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勿用 第八十九章 嘲風
嘲風在布拉達宮已有數百年的時間,是整個藏地最後的屏障,也是歷代朱古的底牌之一。朱古剛一聽說這些人想找嘲風,心裡難免會有些驚訝和不解,但是很快他又打消了疑慮。
朱瀚文看著一個十歲上下的小男孩,臉上表情變換莫測心裡說不出的彆扭,但是又要有求於人,所以他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待朱古思索完畢。萬幸沒過一會,朱古便眉頭舒展對貢布點了點頭,從床上蹦了下來,當先走出了日光殿,眾人默默跟在他身後誰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畢竟現在人家的地位不一樣了,該有的尊重還是一定要有的。在朱古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來到了整個布拉達宮最高層的一處天台,這裡是整個布拉達宮的最高點,極目遠眺可以看到天地交界的地平線。
朱古示意眾人在天台一側稍候,獨自一人走到了一處角落的飛檐跟前,這裡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獸首,就見朱古對著那獸首輕聲嘀咕了幾句,那獸首的雙眼轉動了兩下,原本一直微張的嘴巴輕輕閉上,接著整個天台便開始晃動起來。眾人急忙穩住身形,再看那獸首緩緩伸出,整個飛檐都跟著延展了出去,飛檐越伸越長,好像長出了一條蛟龍一般,終於在那蛟龍長出了五丈左右的龍身之後露出了尾巴,待龍尾與飛檐脫離開來。又在半空活動了一會,蛟龍的身形這才緩緩縮小回到了天台之上。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便落在了朱瀚文的身上,龍吻微張,說道「看來想要見我的應該是你吧。」
朱瀚文向前走了兩步躬身施了一禮,說道,「正是晚輩,晚輩並非永樂嫡系,卻四十九世身受血咒,這一世有幸得高人點化,得以拜得名師這才苟全性命,希望前輩能夠網開一面,為晚輩將血咒解除。」
嘲風雙眼放出兩道奪目的光芒在朱瀚文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問道,「你見過霸下和負屓了?」
朱瀚文點了點頭。
「負屓這傢伙最是講道理,卻也最是低調不願拋頭露面,既然他能夠為你解除血咒,說明你這小子還有點能耐,想讓我為你解除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件極為危險的事需要你去做,你敢不敢去?」嘲風沒等朱瀚文表態繼續說道,「這件事不需要你能解決,只需要你去一個地方,把那裡的情況反饋給我,便算你完成。」
朱瀚文當即表示,不管是龍潭虎穴還是幽冥鬼府,都敢走上一遭。嘲風便告訴他,需要他去一趟昆崙山死亡谷的最深處,那裡是神州龍脈祖龍之所在。嘲風有一項神通類似佛門的天眼通,和天庭的千里眼,可以在千里之外巡視神州各處。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便發現死亡谷被一股神秘能量封鎖無法探查。而恰巧此時藏地掌管前藏、后藏的兩位活佛全部應劫轉世,他不敢擅離布拉達宮,以防生變,卻又擔心祖龍有失,如今朱瀚文等人來此正好為他解決了這塊心病。
溝通好具體細節之後,定在三天後出發,由藏地提供直升飛機將他們四人連同嚮導送到死亡谷的邊緣。終於把藏地的事情解決,一行四人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朱瀚文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了一台新手機,原來那個在傳送到這邊以後便開不開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空間傳送對電子產品有什麼傷害。開機之後,朱瀚文就感覺後背有些發涼,這才半個多月沒開機,竟然有三百多條來電提醒,和一百多條簡訊。打開一看絕大多數都是麟九的,這讓他長處一口氣,先不急著回復他,看看還有什麼人沒有。
翻看之下,有一部分是衍聖公和上柱國打來的,一看時間最近的是昨天打來的,想必儒家眾人應該是平安無事,還有兩個是熊岳打來了,還真有點想自己這個憨兄弟了,另外五大書院的幾位熟人也都有發感謝消息過來。看到這朱瀚文猛然想到,對呀!自己都已經把文靈解救出來了,為什麼警幻仙子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想到這,朱瀚文急忙查看了一下識海當中的《風月寶鑒》,將封面翻開,警幻仙子的畫像安然在列,但是想與其溝通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莫非是在那九陣塔的封印里受了傷不成?
還在思考著,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爸爸,爸爸,接電話呀,兒子給你打電話了!」一聽鈴聲,朱瀚文就是一縮脖子,把電話接通,另一頭先是一愣,「喂?」
「領。。。領導。。您還好嗎?」說完電話里便響起了連珠炮般的髒話,朱瀚文急忙將手機拿倒一邊,讓它離自己的耳朵盡量的遠些。
二十分鐘后,手機那頭終於停了下來,傳來了咕嚕咕嚕喝水的聲音。
「你大爺的,為了找你,老子搜救部隊都派出快一個師了,你說怎麼算吧!」麟九啞著嗓子說道,看來剛才罵的確實很賣力氣。
「那個。。將功補過,領導您看成嗎?」聽麟九這麼一說,朱瀚文心裡莫名的升起一絲暖意,這傢伙竟然這麼關心自己?
「功?你特么還有功?!」
朱瀚文一看麟九又要發飆,連忙說道,「我在藏地幫助了新一代的靈童坐床,他現在已經是新一代的朱古了,算不算是為保境安民做了點貢獻?」
「嗯?你仔細說說不要落下任何細節。」
朱瀚文便把他們一行人是如何到的藏地,以及後續的所有事都告訴了麟九,唯獨省略了龍樹,和嘲風的事。
「昆崙山?死亡谷?」麟九沉吟了一會,讓朱瀚文稍等一下便掛斷了電話。
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又跟上柱國,衍聖公報了平安,剛要給熊岳打電話,麟九的電話便再次打了過來。
「小子,兩件事通知你,第一由於你的出色表現,成功解決了齊魯邪祟事件,儒家與海外三島的矛盾事件,以及藏地魔物事件,現在你被破格轉正成為了一名真正的國家公職人員。第二,死亡谷那邊國家並沒有發現異常,你去探查的結果需要同步給我。」
「轉正了待遇有啥提升嗎?」佔便宜要趁早這種事,朱瀚文還是知道的。
「跟以前差不多,不過你的檔案里,現在的職位是上校軍銜,享有同等級別待遇,另外隨著你任務完成的越多,會給你開放更多的許可權。」
「那我現在的許可權都有什麼?」
「買火車票可以使用軍人窗口,不用排隊。」
「還有嗎?」
「買客車票也不用。」
「還有嗎?」
「國家現在有了新任務給你。」
「等等!合著我一個上校,最高的待遇就是買票不用排隊唄?」
「你剛剛轉正,隨著你完成的任務越來越多,許可權也會提升的。」
「那領導你現在是什麼軍銜呀?有什麼待遇呀?跟我說說我也有點幹勁。」
「哦,我剛剛因為領導指揮解決了齊魯邪祟事件,儒家與海外三島的矛盾事件,以及藏地魔物事件被上面破格提拔成為了一名少將。」
「等會?!你指揮解決了什麼?」朱瀚文好不容易升起的暖意這個時候已經再也沒有一絲蹤影。
「年輕人不要這麼浮躁,國家現在有了新任務給你,只要你能圓滿完成我保證你還會升職,最少也是個大校,運氣好沒準能跟我平起平坐也說不定。」
朱瀚文轉念一想,算了,雖然這個便宜領導搶了自己的功,但是自己能升的這麼快說明這傢伙心還沒有黑透,能搶了功還記得拉自己下屬一把的,在他們這種單位也已經不多了。自己就算不理他,任務也逃不掉,誰讓自己有把柄攥在人家手裡呢。自己就算再有本事,在國家機器面前還是微不足道的。
算了既然現在還不能得罪他,那就先順著毛摸吧,給他摸舒服了自己也舒服。但是不能就這麼讓他輕輕鬆鬆的搶了自己的功勞,朱瀚文存心噁心他說道。「保證完成任務!請領導指示!」
「好,我就知道你是個一個值得信賴的好同志,五天後,神州西南邊陲的彝族將要組織十年一次的琴王大典,選出新一代的琴王,但是我們收到消息將有人要破壞大典的正常舉行,你只要去保證大典順利完成,不要出什麼亂子便算圓滿完成,白來的功績,別說我不照顧你哈。」
原來是個維穩的活,朱瀚文明知道對方肯定是故意把任務往簡單了說的,但是領導既然提出來了,你說不去也不可能,還是順著聊吧。
「感謝領導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負使命,認真負責,絕不辜負領導和組織的厚望。領導的眼光高瞻遠矚,見識高屋建瓴,只要在領導的指揮下,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更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朱瀚文強忍著噁心,也要讓麟九也不好受。
「嗯,你能有如此的覺悟,說明組織沒有看錯人,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麟九何嘗不知道這小子是在噁心自己,但是他心裡卻有另一套算盤,電話掛斷後,麟九一雙藏在眼鏡後面的眸子不知道在轉悠什麼。
「麟九,你不把具體情況告訴他嗎?」坐在麟九對面一位身穿軍裝的短髮美女問道。
「不用,告訴他反而會出問題,我要的就是他什麼都不知道的反應。」
「他不是你的下屬嗎?沒有任何防備去西南邊陲太危險了,就算是最有經驗的特工出這次任務,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你這是在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那國家的任務開玩笑!」女孩一拍桌子義正言辭道。
「麟五,我怎麼做事不需要你來教,聽到了嗎?」麟九冷冷的看著自己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女孩。
「好,如果任務失敗,我會把前因後果全部上報,到時候就等麟一來跟你聊吧。」麟五說完便摔門而去,只留下麟九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表情陰的可以滲出水來。
朱瀚文掛了電話,輕笑了一聲,撥通了熊岳的電話,寒暄了幾句,知道這黑大個現在混的還不錯,各大家族也全都上了正軌,便也把心放下了。掛斷電話,他又來回翻了幾遍,也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個消息,心裡說不出是難過,還是解脫。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家都是第一次坐直升飛機心情都有些激動,但是飛起來以後,還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朱瀚文和梵真都還算正常,楊遠跟侯烈剛起飛沒有十分鐘便雙雙暈機了。
侯烈還好說,當機立斷招來了筋斗雲,坐在雲上不用再忍受直升機特有的顛簸和抖動。楊遠可就慘了,一路飛一路吐,虧了下面是萬里無人的群山,這要是在城市上空,就憑這一路的噴洒,都可以給丫當成恐怖分子轟下來了。等終於到了死亡谷跟前不足五里的地方,直升飛機緩緩降落,還沒落穩,楊遠便沖了下去,扶著一塊巨石恨不得將自己的胃都吐出來。
還是梵真實在不忍看他受罪,白了一眼兩個抱著膀子看熱鬧的混蛋,過去開始為他施法療傷。胃部因為嘔吐的灼燒感可以治癒,但是眩暈感卻是誰都沒有辦法的。幾人就這樣陪楊遠等到天黑,嚮導和飛行員不能由於在此地過夜便早早的離開了。幾人也不懼怕什麼牛鬼蛇神,就這樣頂著月亮向嚮導指引的方向趕去。
來到死亡谷的跟前幾人才知道這裡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在他們面前是剛好兩座大山的斷崖組成的一個巨型山谷,在山谷內側不遠處就可以看到裡面無數動物的殘骸,仔細辨認還會發現有不少人類的骨頭也夾雜其中。這讓眾人都感覺非常奇怪,要說這昆崙山乃是天下龍脈之祖,而在嘲風口中也知道了這裡是祖龍的所在,應該是難得一見的風水寶地才是,為什麼會造成如此多的生靈在此死亡呢?而且此地不祥的傳聞已經流傳了上千年。看來答案只有在深入這山谷深處才能知道了。幾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亦步亦趨的向谷內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