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五月?紅袖從徊翔（10）

顏如故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看著站得離他遠遠的人，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接下來伊傾頭也不抬，就低著頭一個勁地吃，好像只有這樣她跳得厲害的心，才會消停一點一樣。

上官晞怎麼暗示都沒有用。於是他只好看了一眼顏如故，顏如故則是氣定閑神地吃飯，大將風範盡顯一點都不慌不亂。上官晞心裡冷哼，以後可別來求我。

「傾兒，一會兒你還要去哪裡？」上官晞只好把縮進殼裡的伊傾拉出來。

伊傾低著頭，瞟了眼顏如故：「我回宮。」

「你不是說城……」南有家糖葫蘆嗎？他才說了一個城，伊傾便在桌下踩了他一腳。

他痛得倒吸口涼氣，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笑著開口道：「你不是說……說鋮瑜要來嗎？」

最後他不得不胡編，把話接下去。

「四哥可能不來了。」她低著頭笑。

對面的顏如故看著兩人說的話，怎麼都有點兒奇怪。看著伊傾低著頭笑的樣子，他又看了上官晞，無聲詢問發生何事了？

上官晞心裡憋屈喝了口酒，搖了搖頭。

「皇兄，我聽他們說滄瀾國的瑤雅公主，長得可漂亮了，你說……」伊傾抬頭臉上的笑意迷人，不過她看著的是上官晞。

伊傾話沒說完，他夾了塊魚肉給她：「這魚肉挺好吃的。」

顏如故見她笑得如此，微微皺著眉頭。

伊傾看著自己碗里連魚刺都沒有剔的魚，微微皺著眉頭。然後低著頭開始剔魚刺，只不過她耐心似乎不怎麼好，所以那塊魚肉被她弄得有些碎。因為她吃魚不是梨兒幫忙，就是上官鋮瑜。

她有些困惱地看著自己碗里的東西，顏如故見她如此鬼使神差地道：「公主不喜歡吃魚？」

說完顏如故就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他什麼時候這麼多嘴了。

她一愣，隨後想到自己只是不喜歡剔魚刺，臉微微泛紅，旁邊的上官晞看著她，又讓人重新拿了一副碗筷。

然後上官晞替她剔魚刺，她則是吃別的，顏如故見此不動神色，眸色卻深了深。

能讓當朝太子親自幫忙剔魚刺的，估計就只有眼前的這女人了。

伊傾後面吃飯都心不在焉，因為她知道自己方才連魚刺都剔不好，一定很丟臉。顏如故開始還會說話的，後來都不怎麼講話了，伊傾頓時心中泄氣。

隨後她起身道：「皇兄，我想起來還有件事情要做，所以，我得走了，」

「我送你。」上官晞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喊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不想顏如故覺得她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人，所以從現在開始，她要自己學做很多事。

「她這是怎麼了？」顏如故淡淡出聲。

「你沒看出來？」他看著顏如故神情淡然的樣子，問了這句話之後，馬上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她從來都不喜歡被人看扁，她吃飯幾乎都有人陪著，小時候因為吃魚刺被卡到，後來母后就不許她碰，但是她又很喜歡吃魚。

所以母后選宮女的時候，就專門挑了會剔魚刺的宮人。她吃魚身邊不是有梨兒，就是有四弟。所以她不會剔魚刺。」看著顏如故疑惑的模樣，他緩緩開口說起很久之前的事。

「你妹妹很幸福。」顏如故端著茶杯抿了口茶，看著不遠處被風吹皺的湖面。

「父皇從小就喜歡女兒，母后懷孕之後父皇很高興，可沒想到是我。

後來生了伊傾之後，父皇特別高興，並且答應母后，不會將這個女兒遠嫁，要讓她一生都幸福平安。」上官晞提到自己的妹妹時嘴角帶笑。

「從未聽你提過這些。」顏如故很小的時候認識上官晞，也算從小一起長大，他沒有見到過伊傾，是因為伊傾被保護得太好了。他十五歲離開京城，如今才回來。

從未想過他會有這樣一個妹妹。

「其實傾兒很好，她很善良。皇宮裡的女人我從小到大見過很多，唯有傾兒和他們不一樣。並不是因為她是我的妹妹。」他淡淡開口。

「你給我說這麼多幹什麼？」顏如故覺得上官晞越說越有點怪。

「倘若她以後嫁給你，對她好些。」他轉頭看著他，又看著平靜的湖面，風吹著上官晞的頭髮，有幾分世外仙人的感覺。

「你怎麼那麼篤定？」

他看著上官晞的背影，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語氣帶著幾分笑意，像是上官晞在說一件荒誕的事情一樣。

「我覺得你做我妹夫，挺好。」上官晞轉頭眯著眼他微微皺著的眉頭。

「我不會娶她的。」他淡淡地開口道。

這話讓上官晞有幾分詫異，他轉過頭審視著他，像是在想他話中的真假。

「為什麼？」他淡淡地想，幸好伊傾沒有聽到這句話。

顏如故沒有說話，看著被吹皺的湖面。

上官晞也在想為什麼？

「太子殿下，公主回去的時候遇刺了。」臨桓單膝跪地稟報。

上官晞一聽這話，轉過身來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眼中閃過幾分陰鷙。顏如故眉心一跳，抓著紅色欄杆的手緊了緊。

「查到了嗎？」上官晞冷冷地開口。

「查到了，是前兵部尚書的大公子。」臨桓低著頭，總覺得太子此刻有點嚇人。

「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他陰惻惻地開口。

「殿下，你真覺得幕後之人真是兵部尚書？」顏如故的聲音響起，看著他微微難看的臉色。

「如果不是兵部尚書的話，那麼這個人就藏得太深了。」上官晞聽到顏如故的這句話，心裡莫名地冒出寒意。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更加小心了。」他看了眼身後平靜無波的湖面，眼中的神色深邃不見底。

「好，那我們去看看這位兵部尚書的大公子吧。」說著他走出了水榭。顏如故見他的背影，也跟了出去。

太子府，地牢——

因為長期不見光的緣故，地牢潮濕，走進去陰風陣陣，大白天也有幾分瘮人。

地牢的最裡面，上官晞看著坐在地牢里的人，他身上的衣服雖是黑色的，顏色卻很深，看來是受傷了，空氣中除了霉味還有幾分血腥的氣味。

「李公子？」上官晞面上淡笑，看著裡面盤腿而坐，狼狽不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