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誰家弟子誰家院
十一章誰家弟子誰家院
日上三竿,兼非悠哉打理著羊角胡,修去細枝末節,對銅鏡略作打量,自覺甚是滿意,便倒背了雙手,舊道袍一步三搖,悠悠然扶欄杆漫遊。雖是深入冬的時節,
紫電閣后一片蒼翠玉竹,襯著積雪越發蒼翠。竹林間清泉自流,穿梭於鋪滿竹葉肥壤,山風如野馬奔流,遇竹林卻灌透而輕緩,幽深寂靜,空靈非常。
許多年頭怎都看不夠。二師兄捻捻鬍鬚,目中泛起些許思念。
不知怎得,指尖觸及到腰間佩劍,停下步子,垂了眼眸。佩劍名為玉腰,狹長纖細十分靈巧,卻短了一截,好似被人折去一般。此時椿木樓梯走下一人,目如朗星眉眼風流,
來人正是紫電閣大師兄蘇辰。兼非雙目微寒,冷哼一聲轉首離去。只聽得背後蘇辰話語,波瀾不驚。
「師弟,莫不是忘卻了此劍為何而斷。」兼非忍住腹中燎烈鬱火,牙關緊咬,並未出一言。
蘇辰聲音依舊溫和,但這言語中脅迫之意,使得這樓宇間的殘雪都愈加蕭瑟。「陳年往事,師弟計較不得,若是阻吾籌劃,只怕是。要傷了師弟尊父令母在天之靈的心。」
大師兄似是無意中使如玉手指叩了叩腰間墨玉吞龍帶,那墨色龍頭彷彿驟然多了不少靈動殺氣。倒也也未再開口步,幅篤篤,緩步下樓。兼非閉目,雙拳緊握。竹林上空飛鳥四散而飛,雲朵驟然起伏,一道長痕筆直,隱隱吞吐劍芒。
半刻后夕溪憂心忡忡,端起一杯淡茶雙手遞給兼非,卻被他擺手阻攔下。觀二師兄陰沉冰寒,也霎時沒了主意,心道二師兄平素皆是和氣歡顏,今天怎得如此氣悶,
難不成又受了師父責罰,心中憤郁難平才有這等頂差的面色?心思一轉計上心來,便收身落座,素手輕戳兼非肩胛。兼非轉頭,見夕溪雙手食指托起太陽穴,中指把香腮左右拉長,
噗嚕嚕做個鬼臉,卻又不小心打翻了茶盞,手忙腳亂欲要收拾,卻又不小心坐歪了凳子,後仰跌坐在地,輕咬粉唇愁眉苦臉揉著跌痛蠻腰,滑稽異常。
忍不住大笑,笑聲爽朗。正揉腰吃痛的夕溪看二師兄面色轉晴,顧不得坐起,也是憨憨笑起來。
用過些點心,正愁如何破入金仙的夕溪暫且也無心練劍,便挽起裙擺,盤算著往蘭溪踩水嬉戲一番,一來解去多日以來難以破關的煩悶,二來仙人不畏冰寒酷暑,冬日溪水正涼,踏水便有些冰涼的清爽,正好和緩靈台疲憊,一箭雙鵰,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果然是足智多謀才高八斗,即便下去凡間也是不亞於師尊那般大智慧的謀臣軍師,舉世難求啊。想到此處夕溪踱步,沿山路緩行
而下,直奔蘭溪。一路上余雪還未化凈,一兩隻尋食的雪色肥兔,從雪堆中怯怯探首,打量這冬日如花般一襲粉裝,興許以為是春暖花開,歡快扭動著毛絨短尾,在少女左右跑動起來,
夕溪心喜,提裙擺蹲下,小心抱起一隻,輕揉雪兔長耳,觸及柔軟溫熱,便忍不住銀鈴似笑聲,慢悠悠回蕩山間。
一路漫遊至蘭溪,夕溪放下雪兔飲水,自顧尋到塊躺卧青石坐下,褪去繡鞋,玉足輕點清澈蘭溪,溪水涼意四溢,流淌不甚急,絲絲癢覺引得少女咯咯輕笑。
正愜意時,忽聽得溪水拍響之聲。只見一白衣少年赤著雙腳,姿態甚不端莊,叉開雙腿用力踩水,激起無數溪水飛花。
夕溪眨眨雙眼,怎得又是這白胖子?
少年似心中有感,驀然望向她,咧嘴一笑,可吐言著實驚了夕溪。
」師弟白晝離,見過師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