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第五百五十九章、
燕子飛刺死鬼子的指揮官,鬼子兵一時大亂。再怎麼軍紀森嚴,再怎麼訓練有素,但眼睜睜的看著指揮官死了,對於這些普通士兵而言無異於當頭一棒,而那些本來驍勇的近衛兵卻愣在那裡,依日本的軍規與森嚴的家族制度,指揮官一死,這些近衛也等於被宣判了死刑。
也就是鬼子兵一愣神的功夫,梁丹抓住時機,白馬飛馳,趁勢又將幾處被敵人包圍的第八師士兵救出。軍刀一指西城門方向:「殺!」
隨著梁丹一聲領下,羅鬍子與劉海峰二將拍馬而出,宛如二龍出水,分波逐浪,從鬼子兵層層疊疊的陣形當中殺出一條血路,後面的士兵緊隨而出。梁丹本擬斷後,卻見趙飛虎突然帶著幾個人轉身往後跑了過去,梁丹一愣,急忙拍馬追了過去。趙飛虎回頭道:「馮護士還在火車站裡面呢,師長你們先走,我救了馮護士一同出來。」
卻原來趙飛虎帶著人衝出火車站本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只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自己若是死了,馮佳與留在火車站廢墟里的傷兵必然也無活路。但現在既然生存有望,趙飛虎哪會扔下馮佳與傷兵不管?
梁丹聽罷心頭焦急,不為別的,現在想要衝回火車站談何容易?趙飛虎帶著殘兵直衝鬼子中軍,火車站的月台方面早被鬼子兵佔領,現在大部的鬼子兵已經掩殺過火車站,哪裡還能見到馮佳與傷兵的影子?
而且鬼子從鐵路方向運來的援兵也不比陸路的少,放眼望去五六百鬼子兵與偽軍正從火車站方向殺過來,他們的目標同樣是梁丹。
趙飛虎其實也知道想救馮佳千難萬難,但是今天晚上要是沒有馮護士救助傷兵,這一仗又如何能支持到今天?更何況那個小護士過了年還不滿十八呢,大好年華,怎可扔下不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扔下一個姑娘在敵陣中,自己卻扭頭跑了,讓趙飛虎後半輩子如何做人?
梁丹再回頭看看,騎兵營在羅鬍子與劉海峰的帶領下馬上就要突出鬼子的包圍圈,這時候不能把好不容易殺出去的弟兄們再叫回來,不然傷亡更大,反中了鬼子的下懷。
「也罷。」梁丹二目圓睜,反倒長笑一聲,「我陪你去。」說完,一拉趙飛虎,將他拉到白馬之上,二人一馬雙乘便火車站方向奔了過來。那白馬神俊,雖馱著二人卻速度不減,踏雪而來快如閃電。
「不行啊,師長。」趙飛虎卻是大急。他到不是怕自己冒險,但師長要是出了事,怎麼向大夥交待?「師長,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快放下我。前面危險啊,師長!」
「危險?老趙,你也不想想,燕大俠都出現了,我那五兄弟還遠得了嗎?」梁丹卻胸有成竹,一邊打馬而行,一邊突然回手一指南城門。
便在此時,但聽得南城門處一聲號炮響起,城門突然打開,一哨人馬早已沖了出來。為首兩員大戰,前一個瘦高個的身材,一雙桃花眼,手中斬馬刀,胯下呼雷豹,一看滿眼望去南城門外全是鬼子兵,高興得嗷嗷亂叫,斬馬刀帶出一片風聲早與鬼子戰在一處。後面一將,紅衣紅褲紅披風頭扎紅巾,胯下桃紅馬,好似冬日的雪地上升起一團焰火,桃紅馬的頸下掛著兩排金光閃閃的飛鳳刀,刀無虛發,寒光奪命。除了威鎮遼西的楊五爺與鷹帽山的大當家火狐狸之外,誰還能有這份豪氣?
緊隨著楊花腸兒與火狐狸後面的,正是許夢友與趙趕驢,許夢友為人機敏,做起事來謀定而後動。前面楊花腸兒一看大批敵人就在眼前,早就殺得不管不顧,可許夢友在後面卻指揮略定,一隊隊人馬殺出,哪一隊衝鋒,哪一隊策應,哪一隊打援,哪一隊抱抄早已分得清清楚楚,鬼子兵前面剛被楊花腸兒砍得暈頭轉向,後面正碰上許夢友的伏兵,哪裡還有活路?別看許夢友的人馬不多,但在許夢友的手中卻靈活多變,看得鬼子眼花繚亂,連許夢友的陣眼何處都看不明白。
而趙趕驢估計是讓楊花腸兒一頓狗血淋頭罵得怕了,這一回莊稼漢也用出了吃奶的勁,手裡邊居然還提著一把衝鋒槍。看見鬼子兵過來,趙趕驢抬槍便打,到是一掃往日的頹唐。只不過他這滿是老繭的手,玩起鋤頭來有兩把刷子,打起衝鋒槍卻是個門外漢。一梭子彈掃出去,也不知有多少能打進鬼子陣中,能傷了幾個鬼子,卻只是自己殺得興起,要學楊花腸兒那樣來一出長板坡。還好許夢友眼疾手快,將趙趕驢拉了回去,暗道這戰場之上可不是什麼人都有楊五爺的本事。
這城門前的鬼子被楊花腸兒一衝,可是打擊不小,誰也沒想到第八師的人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不走北門、西門,卻敢從滿是重兵的南門殺出來。換成平常的話,這就叫自投羅網,可現在指揮官剛剛被殺,鬼子兵的注意力全在梁丹身上,正是亂糟糟的時候,被楊花腸兒突然兜著屁股殺過來,這可就叫釜底抽薪了。
尤其是幾輛鬼子軍車才調過頭來,打算往西去追梁丹,可汽車還沒發動起來,楊花腸兒卻殺了過來。裡面的鬼子兵紛紛舉槍卻瞄準楊花腸兒,可還沒等扣動板機的時候,火狐狸的飛刀早已到了面前,七八個鬼子眨眼間丟了性命,楊花腸兒卻瞅准機會衝到車前,兩顆手雷扔進去,車廂里火光、黑煙同時冒出,再也沒有半個鬼子的性命能活。
又有一個小隊的鬼子兵看楊花腸兒太過兇猛,急急的圍了上來,卻見槍頭軍刀閃閃,想要亂刀將楊花腸兒捅下馬來。
哪知楊花腸兒輕拍馬頭,慢踢馬蹬,那花斑馬天生的絕技就是踹蹬拐彎,只在刀叢中之好似閑庭散步,又似走馬觀花。鬼子兵哇哇亂叫,聲勢是不錯,卻沒有一刀能捅到楊花腸兒的。反被楊花腸兒掄起斬馬刀,一陣潑風快刀連斬了五個,鬼子兵這才知道碰上了要命的閻王,發一聲喊四散奔跑。鬼子小隊長連連呼喝,卻被楊花腸兒搶到身前,手起刀落,好大一顆腦袋飛出七尺多遠,雪地上一道紅光鮮艷刺目。
「哈哈哈……」梁丹仰天大笑,「老趙,你現在知道藤田為啥苦心巴力的想要拉攏老五了嗎?別的我不敢說,可在這遼西大地上,上了戰場,就沒人是我五兄弟的對手!」
要說戰略戰術,指揮作戰的話,趙飛虎可比楊花腸兒強上不少,可反過來衝殺戰場,肉搏拚命處,卻看得心跳不已。想這趙飛虎也是九死一生從戰場上摸爬過來的,可今天一看楊花腸兒在戰場上的風姿,不由連連咂舌。剛剛自己帶著人抱著必死之心,卻仍然沒有殺得了鬼子的指揮官,可若是換成楊五爺的話,估計別說鬼子指揮官了,連坦克都得讓五爺給砍成八瓣。
楊花腸兒總算是殺了個痛快,一邊砍著一邊連呼「過癮」。只是萬軍叢中突然聽到有人朗聲大笑,楊花腸兒哪會對這個聲音陌生?口中高叫一聲:「四哥!」卻見不遠處的火車站廣場邊緣,梁丹正帶著趙飛虎看向自己。楊花腸兒一看梁丹在此,心頭大定。剛聽人說連廣勝寺塔都倒了,他還一直擔心梁丹的安全,現在一看梁丹安然無羔,楊花腸兒大喜,一催花班馬直往梁丹處殺來。
楊花腸兒這麼一喊,後面許夢友、趙趕驢等人也於風雪之中看到了梁丹,第八師的士兵們心頭震奮,士氣高漲。雖然在兵力上仍然劣於鬼子兵,可這時卻人人悍不畏死,只顧往前拼殺,鬼子兵一時間如潮水般退去。
「救人。」梁丹也不與楊花腸兒多說,只拿手一指火車站的方向。
楊花腸兒一看火車站方向全是鬼子兵正黑壓壓的過來,不由笑道:「救人我不管,我只管殺人!」說罷,高高舉起斬馬刀,「來吧小鬼子,五爺我憋了一宿了,等的就是這一會兒。」有如虎入羊群,直趟進了鬼子堆里。
鬼子兵只苦在現在雙方兵力有如犬牙交錯,火力射程之內,既有第八師的人馬,又有自己的人馬,若是輕重火力一打響,那可就不分敵我了。無奈之下,明明一陣機槍掃過去,楊花腸兒定難躲開,卻不敢開槍,只能剩長取短,挺著刺刀與楊花腸兒肉搏。
然而正如梁丹所言,到了戰場上,誰是楊花腸兒的對手?再加上楊花腸兒這匹花斑馬,忽左忽右,行蹤不定,鬼子兵往往一刀刺出,花斑馬卻已經神奇的繞到了鬼子兵後面,不等鬼子兵有什麼反應,斬馬刀早已落下,許多鬼子直到死了,也沒明白自己是咋死的。
「喲,這是殺了多大的鬼子官,還把人頭拎著呢?」火狐狸也已經打馬到了梁丹的身邊,卻看到梁丹戰馬的背囊高高鼓出,還有鮮血滴下。火狐狸是土匪頭子出身,哪還會不知道那裡面裝的是人頭。也不等梁丹說話,伸手探出,已將背囊內的人頭抓起。
「一團長。」梁丹大驚,再想阻攔也已經晚了。
火狐狸不看還罷,等看清是李大仙的人頭,只覺得眼前一黑,差一點栽下馬來。拿眼看看梁丹,再看看李大仙的人頭,似乎想要說話,可一張嘴卻一口鮮血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