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被遺忘的玩笑（上）

莫有錢一把奪過來，看扉頁跟任何部分，所有細節都在說這書肯定是真的，不過沒幾個人看才顯得新，「江凱，你看的時候沒見錯別字嗎？」。

「你別又開始打岔莫有錢，江凱說了不過，能聽完嗎？」蘇小琪也覺得奇怪，畢竟重複也該是自己重複，拉這麼多人下水，定規矩的神是喝醉了嗎？

「嗯，有轉折，就是那種叫祈靈的東西，他們可以判定自殺的人是不是有消亡可能，以此從不斷輪迴的痛苦裡跑掉。」江凱很認真地又翻了一頁，玖梨伸手直接翻回去，「消亡？跟那個比起來，爸爸再怎麼反覆他的人生都不算辛苦。你們地球人不是很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嗎，憑什麼覺得消亡是解脫？」

「這個......我只是找了有相關內容的書過來，你別著急。」本就帶著不好意思，撓撓後腦勺，江凱把書重新包好藏到身後，「大家知道怎麼回事就好了，沒有其他意思。」

莫有錢被這種論調氣到笑出聲音，「祈靈判定了我的自殺是無病呻吟，所以直接拿走選擇權，可折騰我就夠了，周圍這一個個陪著哭喪臉的，又算什麼？」

「也許，它們是覺得對莫有錢你來說，折騰周圍人比單純折騰自己，要難過的多......」江凱捏了捏手裡的書，小聲說。

「誒？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啊......」莫有錢知道，自己就是這樣的人，「那所有人又在爭什麼，一切不過基於我，要麼活下去，一遍一遍，要麼祈靈有天允許我消亡，一切也隨著不見，哪有什麼意義？」

這是世間最可怕的，當你滿懷信心以為那些累積的經歷可以帶來很好的明天，卻驟然發現都是假的，由於一個致命的錯誤，你已經失去一切機會，你的愛、你所有豐沛的情感、珍視的一切，當然還有珍視你的一切，它們都是假的，是神為了懲罰你的處心積慮。

「讓我想想，莫有錢，我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爸爸......」歪歪拽拽江凱，讓他別再繼續，他自然識趣，但猶豫再三還是把書留了下來，「莫有錢，不是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嗎？雖然又蠢又中二，可我始終覺得我們做的一切都在改變現實，不管是外星王子時候的你還是外星國王時候的你，都能稱得上問心無愧，所以肯定不會是那麼悲觀的結局，我相信。」

瞳瞳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其實莫有錢以外的人更應該慌，因為他們存在的意義居然是給他製造痛苦，可明明心裡是有愛的，「蘇組長，其實我們都是這個叫莫有錢的，所必需要渡的劫？不會吧。」

耳邊開始響起尖利的叫聲，莫有錢仰起頭，不知道難過還是後悔的情緒湧上來，「為什麼？當初為什麼我要選擇自殺？」可怎麼問也不會有答案，「我確實不算多能堅持，可有機會活下去，也不至於自己放棄......」

祈靈生活在伊爾落蘭斯星球地心位置，這點知道的人很少，即便淺赭，她也只知道它們神出鬼沒，「娜娜你為什麼總是破壞規則？」扎著辣椒一樣兩個朝天小辮子的祈靈好像真的生氣了，「不是第一次，這會給多少無辜的亡靈帶來困擾，你想過嗎？」

「那又怎麼樣？我也救過人啊，比方......」娜娜撓撓胖乎乎的臉蛋兒，「總之又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那麼嚴格。」

「救過人？哪個，擺明了又是一次犯規，娜娜，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你天真爛漫也好，不諳世事也罷，但都是你該負責的部分，別讓其他人為你的任性埋單。」小辮子嘆了長長的一口氣，「還有關於你整理的卷宗里，有個叫莫有錢的，判定沒問題？」

「不知道，覺得錯你就去翻，問我幹嘛，反正我什麼都做不好！」娜娜只覺得名字耳熟，但那些東西她並不在意，原因只有三個字——不好玩，「莫有錢，是別有錢還是莫不如有錢的意思啊，莫名其妙！」

等等，腦海里突然電光火石，像直接點了一場花火秀，「這個名字我不是第一次覺得莫名其妙......」

［娜娜，都說你是靠關係，真的？］小辮子祈靈舔一口雪糕，裝作不經意地問。

［瞎說，我是那種人嗎？！］回答的時候娜娜目光躲閃，但媽媽說了，這種事不要太正常，自己即便混在祈靈隊伍里也沒關係，反正工作內容不難，退一萬步，即便錯了也沒關係。

［其實我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你不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成為祈靈的方法本就不重要，但勝任祈靈的工作卻必須做到，亡靈很苦，我們要好好指引。］小辮子認為這是作為祈靈必須擔負的使命，自己這麼想，其他成員也必須這麼想。

［嗯......］音拉得很長，其實娜娜當時在看不遠處的一隻蝴蝶，她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緊要，只是很看重這份友誼。

腰間的提示器滴滴瘋響，小辮子拍拍手，［今天好忙，先出發了，娜娜，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那一天，娜娜第一次見到莫有錢，是個眼睛圓圓的男孩子，［你，名字真是莫名其妙，怎麼死的還記得嗎？］心裡憋著一股氣，脾氣自然也不好，小小的莫有錢眨眨眼睛，摸了摸脖子，［這裡疼，但我忘記了，你是誰？為什麼只有聲音。］

［要你管，工作一點都不好玩。］從出生就能衣食無憂，這沒什麼，願望得到滿足，這也沒什麼，娜娜的人生設定卻是任何錯誤都可以被原諒，是任何，這是真的了不起。

［玩？這是遊戲嗎。］

［不要亂問，但是......不如玩個遊戲吧，我幫你把死亡原因寫成自殺，這樣一次又一次，等什麼時候煩了，再出來替你推翻判定。那種從靈魂被緊緊鉗制住到恢復自由的爽感，一定很好玩，如何？］娜娜因為這個主意笑得很興奮，這時候不用注意表情管理，反正沒人能看到。

小小的莫有錢只能用眨眨懵懂的眼睛作為回應，［可我應該不是自殺......］

這句話娜娜完全沒有聽進耳朵，手裡翻看著祈靈專用的守則冊子，［原來自殺是自己的亡靈不斷重複啊，這可不夠，那我就幫莫有錢改成周圍所有人都陪著一起。還有，時間線要拉到超級長，就從他長大后突然發現自己當初的自殺害了周圍人為節點吧，這才過癮嘛！然後不是亡靈，是真正的他......啊，光顧構思了，來得及吧？］匆忙施法，幸好屍體還在，一切終於得償所願，莫有錢及與他相關的一切，從此進入不斷的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