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屋子裡陰陰的，每個人的眼睛都有眼波在流動。
暮成雪就像那一晚一樣，獨自站在窗邊，看著那太陽慢慢消失，靜靜等待，再重新統治這光的世界。
他轉過身來，對李無晴笑道：「別鬧脾氣了，睡了這麼多天，我去吩咐給你做點粥吃吧。」
李無晴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面容是成熟沉穩的，但是眉目之間相較於剛才的沉寂蒼涼，又重新煥發出明媚的光彩出來，在陽光下說不出的燦爛飛揚。
他心情也已經平復下來，直截了當的問道：「到底怎樣你才肯把武功還給我。」
暮成雪挑挑眉：「怎麼你自己沒有感覺到？」
李無晴暗自運氣，果然發現丹田一股暖氣順著經脈順暢流動。他掌心的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最終還是鬆了下來。
他雙手撐床，站了起來。
暮成雪趕緊攔住他：「你要走？」
李無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眼睛。
暮成雪直直對著他：「你要去找秦驚鴻？」
「你要找他報仇？」
「難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李無晴沒法回答，每句話都一語中的。
暮成雪笑笑，彷彿積雪簌簌掉落的感覺：「你不要心急，只要你在這裡，秦驚鴻遲早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你也知道的，」他又補充道：「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丹果在我們手裡，只要秦驚鴻想要，肯定會自動送上門來的。」
「以為？難道丹果沒有在這裡么？」李無晴抓住了裡面的語病。
暮成雪說道：「它啊，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誰都找不到呢。」
李無晴對這件事情毫無興趣，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又走了回來。自己坐在床上默默運功。他需要更加強大。
暮成雪看著他，一反常態的沒有阻止，眼色卻深沉起來。
李無晴復明的事情，相對於他自己的平靜淡漠和暮成雪的胸有成竹，反倒是李青羽的歡喜顯得更加正常一些。
「大師兄……」他把暮成雪拉到角落裡，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不出來的沉悶：「李無晴怎麼突然間好起來了？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暮成雪哭笑不得：「你見過這麼精神的迴光返照？」
李青羽摸摸下巴，終於咧嘴笑了起來。
暮成雪看著不遠處默默吃飯的李無晴，嘆息：「我看你最近是太清閑了。」
李青羽正色道：「大師兄，你說神劍山莊和秦驚鴻怎麼最近一點動靜都沒有？」
暮成雪臉色難看起來：「已經來了。」
李青羽愣了一下，這才順著暮成雪的眼光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清瘦的背影沖著李無晴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李青羽的手一下子就緊了起來，扶住腰間的青劍微微一動就又被按了回去。
「不要輕舉妄動，」暮成雪冷冷的笑了起來：「他終於坐不住了。」
說完就走了過去。
李無晴正在吃面，對面就坐過來一個人。
不是暮成雪。
他抬頭看了看，認識的人，便又低下頭去。
君無燕看著眼前的邵雲竹，竟然不確定起來。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為愛痴狂的邵雲竹嗎？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君之晴，都那麼執著而付出所有。
可是現在，這個人眼裡的火死掉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水浸不透，火燒不爛。
還有之晴，那麼可愛活潑的一個孩子，只不過自己一轉頭的功夫，就那麼不見了。
自己的一生，這麼短，錯過的卻那麼多。
最後剩下的只有自己。
……所以這次，不能再錯過。
「丹果在你這裡。」他開門見山。
李無晴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後面走過來的暮成雪坐到自己身邊。他的脖子硬了起來。
「是又怎麼樣？」
君無燕看著暮成雪，眼光閃爍半天，這才說道：「你們在一起？」
李無晴緊緊抿著唇沒有否認。
君無燕沉默了半晌：「我這次是為了丹果來的。」
「想必神劍山莊已經找過你們了。下楚國皇妃被人下毒，命在旦夕，解藥便是君家的『如水』。楚皇龍顏大怒，決意誅殺投毒者，並且派神劍山莊全力追查解藥。可是我手上的『如水』早就被君無秦奪走。丹果也就變成了唯一的解藥。你可知道這投毒者是誰？」
李無晴眼波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君無燕緩緩說道：「正是千尋。你不會已經忘記他了吧？」
千尋，那個面冷心熱，給過自己許多幫助與希望的孩子？
「是千尋讓我來找你的。他說如果你肯給我他就生，你若不肯給我便也就罷了。他不想為難你。」
李無晴說道：「千尋是秦驚鴻的人，怎麼算也輪不到你來出頭吧？」
君無燕堅定地說道：「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最重要的人。」
李無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我不肯，你真的會罷手？」
君無燕說道：「我希望你能救救千尋。」
「那天黃昏的夕陽特別美，」李無晴突然間說道：「我抱著我最心愛的人第一次一起看那紅霞滿天。可是那也是最後一次。他流的血比那天上的紅霞還要多還要絢爛，你知道我當時想起了哪句話？」
君無燕和暮成雪都緊緊盯著李無晴。
李無晴笑了起來：「真奇怪，當時我竟然想起了秦驚鴻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他每次見到我都會說要毀掉我最重要的東西，要讓我一無所有。」
「可是他果真做到了，我真的一無所有了。當時我就想，誰的手上沾染上之晴的血，我也要讓他嘗嘗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覺。」
「你說，這丹果我會給你么？」
君無燕看著李無晴的眼睛，那裡面全是恨意：「可是千尋是無辜的。」
李無晴低下眼睛，聲音微不可聞卻那麼堅定：「之晴更無辜。可是你派手下去殺他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屋子裡陰陰的，每個人的眼睛都有眼波在流動。
暮成雪就像那一晚一樣，獨自站在窗邊，看著那太陽慢慢消失，靜靜等待，再重新統治這光的世界。
他轉過身來，對李無晴笑道：「別鬧脾氣了，睡了這麼多天，我去吩咐給你做點粥吃吧。」
李無晴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面容是成熟沉穩的，但是眉目之間相較於剛才的沉寂蒼涼，又重新煥發出明媚的光彩出來，在陽光下說不出的燦爛飛揚。
他心情也已經平復下來，直截了當的問道：「到底怎樣你才肯把武功還給我。」
暮成雪挑挑眉：「怎麼你自己沒有感覺到？」
李無晴暗自運氣，果然發現丹田一股暖氣順著經脈順暢流動。他掌心的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最終還是鬆了下來。
他雙手撐床，站了起來。
暮成雪趕緊攔住他：「你要走？」
李無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眼睛。
暮成雪直直對著他：「你要去找秦驚鴻？」
「你要找他報仇？」
「難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李無晴沒法回答，每句話都一語中的。
暮成雪笑笑，彷彿積雪簌簌掉落的感覺：「你不要心急，只要你在這裡，秦驚鴻遲早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你也知道的，」他又補充道：「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丹果在我們手裡，只要秦驚鴻想要，肯定會自動送上門來的。」
「以為？難道丹果沒有在這裡么？」李無晴抓住了裡面的語病。
暮成雪說道：「它啊，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誰都找不到呢。」
李無晴對這件事情毫無興趣，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又走了回來。自己坐在床上默默運功。他需要更加強大。
暮成雪看著他，一反常態的沒有阻止，眼色卻深沉起來。
李無晴復明的事情，相對於他自己的平靜淡漠和暮成雪的胸有成竹，反倒是李青羽的歡喜顯得更加正常一些。
「大師兄……」他把暮成雪拉到角落裡，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不出來的沉悶：「李無晴怎麼突然間好起來了？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暮成雪哭笑不得：「你見過這麼精神的迴光返照？」
李青羽摸摸下巴，終於咧嘴笑了起來。
暮成雪看著不遠處默默吃飯的李無晴，嘆息：「我看你最近是太清閑了。」
李青羽正色道：「大師兄，你說神劍山莊和秦驚鴻怎麼最近一點動靜都沒有？」
暮成雪臉色難看起來：「已經來了。」
李青羽愣了一下，這才順著暮成雪的眼光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清瘦的背影沖著李無晴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李青羽的手一下子就緊了起來，扶住腰間的青劍微微一動就又被按了回去。
「不要輕舉妄動，」暮成雪冷冷的笑了起來：「他終於坐不住了。」
說完就走了過去。
李無晴正在吃面，對面就坐過來一個人。
不是暮成雪。
他抬頭看了看，認識的人，便又低下頭去。
君無燕看著眼前的邵雲竹，竟然不確定起來。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為愛痴狂的邵雲竹嗎？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君之晴，都那麼執著而付出所有。
可是現在，這個人眼裡的火死掉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水浸不透，火燒不爛。
還有之晴，那麼可愛活潑的一個孩子，只不過自己一轉頭的功夫，就那麼不見了。
自己的一生，這麼短，錯過的卻那麼多。
最後剩下的只有自己。
……所以這次，不能再錯過。
「丹果在你這裡。」他開門見山。
李無晴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後面走過來的暮成雪坐到自己身邊。他的脖子硬了起來。
「是又怎麼樣？」
君無燕看著暮成雪，眼光閃爍半天，這才說道：「你們在一起？」
李無晴緊緊抿著唇沒有否認。
君無燕沉默了半晌：「我這次是為了丹果來的。」
「想必神劍山莊已經找過你們了。下楚國皇妃被人下毒，命在旦夕，解藥便是君家的『如水』。楚皇龍顏大怒，決意誅殺投毒者，並且派神劍山莊全力追查解藥。可是我手上的『如水』早就被君無秦奪走。丹果也就變成了唯一的解藥。你可知道這投毒者是誰？」
李無晴眼波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君無燕緩緩說道：「正是千尋。你不會已經忘記他了吧？」
千尋，那個面冷心熱，給過自己許多幫助與希望的孩子？
「是千尋讓我來找你的。他說如果你肯給我他就生，你若不肯給我便也就罷了。他不想為難你。」
李無晴說道：「千尋是秦驚鴻的人，怎麼算也輪不到你來出頭吧？」
君無燕堅定地說道：「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最重要的人。」
李無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我不肯，你真的會罷手？」
君無燕說道：「我希望你能救救千尋。」
「那天黃昏的夕陽特別美，」李無晴突然間說道：「我抱著我最心愛的人第一次一起看那紅霞滿天。可是那也是最後一次。他流的血比那天上的紅霞還要多還要絢爛，你知道我當時想起了哪句話？」
君無燕和暮成雪都緊緊盯著李無晴。
李無晴笑了起來：「真奇怪，當時我竟然想起了秦驚鴻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他每次見到我都會說要毀掉我最重要的東西，要讓我一無所有。」
「可是他果真做到了，我真的一無所有了。當時我就想，誰的手上沾染上之晴的血，我也要讓他嘗嘗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覺。」
「你說，這丹果我會給你么？」
君無燕看著李無晴的眼睛，那裡面全是恨意：「可是千尋是無辜的。」
李無晴低下眼睛，聲音微不可聞卻那麼堅定：「之晴更無辜。可是你派手下去殺他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屋子裡陰陰的，每個人的眼睛都有眼波在流動。
暮成雪就像那一晚一樣，獨自站在窗邊，看著那太陽慢慢消失，靜靜等待，再重新統治這光的世界。
他轉過身來，對李無晴笑道：「別鬧脾氣了，睡了這麼多天，我去吩咐給你做點粥吃吧。」
李無晴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面容是成熟沉穩的，但是眉目之間相較於剛才的沉寂蒼涼，又重新煥發出明媚的光彩出來，在陽光下說不出的燦爛飛揚。
他心情也已經平復下來，直截了當的問道：「到底怎樣你才肯把武功還給我。」
暮成雪挑挑眉：「怎麼你自己沒有感覺到？」
李無晴暗自運氣，果然發現丹田一股暖氣順著經脈順暢流動。他掌心的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最終還是鬆了下來。
他雙手撐床，站了起來。
暮成雪趕緊攔住他：「你要走？」
李無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眼睛。
暮成雪直直對著他：「你要去找秦驚鴻？」
「你要找他報仇？」
「難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李無晴沒法回答，每句話都一語中的。
暮成雪笑笑，彷彿積雪簌簌掉落的感覺：「你不要心急，只要你在這裡，秦驚鴻遲早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你也知道的，」他又補充道：「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丹果在我們手裡，只要秦驚鴻想要，肯定會自動送上門來的。」
「以為？難道丹果沒有在這裡么？」李無晴抓住了裡面的語病。
暮成雪說道：「它啊，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誰都找不到呢。」
李無晴對這件事情毫無興趣，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又走了回來。自己坐在床上默默運功。他需要更加強大。
暮成雪看著他，一反常態的沒有阻止，眼色卻深沉起來。
李無晴復明的事情，相對於他自己的平靜淡漠和暮成雪的胸有成竹，反倒是李青羽的歡喜顯得更加正常一些。
「大師兄……」他把暮成雪拉到角落裡，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不出來的沉悶：「李無晴怎麼突然間好起來了？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暮成雪哭笑不得：「你見過這麼精神的迴光返照？」
李青羽摸摸下巴，終於咧嘴笑了起來。
暮成雪看著不遠處默默吃飯的李無晴，嘆息：「我看你最近是太清閑了。」
李青羽正色道：「大師兄，你說神劍山莊和秦驚鴻怎麼最近一點動靜都沒有？」
暮成雪臉色難看起來：「已經來了。」
李青羽愣了一下，這才順著暮成雪的眼光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清瘦的背影沖著李無晴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李青羽的手一下子就緊了起來，扶住腰間的青劍微微一動就又被按了回去。
「不要輕舉妄動，」暮成雪冷冷的笑了起來：「他終於坐不住了。」
說完就走了過去。
李無晴正在吃面，對面就坐過來一個人。
不是暮成雪。
他抬頭看了看，認識的人，便又低下頭去。
君無燕看著眼前的邵雲竹，竟然不確定起來。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為愛痴狂的邵雲竹嗎？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君之晴，都那麼執著而付出所有。
可是現在，這個人眼裡的火死掉了。冷冷清清的一個人，水浸不透，火燒不爛。
還有之晴，那麼可愛活潑的一個孩子，只不過自己一轉頭的功夫，就那麼不見了。
自己的一生，這麼短，錯過的卻那麼多。
最後剩下的只有自己。
……所以這次，不能再錯過。
「丹果在你這裡。」他開門見山。
李無晴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後面走過來的暮成雪坐到自己身邊。他的脖子硬了起來。
「是又怎麼樣？」
君無燕看著暮成雪，眼光閃爍半天，這才說道：「你們在一起？」
李無晴緊緊抿著唇沒有否認。
君無燕沉默了半晌：「我這次是為了丹果來的。」
「想必神劍山莊已經找過你們了。下楚國皇妃被人下毒，命在旦夕，解藥便是君家的『如水』。楚皇龍顏大怒，決意誅殺投毒者，並且派神劍山莊全力追查解藥。可是我手上的『如水』早就被君無秦奪走。丹果也就變成了唯一的解藥。你可知道這投毒者是誰？」
李無晴眼波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君無燕緩緩說道：「正是千尋。你不會已經忘記他了吧？」
千尋，那個面冷心熱，給過自己許多幫助與希望的孩子？
「是千尋讓我來找你的。他說如果你肯給我他就生，你若不肯給我便也就罷了。他不想為難你。」
李無晴說道：「千尋是秦驚鴻的人，怎麼算也輪不到你來出頭吧？」
君無燕堅定地說道：「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最重要的人。」
李無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我不肯，你真的會罷手？」
君無燕說道：「我希望你能救救千尋。」
「那天黃昏的夕陽特別美，」李無晴突然間說道：「我抱著我最心愛的人第一次一起看那紅霞滿天。可是那也是最後一次。他流的血比那天上的紅霞還要多還要絢爛，你知道我當時想起了哪句話？」
君無燕和暮成雪都緊緊盯著李無晴。
李無晴笑了起來：「真奇怪，當時我竟然想起了秦驚鴻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他每次見到我都會說要毀掉我最重要的東西，要讓我一無所有。」
「可是他果真做到了，我真的一無所有了。當時我就想，誰的手上沾染上之晴的血，我也要讓他嘗嘗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覺。」
「你說，這丹果我會給你么？」
君無燕看著李無晴的眼睛，那裡面全是恨意：「可是千尋是無辜的。」
李無晴低下眼睛，聲音微不可聞卻那麼堅定：「之晴更無辜。可是你派手下去殺他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