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世命世事命
瀾滄行第十三章一世命世事命如今,她想要回歸神庭,有兩種方法。
第一,帶著池沌一同飛升,但池沌在飛升的同時也會成為這個世間的主宰。
第二,找到池沌並殺死他,將他與她直接的締結斬斷,主宰便可再次登臨神庭。
顯然,主宰不會允許有人與她是一樣的位置。
只是,即使她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也不能找到池沌如今所在的位置。只要池沌一直躲在【海汐閣】內,她便得一直留在這塵世間。
主宰想要池沌的命,不顧一切的代價。
哪怕她一手毀掉整個汐國。
要想殺死池沌,其實還有一個天大的阻礙,那便是汐國的那位聖師——谷尋歡。
萬不得已,她是不想與谷尋歡交惡的,谷尋歡早在十年之前便已步入聖師的行列,她曾降臨意志邀他一戰。
贏了便允許他破開這個世界的桎梏,飛升外界;輸了便要他前往神庭沉睡,萬世無法蘇醒。
前面的聖師強者都接受了與她一戰,唯獨那一次谷尋歡頭也不回的走了,一點面子都不給。
他只撂下一句話「我還沒興趣,等我有興趣再說。」
谷尋歡與以往那些人不同,他不喜歡爭做那天下第一,這樣反而令主宰對其更加擔心。
因為谷尋歡正接近那【逍遙】的真諦。
主宰望了一眼北方的天空,隨後身影自原地消失。
【海汐閣】內,池沌依舊卡在那五棵柳樹之外,谷千豪仍未出關,而谷尋歡已經回到【海汐閣】。
「池沌,我要與你談一談。」
一回到【海汐閣】,谷尋歡便馬不停蹄地找到池沌。
「閣主如此著急的找我,是怎麼了?」
谷尋歡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隨後拔出背上背著的木劍在他與池沌之外劃了一陣道真。
「事關重大,我與你交談此事不可告知外人,切記。」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谷尋歡開口道:「你應該也可以感應到,那個存在?!」
「您知道?!所以您要?」
「把她殺了!」
池沌的臉瞬間蒼白。
「就算是主宰從神庭流落凡間,您為什麼要殺她?您為什麼敢殺她?您······又憑什麼能殺她?」
「即使她跌落凡間,我也沒有能耐可以殺掉她,只是我想告訴世人,主宰從來都不是天生的主宰。」
谷尋歡的狂妄令池沌感到不安,臉色難看至極:「你難道不怕死?」
「凡人,皆有一死!」
聽到此話,池沌沉默不語。
「其實她很早之前就找到過我。那時候我還很弱,她還帶了很多人,跟她一戰,我莫不是傻。所以我高冷地拒絕了她的邀戰。」
「而如今,千豪已步入聖師,汐國有了新的聖師守國,我也該去完成我最希望做的那件事。去完成那未完成的一戰!」
「您一直在等大哥步入聖師?作為汐國的聖師,是您的枷鎖?如今枷鎖解鎖,您的境界?」
「聖師之上!」
谷尋歡笑了笑。
「不朽?」
「不不不,沒有明確的境界,按照汐國的道境——九重天,我已達第八重天——清虛天。你知道,踏入六重天便已是聖師,那為什麼還要有上面三重天?所以我便覺得聖師還不是這個世界的最強,所以這也是當時我拒絕她的原因。」
池沌的,眉梢輕輕上挑,感覺到了谷尋歡是瀾滄大陸至今最強的稱號的不凡之處,即使是步入了聖師的行列,也依舊在求上進。
「如今,她被你拉下凡塵,要想回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經過你。正因如此,只要我在你身邊,我就能與她一戰!」
汐國皇宮內,一挺快舟飛速滑行,急速奔向沐殿。
快舟上攜有戰報,自荒國大軍從荒國境內出發始,便每月都會發回一封戰報。
只不過今日的這份戰報,不一般。
快舟上灑有鮮紅的血液,幾具屍體四處倒伏,唯一活下來的兵士,胸口開著露骨的傷口,血已經流光了。
他艱難地控制著船槳和帆布,萬里回國。
船頭碰到碼頭,兵士的生命也隨之走向終結。
麟魚軍統領陳墨殘第一時間走上快舟,搜出兵士懷裡那份帶血的戰報。
「辛苦了。」
陳墨殘強忍悲痛,帶著戰報前往沐殿。
戰報還未來,沐殿卻已經爭吵起來。
爭論的焦點主要分為兩派——主戰派和求和派,不少大臣站在了求和派,因為他們早得到消息,荒國這一次的目標只是池沌,那個殺害他們大君的兇手。
只要將池沌交出去,荒國軍隊就不會攻破汐國的城牆。
主戰的大臣只有少數,他們知道荒國的狼子野心,以池沌為目標不過是一個幌子,把池沌交出去,也只是讓汐國滅亡的時間再拖久一點罷了。
汐國國主一直拿不定主意,即使是池沌入汐之時,老閣主就已經和他通過氣,讓他放心給池沌入汐。
國主不敢忤逆老閣主的意思,畢竟汐國能存在還是靠他的威壓鎮服四方。
只是他不理解的是,他的公主女兒也未池沌求情,讓他不要將池沌扔給荒國大軍。
下方大臣在爭吵,他卻是在想女兒保池沌這件事。
可突然,下方的爭論聲戛然而止。
國主剛疑惑地抬頭,就看到一人從殿門外緩緩走來。
他的步伐極為緩慢,卻帶有一步一泰山的氣勢,這種情況,他也只有在老閣主的身上體驗過。
池沌望了眼身前爭論的大臣們,大臣們便自覺的讓了一條通道。
更有剛剛的求和派,更是退到了主戰派身後。
「劍塔廖淳,參加國主!」
池沌作了一揖。
「四君子,來我沐殿何事?」
「就是你們剛才在爭論的事。」
此話一出,求和派大臣們無不冷汗浹背,池沌的凶名他們也是知道的,要是想殺他們,不會在意在什麼場合。
「國主,我想聽聽您的選擇。」
池沌沒有理會大驚失色的大臣們,而是把目光集中在那皇座之上。
「什麼選擇?」
「戰還是,和!?」
國主的手不自覺地緊握了一下。
「快選擇,戰還是和!?」
「戰!當然是戰!」國主一拍前案,巋然而立。
「汐國隱忍許久,讓荒國以為我們是軟柿子隨意拿捏,這次我們要告訴他們,汐國沒那麼容易滅國!」
「好!」
池沌拍手稱讚。
「我記住了您的選擇,從此以後我的命運與汐國捆綁在一起,同生共死!」
「四君子高義!」
「現在還談不上什麼高義,你們拭目以待吧。」
從沐殿離開,池沌轉頭去找了留在汐國的宇文姽母女。他在街上買了些菜肉,還買了幾個小女孩喜歡的玩具。
剛到街口,池沌就看見舒黎在和幾個同齡的小孩玩著陀螺,在她臉上出現的是許久不見的笑容。
小孩子嘛!開開心心最重要。
「巧兒!」池沌遠遠地喊了一句。
舒黎聽聲抬頭,看見了提著禮物的池沌。
「是叔叔啊。」
舒黎扔掉了繩鞭朝著池沌跑來,歡喜地撲到他懷裡。
「您來看我們了?我好想你。」
舒黎想著幫池沌拿東西,可是池沌不讓,她就抱著他的腿不動手。
池沌沒辦法,只好讓她拿一些輕便的東西。
舒黎捧著禮物,稚嫩的小手鼓起青筋,勉勉強強地往家的方向挪去。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舒黎還不等擦去臉上的汗水,就迫不及待地屋裡喊道:「娘親,你出來看看誰來了?」
宇文姽對自己家的這女兒可是操碎了心,女孩子天天都跑出去玩,上房揭瓦,找貓逗狗;自己訓導了好幾次都不聽勸。
今天又在家門口大呼小叫,做娘的她已經忍不了要打她屁股啦。
可是等她拿著掃帚走到家門口,看到了舒黎身後那人,手裡的掃帚便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今天來和你們吃一頓飯。」
池沌帶著菜肉走進屋裡,經過宇文姽時見她愣在原地,便開口道:「帶我去廚房啊。」
「哦。」
宇文姽這時才反應過來,帶著他去往廚房。
「聽說荒國大軍已經到邊境啦。你怎麼辦?」
宇文姽還是忍不住擔心池沌。
「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池沌安慰宇文姽,「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告別的。」
廚房內,池沌與宇文姽一起生火做飯,儼然一副夫和妻善景象。
一碟油炒青菜,一碟清蒸銀鯧,一隻白切雞······
舒黎看著只有過年才有的吃食,口水忍不住流了一地。
一男一女一小孩,和桌吃飯,沒有什麼言語。
在外人看來,這是完美幸福的一家。
吃過飯,宇文姽哄睡了舒黎,隨後走到院子里。
池沌早已提了一把椅子在院子里靜坐,看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高吟: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你在思念?」
「嗯。」
「不管怎樣,都不要忘了我。」
池沌回頭看了眼宇文姽,隨後化作虛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