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勿用 第八十章 大眼
天上巨眼的黃褐色瞳孔,死死地盯著紫色光牆內的四人,想來他精心布置了數年,在全世界都小有成效,卻唯獨接連兩次敗露在這幾個年輕人手中。也不見這巨眼有何動作,那滿地魚群的屍體當中,便升起了一絲絲細微的紫色能量,緩緩漂上天空,在瞳孔的正下方慢慢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紫色光球。
上柱國一看,對方要施辣手,身後功德之力爆發,想要將四人搶救出來,但那紫色光牆,好似銅牆鐵壁一般,任憑其如何施為都無法撼動半分,眼看那隻巨眼就要蓄力完成,情急之下衍聖公大喊一聲,
「朝游北海暮蒼梧!」
被衍聖公一提醒,上柱國眼神一亮,大喝一聲,「列陣!」
五位山主立刻心領神會。以上柱國,衍聖公,和另一位聖人之後,這三人,為乾,坤,巽三卦,五位山主各自找到剩餘五卦,站定方位,就見上柱國於乾位上高舉雙手,口中念念有詞,衍聖公在坤位,催動聖人血脈,與其相呼應,兩道真氣,在其餘六人的加持之下,快速旋轉起來。而紫色光牆內的地面也跟著旋轉了起來。。。
那隻巨眼一看對方竟有辦法隔著光牆,施展空間挪移之術,當機立斷,不再凝聚紫色能量,直接將眼前的紫色光球,推向朱瀚文四人。
與此同時,上柱國八人拚命催動真氣,陣內真氣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紫色光牆內的地面也跟著越轉越快,終於在光球落下的一瞬間精光一閃消失不見。
巨眼一看煮熟的鴨子飛了,就要遷怒於廣場儒家眾人,這時,一聲鹿鳴在南方由遠及近傳來,漫天的烏雲,隨著這聲鹿鳴緩緩消散,眾人循聲望去,南方高空之上,一位額頭極為巨大的耄耋老人,攜著一隻極為神駿的梅花鹿,踏雲而來。
那隻巨眼從黑雲中伸出無數觸手,再次向地面攻去,老人一聲怒喝,「本仙在此!外域邪神也敢造次!」說著手中拐杖,重重一頓,那漫天的觸手瞬間乾癟,萎縮下去,就連那隻原本兇狠,飽滿的巨眼,也出現了無數褶皺,一眾儒家弟子見老人越飛越近,齊齊拜倒施禮,口中齊聲,「儒家弟子,拜見仙翁!」
老人點點頭,手中拐杖剛要再次向那巨眼點去,那巨眼似乎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噗」地一下,消散開來,化作了漫天紫氣。
放下一眾儒家弟子如何收拾殘局暫且不談,單說朱瀚文,當他睜開雙眼,只感覺呼吸困難,渾身發冷,抬眼一看,四周儘是一片皚皚白雪,「自己這是在哪啊?」向周圍看去,侯烈,梵真,楊遠,都趴在雪地當中,他急忙想站起身,將幾人喚醒,但剛一站直身體,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默默調息了良久,才將這種不適壓制下去。而此時,侯烈身子一動,也掙扎著想要起身,
「先不要動!保持這個姿勢,先調息一會,咱們所在的地方十分詭異,稍微一動,就會頭暈,胸悶,你先調息一會兒,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再起來。」
侯烈沒有說話,當即重新閉上雙眼,調息起來,過不多時,梵真和楊遠也相繼醒來,朱瀚文也都讓他們原地調息,而他自己則深一腳淺一腳地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待幾人都能勉強運動后,朱瀚文沉聲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咱們在昏迷之後,應該是被扔掉了青藏高原,只有這裡才會是這種氣候,和這麼強烈的高原反應。但茫茫高原,面積比整個中原腹地還要廣闊,咱們究竟身處何地,還需要找人問問。」
幾人就這樣相互扶持,走了許久,終於在一處雪原發現了面羊的足跡,幾人當即決定跟著腳印摸索過去,就算沒有人,烤只羊吃,墊墊肚子也行。就這樣他們一直走到了日落黃昏之後,終於在一處山谷邊,隱隱聽到了呼救的聲音。四人連忙拿出兵器,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眾人看到了許多血跡,和綿羊的屍體,來到山谷深處,遠遠望去,有兩三個殭屍模樣的人形物正在撕咬著一隻綿羊,還有七八隻乾屍,正在圍攻一個山洞,呼救聲就是從山洞裡傳出來的。虧了這是一個山谷,迴音能傳的很遠,若是在開闊地帶,幾人根本不可能聽得到。
幾隻乾屍空長了一張醜陋至極的面孔,和比常人稍大一點的力氣,在朱瀚文幾人看來根本不是一合之將,三下五除二便將所有乾屍全部收拾乾淨。
山洞裡的藏民好像看神仙一樣看著幾人,尤其是梵真,舉手投足間佛光閃耀,藏民探頭一看,危險排除,立刻跪倒在梵真面前,一通五體投地朝拜大禮,將梵真嚇了一跳,朱瀚文走過來,對梵真擠咕了一下,本就不大的眼睛沉聲說道,
「我們是來這邊修行的,但是遇到了暴雪,迷了路,你能帶我們去最近的縣城嗎?」
那老藏民像搗蒜一樣點著頭,雙手仍在不停地向梵真拜呀拜,可見其信仰之虔誠。
幾人跟著老藏民這一走,就又是好幾十里,路上也終於與這位老藏民熟絡了起來,他叫桑吉,是這附近的牧民,他說,
在幾個月前,不知為何整個藏地,都開始頻繁地出現乾屍,雪人,襲擊部落,縣城周圍的好多村子,都有死傷,在縣城的大喇嘛引導之下,所有人,都依附在了縣城裡,他是因為實在捨不得看羊挨餓,才一個人跑出來放羊,不成想,剛走出十幾里路,便被乾屍攻擊,他趕得羊群被乾屍襲擾,一下就受了驚,瘋跑起來。他一路追著羊群跑到了這個山谷,卻正巧讓乾屍堵了個正著,若不是他們幾人出手相救,他必死無疑。
朱瀚文也在他口中知道了他們現在的位置,這麼說吧,他們再往西南走個兩天,就看到珠穆朗瑪峰了,這附近最近的飛機場,也要數百公里,還沒有車和公路,只能到縣城想想辦法。一路走到天黑,終於來到這桑吉所說的縣城,不過,看上去還不如他在東北看到的鄉鎮來的大些,只有最中間的白塔十分顯眼,看來這裡應該就是圍繞著這個喇嘛廟所建。
幾人在桑吉的引薦下見到了當地的大喇嘛,在這些地區,大喇嘛的威信要比那些所謂的官員大得多。還是梵真面子大,幾人與大喇嘛簡單交涉了幾句,大喇嘛便表示,願意安排他們明天跟著客車去離城市更近一些的縣城,到了城市,交通就方便了。
這一路踏雪而行,再加上高原反應讓幾人確實倍感乏累,也沒與大喇嘛多客氣,便住進了喇嘛廟的廂房中。
舒舒服服地喝了一碗甜滋滋的酥油茶,朱瀚文斜靠在地上,打了一個飽嗝,說道,
「也不知道上柱國他們怎麼樣了,那個大眼睛實在是恐怖,真擔心他們有什麼不測。」
楊遠橫了一眼這個憊懶的傢伙,剛才胡吃海塞的時候,也沒見他哪裡有憂慮。誰聽說過心裡挂念著別人安危,還能一口吃下四個青稞面饃饃的,好傢夥,光酥油茶,都造一桶了,才想起來那邊上千口子的安危,這要是我家晚輩,我保證不打死他。
這時,趙半子飄飄悠悠地從羊脂玉凈瓶中溜達出來,聞了聞酥油茶的香氣,露出一個十分享受的表情,說道,
「不用擔心,儒家數千年的底蘊,深不可測,豈會被一個外域邪神傷了元氣?更何況,那位半聖的實力更是神鬼莫測,與其擔心人家,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吧。」
「此話怎講?」楊遠出聲問道。
趙半子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又鑽了回去。這時,眾人就聽到「鐺~鐺~鐺…」三聲鐘響,接著,又聽到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出門一看,十幾位大喇嘛,有的拿著粗壯的銅棍,有的拎著降魔杵,飛快地向廟外衝去,所有人都無暇理會他們。
「難道是出事了?」四人連忙跟了出來,出了寺門一看,漫天的風雪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旋風,將整個縣城籠罩其中,通向縣城的幾條山路,都站滿了乾屍。在乾屍的後面,隱隱約約能看見還有很多,足有三米多高,全身長著白毛的巨型雪人,此時正拿著巨大的石塊,向縣城臨時支起的柵欄砸去,每塊巨石,最小也有兩米見方,在雪人的巨力加持下,好像一枚枚炮彈一般,別說木頭搭建的柵欄,就連外圍的一些房屋都會應聲倒塌。
剛剛衝出去的喇嘛們,此時已與乾屍戰在一處,但是喇嘛的數量實在太少,只能擋住兩路的進攻,還有四條山道照顧不到,朱瀚文一看,當機立斷,四人分別向這四條山路疾馳而去。
所幸這些山路並不寬闊,只能容下四五個人並排走,朱瀚文一人一耙,便將他所在的這條路擋了下來,甚至還有餘力,跳起來擋下飛來的巨石。但是那些雪人,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朱瀚文每擋一下,都被震得虎口發麻,剛把乾屍清理乾淨,準備去解決雪人之時,朱瀚文突然感覺後頸一涼,他忙一低頭,一道冰錐擦著他後頸的汗毛,飛了過去。
這時離他最近的雪人,開山裂石般的一拳砸下,朱瀚文舉耙招架,僅這一拳便讓他後退了五六步,而在這時,在他的四面八方,突然飛出數十把冰錐,直奔其周身要害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