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漢佛竺法蘭
瀾滄行第一章漢佛竺法蘭不覺中,端木荇的雙手已經攀上了池沌的雙肩,隨後一下吻住了池沌的嘴唇,可還不經池沌品嘗,端木荇便已脫身離去。
「我相信你能再成聖師,我不會失望以及後悔的。」
端木荇背對著池沌,略有溫情道。
「叔叔!」
舒黎的聲音從池沌身後傳來,端木荇看去舒黎攜著宇文姽走來,小女孩還提著食盒。
端木荇知趣地離開,為這「一家子」讓出空間。
「叔叔,我和娘親給你帶吃的來了。」
舒黎乖巧地在池沌身前搭上桌子,隨後擺上一碗米飯,一碟鹹菜以及一罐開胃茶。
「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池沌望向宇文姽。
宇文姽逃避著池沌的視線,她怎麼能說是因為巧兒看見端木荇和你獨處,擔心你所以趕緊過來。
「早嗎?我不覺得啊。」宇文姽道。
「叔叔你吃!」
舒黎用木勺舀了一勺飯,遞到了池沌的嘴邊,飯上還有一顆蘿蔔丁。
池沌如今生活不能自理,唯一有用的還只是能開口說話。
飯糰就著蘿蔔丁被池沌嚼碎,可池沌嘗不出一丁點味道,主宰連他的味覺也給剝奪了,無論池沌是吃山珍海味,亦或是粗茶淡飯,都味同嚼蠟。
但要想活著,哪怕是屎池沌也要吃下去。
「巧兒也到了該蒙學的年紀,你打算讓她去哪裡?」
吃飯間,池沌向宇文姽詢問道。
對啊,巧兒是到了該蒙學的年齡!宇文姽這才反應過來。
「我不知道,不知道汐國的學府收不收她,我怕她的身份會………」
宇文姽還沒說完,池沌便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過幾天我去找季子安閣主,他也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可以讓他帶著舒黎在碧潮閣學習。」
「真的嗎?」宇文姽頗感驚訝,池沌居然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先在汐國定居三年吧。三年之後我在看看局勢是否有新的出路。」
聽到這話,宇文姽更為震驚,她沒想到池沌這麼快就做出了決定。
「好了,下午我要去見一個人,你先帶著巧兒去找季子安閣主吧。」
下午要見的那一個人,似乎有辦法打破如今這個僵局。
去見那個人,陸行或是舟行,都去不了那個人所在的地方,因此那個地方也叫做不可知之地。
池沌要到那裡去,需要谷千豪的逍遙無距。
池沌達到那個神秘的地方,第一反應不是驚訝,反而覺得可怕。
兩列來迎接他的是不見一根頭髮的和尚,這差點讓池沌以為這裡是烏龍院分院。
「池沌,你終於來了。」
這群和尚站著的盡頭,是一座簡陋的舊庵堂,雖是簡陋,卻不失堅固。
剛才的聲音就是從舊庵堂里傳出來的,那道聲音雖然很洪亮,卻沒有一絲壓迫感,讓聽到的人都覺得十分舒服。
溫和舒服的聲音,往往具有感染力或者是說說服力。
猶如姑蘇夜半的寒山寺,敲響了寺院內的晚鐘。
聲音完結,庵里便走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身形不是很高大,光禿禿的腦殼,眼眉平和,但卻是可以在他身上看出一種勇敢堅毅之意。
谷千豪見了來人,臉上不免露出鄙夷之色。
前不久谷千豪便登上過這雲端的核舟,見上了眼前之人。
他看不出眼前之人的境界,只知道這個人的境界比他強,或許這個人知道一些主宰的事情,他便開口問了這人,但這個人的答覆卻讓他極不滿意。
「你知道我」
池沌看著眼前的他,不由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而且我是最知道你的。」他不由分說道,「谷閣主,接下來我和池沌的談話,還請你迴避。」
「不需要迴避,我大哥可以知道我知道的任何事!」
「任何事?」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不加收斂開懷大笑。
「你這話真好笑!?我實在忍不住。」突然笑容盡失的他嚴肅起來,道:「那你怎麼不告訴你大哥你根本不是池沌!你原本是一個域外邪魔!」
······
······
蹋!池沌退後了一步。
這件事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除非是他把自己拉進這個世界里的。
「現在,池沌我問你:你還想讓你大哥留下來聽我們接下來的談話嗎?」
池沌抉擇了一番,現在讓大哥知道這件事還為時過早,等到之後再慢慢與他解釋。
「大哥,麻煩你迴避一下,等到適當的時機我會跟你解釋。」
池沌看向身前的谷千豪,略帶歉意道。
「好,你哪時想告訴我便再告訴我。我永遠理解你。」
谷千豪往後退了一步,身形便從核舟返回海汐閣原地,待到谷千豪真正走遠,那個他才上前一步,但也離池沌有三尺遠。
池沌盯著他,那個他也看著池沌。
良久,那個他開口道:「你可以叫我竺法蘭。」
「竺法蘭!攝摩騰,竺法蘭。你是漢朝時來的天竺僧人?」
「果然,你是知道的,看樣子你是個熟讀歷史的學者。不枉我發出的大宏願,將你帶進這個地方。現在,該是我跟你講一講這個世界的本質了。」
竺法蘭合十的雙手一張,刺眼的金光便把他們二人籠罩起來,等池沌適應了強光,眼前是一幕流動的畫片。
頭頂烈日騎著駱駝在沙漠中行走的僧人;身抗風雪拄著登山杖在雪峰間穿梭的僧人;以及在大草原上被馬匪追趕全身浴血的僧人······
「我從天竺來天國,歷經萬險,終修成正果。最終坐化得入此間世界。但我一至這個世界,滿眼儘是眾生的苦楚,我散播佛的大善理念,可這個世界信奉的居然還是主宰!」
池沌聽著,但在這句話后插了嘴。
「今生是今生,來生是來生;誰知今生向善來生圓滿?誰知今生作惡來生苦難?餓鬼道,畜生道,地獄道,竺法蘭你是否去看過?哪怕是一生向善,竺法蘭你是否去過天道,人道,阿修羅道?」
竺法蘭看著池沌的眼睛眯了眯,隨後舒展開。
「我本以為你會是她的奴隸,但你能說出這種話,看來你真的不是她的後手。」
「你與主宰交鋒過?」
「對!」
竺法蘭的目光從池沌身上移開,看向天穹,道:「她還居坐在那黃金神庭的王座上,時不時往下面投來目光,尋找那些想要打破規則的人。而今,想要打破規則的人有了兩個。」
「我散發兩千年的宏願,終將你帶到這裡,以我們兩人之力一起改變這個世間的信仰,讓佛光普照這個黑暗的世界。」
「阿彌陀佛!」
隨著竺法蘭的一聲長號,池沌眼中似有萬千星辰破滅,一尊金佛端坐於宇宙中央,唯有它身後的世界安然無恙。
「不可能!」
池沌喊出一聲。
竺法蘭看著意猶未覺的池沌,嘆息地搖了搖頭,道:「這可由不得你!」
池沌剛與之對視,從竺法蘭的眼睛里他見到了殺意!
面對池沌這麼一個坐著輪椅,唯一身上能動的地方只有嘴巴的人,要殺他很簡單,而且竺法蘭還在他們周身布置了結界,哪怕谷千豪能從萬里之外趕來,也不能從竺法蘭手下救出池沌。
竺法蘭來到池沌身前,手往他小臂一握,便把他從輪椅上倒舉了起來,他們倆手心相對,頭頂相觸,一股特別的念力由下而上貫穿池沌的身體。
「噗!」
沉悶的一聲,池沌的雙眼只留下血洞。
遠在荒國雪山之巔的天荒淫魔震了震,驚恐地朝東南方看去,可只是看了一眼,血淚便從他眼眶中流出。
那個地方太亮了!似有一輪金日放輝!他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引發了那一輪金日。
等到他把眼光投向天穹,入目便是單閉眼的主宰,在她的臉上出現了天荒淫魔從未見過的憤怒。
皇汶芳畏畏縮縮,等著主宰發話。
「你,給樵夫傳話。讓他去汐國!」
「去汐國做什麼?」
「殺人!」
「殺誰?」
「池沌,以及所有阻攔樵夫殺池沌的人。」
「會不會太多人啊?」
「放心去做,我不缺這點信仰。」
那層通道關閉許久,皇汶芳依舊還沒緩過神來,他看著東邊那慢慢消散的金光,腳步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趕緊去找樵夫!這是皇汶芳的第一要務。
他朝天上看了一眼,便馬上知曉了樵夫所在的位置,他剛抬起腳往前走出一步,原地便只剩下濺起的飛雪。
在下一刻,皇汶芳已經出現在青木原樵夫的面前,樵夫砍柴的柴刀砍在了枯樹上,隨後抬頭望了眼。
「怎麼你來了?」
「主宰有新的指示。」
樵夫聽后搖了搖頭,道;「我一年只聽一次指引,這是我與她的約定。」
「這次的情況不一樣。你不得不出手,而且也只有你能出手。」
皇汶芳袖子一揮,一副虛影展示在樵夫眼前。
樵夫看著虛影里那東邊發起的耀眼金光,不由得端正起來。
「這麼說,她這次要我殺掉池沌?」樵夫望向皇汶芳,詢問道。
皇汶芳點了點頭,道:「如果能都殺光,那才是最好的。」
「好!我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