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慾念不能
如郁接到太后懿旨,說要到太後宮里請安。
正要出發,就看到太醫走了進來。
如郁想起,古時的後宮,太醫是要經常來請平安脈的。
往太醫臉上一瞧,她就大驚失色:「文心,下去看看我要吃的百合銀耳湯做好了沒有。」
文心不情不願的嘟喃道:「小姐,剛叫人做下去,這會子功夫怎麼可能好。」
「總算讓我看到你活靈的時候了!只是,你這貴妃怎麼一點規矩沒有的,總是我呀我的?」不花見她連貼身的丫頭也遣走了,一改太醫的模樣。
如郁一眼就認出了不花神醫,坐下伸出手讓不花搭脈,眼中卻精光閃現:「想不到公子竟然把你也安排進來了。」
不花心神一轉:「微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如郁抽回自己的手:「看來公子是想取天下為樂了。不花,如果你是以救人為樂的醫生,能不能告訴他,不要讓自己這麼累。得到天下,失去所有,得不償失。」
不花望如郁,容貌一樣的清雅出塵,氣質仍然淡定如風,他笑道:「貴妃娘娘這麼關心他,何不親自告訴他呢?」
「如果他願意的話,如果我可以的話!」說完,如郁將目光拋向窗外,望院內高高的玉蘭花,闊葉深綠,陽光照在上面,泛著綠光。
不花卻輕言道:「貴妃娘娘的身體已無大恙,只待靜養就可以了,臣不花自當以娘娘鳳體安然為已任。」
「知道了!」如郁起身走到門口,文心正好從小廚房過來,「走吧,娘娘,不早了。」
「太醫請回吧!」輕描淡定的丟下一句,如郁去太後宮中請安。
太後宮里遠遠就聽到歡聲笑語的。
如郁急走兩步,果然只差她一人了。
夢雲與太后坐在一起,文太后正細細問她的話,龐妃和新進的趙妃,都在旁邊坐著,笑顏恭喜著夢雲。
如郁回想自己以前看過的電視劇,心中暗嘆:「如果能相安無事就好。」
禮畢,文太后一把拉過她,心疼不已:「看你這孩子,都瘦了一圈了。如郁,為了國之大計,只能讓你屈居貴妃之位,你一定不要怪罪母后啊。等到你有孕,母后讓皇帝晉你為皇貴妃。」
話音剛落,趙妃的臉色微變,龐妃卻起身道:「妹妹先恭喜姐姐了!」
夢雲面色誠懇:「太后,嬪妾家世本就不好,僥倖得皇上寵愛,內心總是惶恐,本無意后位,更是僥倖得之。如太后恩准,夢雲願讓位於貴妃姐姐!還望太后成全。」
如郁皺眉,這不是給自己添亂嗎?
還未來得及說話,太后聲音響起:「皇后何必妄自菲薄,你既能得皇帝寵愛,就一定有自己的長處。只是後宮妃嬪本就稀少,你是皇后,讓皇帝雨露均沾才是你的本份。」
夢雲起身,如郁、龐妃、趙妃也起身,向太後行禮:「太后教誨的極是。」
正說的熱鬧,張宇成下朝來到太後宮中。
趙妃除入宮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臉上明顯紅暈一片。
剎時,只聽殿內一片嬌語鶯啼:「皇上萬福金安。」
張宇成扶著夢雲起身,望見同樣行禮的如郁,眼底閃過一絲柔和。
眾人陸續告退,張宇成望如郁鵝黃色長裙,髮髻邊水晶流蘇在側臉處晃蕩,從自己身邊走過,掠過陣陣清香。
不知從什麼開始,他越來越關注她的一言一行。
彼時,文後說道:「皇上再陪哀家說會話吧!」
張宇成收回自己的目光,迎上夢雲複雜的眼神,望她也離去,他回道:「母后,兒臣特意來陪你說話的呢!」
文後「嗯」著,面色卻微變:「皇帝,放著新進的趙妃不說,貴妃和龐妃到你邊有多久了?」張宇成並不吱聲,文後繼續說道:「她們都還沒有侍寢吧?」
張宇為難的望著文後:「母后,朕實在是覺得勉強。」
「再勉強也要堵天下悠悠眾口。皇后寵霸後宮,終究會導致後宮風氣不正。皇后自己又該如何穩固后位?哀家能讓她為後,亦能廢她后位。」文後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幾乎不帶任何感情。
張宇成似終有醒悟似的:「朕今晚去朝和宮就是了。」
文後滿意一笑:「嗯!」對他身邊總領太監陳康說:「還不好好下去準備!」
「奴才尊太后懿旨。」陳康領旨,朝張宇成臉上望去,卻看不出他任何心思。
張宇成走後,文後才和自己的大宮女嘆道:「琳琅,待宇成根基穩固,哀家就能放心了。天元朝不可以再出一個哀家啊!」
琳琅上前用手輕按她的兩髻:「太后都是為了皇上好,他會體會的。」
····
皇上臨幸朝和宮,傳到鳳鳴宮,每個宮人輕言輕語,怕驚動夢雲的情緒。
夢雲懶懶半躺在貴妃榻上,髻邊孔雀藍寶石珠花輕輕觸碰在臉龐上,冰涼透心。
她把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對方嬤嬤說:「嬤嬤,宮裡現在妃嬪還少,太后就讓皇帝雨露均沾。大選以後,後宮美眷如雲,皇上如何應暇的過來?」
方嬤嬤遞給她一碗血燕,紅艷如滴在白玉碗中,晶瑩膠著,用著看透人間的口氣說:「娘娘,後宮原本就是這樣。現在鳳鳴宮尚暖,娘娘是擔心皇上日後會因新寵冷落你嗎?」
「自然不是!」夢雲勺著碗中的血燕:「本宮只盼在皇上分心之前,能完成自己的本份。」
方嬤嬤收起自己的笑容:「娘娘的思慮是對的。順王爺最近越來越忙了。」
夢雲盯著她臉上的皺紋,一道道鐫刻著歲月:「是啊,王爺越來越忙了,本宮也要忙起來了。
皇後有孕,縱使後宮妃嬪不多,龐妃、趙妃都盡著自己的本份送去賀禮。
如郁知道古時後宮里,這是必須的禮儀,但始終未增出禮。
細細清理著情緒,原來,衛如郁本人與自己的性格差不多,只是比自己更冷傲。
出閣前也是琴棋書畫皆精通,知書達理的大府千金,誤從台台上摔下后才失憶。
怎麼會去戲台,怎麼會摔下去,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而她,馮麗,在現代也是一位鋼琴家,雖比不上衛如郁那般有才,在文藝界、丹青界也頗有造詣。
想到柴公子,她心頭一熱又一冷。
他不是左亮,但卻是這個年代里讓自己最有念想的人。
她愛的是左亮,衛如郁愛的是柴公子。
縱然衛如郁曾為了柴公子心有千千結,自己何嘗不是因為他和左亮長的一模一樣而自我安慰?
身為皇子,他的生活是冷清的。
他想要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不忍卻不得不傷害到衛如郁,這份猶豫、糾結,她怎會不了解。
正思量間,傳皇上過來,她內心一驚,最近,張宇成到她宮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