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熬出頭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是來遲或來早。現在想想,要不是六分監區的警察倒行逆施,違規執法,也不會有王軍的事兒;王軍的事兒不出,就不會讓隊上的犯人壓抑已久的情緒開始慢慢爆發,那麼也就不會有我出頭的這一天。
不久之後,我在龍飛的運作下,當上了巡查小組的組長。我格外珍惜這個機會,因為已經長時間沒有從事過生產勞動的我,實在是不願意再和一夥老頭、殘疾人在一起,干著只有喪失勞動能力的人乾的事兒了。這一下子,平時那些笑話過我的人,一個個都踹踹不安,因為現在的我,又成為了掌權的人;而他們自己,因為長時間從事搗貨這一不光彩的活動,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一下子要是讓他們循規蹈矩,那他們還真的有些不習慣。於是乎,我就開始在這個老鼠與貓的遊戲里,興緻勃勃地扮演起貓的角色,這期間也抓了不少人,也為中隊挽回了很多損失。我的工作令警察對我很滿意,對龍飛的推薦是稱讚有加。
而龍飛本人對我也很放心,因為我在工作中是有選擇性的,凡是和龍飛過從甚密,或者是有著不錯關係的人,我都一概網開一面,只是簡單地告誡,而對於那些沒有根基的搗貨分子,我則是大開殺戒。
那個時候幹活的人,可以說沒有一個不弄虛作假的,我慢慢地成為了一個殺星,中隊所有的人對我的憎恨甚至超過了龍飛和警察。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因為這樣一來,政府和龍飛就會對我很放心,認為我是鐵了心給他們干,所以也就給了我更多的機會!
緊接著,有一個組長刑滿釋放了,空出來的這個缺,我沒有任何懸念地得到了。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是二〇〇五年的事兒了。
監獄的監獄長早已經落實了人選,是其他監獄空降過來的一個政委。但是兩伙人的鬥爭依然在繼續,這期間也想辦法接觸過李科長,問他這項工作是否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出乎意料的是,他很肯定地告訴我,一定要搞下去,他們在這項工作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一定要還監獄一個健康良好的風氣云云。讓我不要急,不能打草驚蛇,打蛇要打七寸,抓住機會,一擊致命!
我知道他這是扯淡的話,什麼還監獄一個良好的風氣?騙三歲小孩不成?但是我心底還是不明白,你們爭鬥的核心就是為了監獄長這個位置,現在人選都定了,你們各安其位,干好自己的不就行了?還斗個什麼勁兒?
不過後來慢慢地一些風吹草動,讓我漸漸觸摸到了事情的一些原委。原來新來的這個監獄長,也是個過客,是上面大領導的一個關係,就是來我們重刑犯的大型監獄來噹噹一把手,鍍鍍金,然後估計就要上調到省監獄管理局去。位置遲早是要空下來的,這一下還給焦監獄長集團爭取了更多的時間。我知道,他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我一個人身上,一定還有其他的安排。只是我不知道罷了。要是完全相信他們的話,那我怎麼死的恐怕自己都不知道。監獄有句著名的話,是個犯人都知道——警察的話能靠得住,老母豬也會蹭蹭蹭地爬上樹!
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恍然大悟,細細一想,果然是的,因為這個新領導來了之後幾乎沒有任何改革變動。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他卻悄無動靜,看樣子就是要混夠時間,平安過渡。
他對監獄的業務和情況完全不熟悉,一切都是交給副手去做,這樣一來焦監獄長和政委斗得更加厲害了,雖然都無法把對方怎麼樣,可兩個集團之間的矛盾也就更大了;但是這都不是明面上的,湍急的河流總是在冰層下面。這一點,長期的監獄生活早就讓我明白。
這些都是高層之間的事,我們這些小人物甚至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說得可憐一些,我甚至不知道明天自己會不會像王軍一樣,也化成一縷青煙……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隨著一把手的無為而治,六分監區的生產在政委的支持下,力度更加得大!好在經過一年多的生產,慢慢地也走上了軌道,幾個技術革新下來,生產效率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休息時間最起碼是已經保障了,但是管理方式依然存在著巨大問題,而且我發現李科長沒有危言聳聽,六分監區的權錢交易是比較嚴重,先不說警察了,幾個組長根本都不用花自己的錢,手底下的這些孩兒們的孝敬甚至還能讓你每月有結餘。甚至還出現過有一個組長托警察悄悄往家裡寄錢的怪異事件。要不是後來這個警察酒醉之後泄密,我們打破腦袋也不敢相信還能有這樣的事情。
另外就是關於毒品的事情,慢慢地我也發現了一些端倪,一次是我在中隊的閱覽室里拿了一本圖書,翻開以後,裡面赫然就有吸過毒品之後的錫皮紙,煙民們把這個東西俗稱為「板」。沒有使用過的和使用過的有著極大的差別,而我看到的這一張,就是剛剛使用過不久的。另一次是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上鋪的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個時候我才剛到隊上時間不長,正準備上前表示一下關心,但是被其無情地呵斥道:「看什麼!滾!」
我悻悻地躺下,聽著他在我頭上翻來覆去,哼哼唧唧!開始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他這個動靜我太熟悉了,不住地回想,頭腦中電光石火的一亮!想起來,在看守所的時候,那些煙民犯癮,不正是這個樣子嗎?可是,這是監獄啊!能到這裡來的,最起碼失去人身自由都已經一年了!不是監獄復吸是什麼?
但是那個時候我只有龜縮,因為我根基還不穩,但是現在,我要開始工作了!為了陳怡,為了早點重獲自由!
不過那個時候,我有一點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李科長跟我說隊上的李文中警察值得信任,要我有什麼事兒就和他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他就感到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的目光背後有一些東西,我不敢完全信任他。可是按照慣例,就是我不找他,他也應該找機會和我接觸啊!這一聲不吭到底是為啥呢?
這個疑團,一直到最後才解開,這是我的最後一個疑團,也差點將我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