說那個人對我好，對我真，可是兩個月了我只是瞧見他的玩笑，他的戲耍，他幾時又對我真的說些貼心的話過。還有，你對我那樣討厭，我整日在你眼前晃來晃去的，你不覺得難過嗎？」

「我要是討厭你，當日就不會留給你那張紙條了。要是討厭你，更加不會闖入――」李竹看她這樣，只是皺眉搖頭，「真是固執的丫頭。算了，你走吧，沒有情義的丫頭，不留也罷。」

李竹鬆開手，背過臉去。

什麼叫做沒有情義？！又說什麼不留也罷？！一個一個全都是這樣，難道，離開了他們這些人，自己還不能活了？！初夏一臉怒容地退回了馬車內，她故意拍拍車壁，又揚起聲音喊道，「老馬，我要走了。還等在這裡做什麼？」

老馬就算是個老實人，卻還是聽出了李竹話中有話，而初夏那一聲「我要走了」，與其說是真心要走，不如說是置氣之話。他不由地隔著布帘子對初夏說，「小姐，你要是真捨不得主人，不如就――」

聽老馬這一聲?嗦，初夏不知為何越加的惱羞成怒。「不如什麼？！到底走不走，要是不走，我就自己過去。我納蘭白芷雖然身無長物，但是自然有一雙腿，一張口，就算不依靠別人，也可以走到。」

老馬倒是被唬住了，後半句話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後還只得看了看李竹，尋示向。

李竹淡漠地搖了搖頭，然後又是一個揮手的動作。

老馬點點頭，就果斷地揮鞭，馬車應著這一聲「駕」，便在大道上踏塵而去。

車內的初夏感到車動，不由自主地左手一伸，手中已經把馬車一邊的帘子卷了起來，探出頭去。十幾米外，李竹還站在，一身紅衣，長身玉立，映襯著一輪才升起的血日，竟然有幾分凄厲蕭索的意味。一時間，她竟然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