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約定
黃曼濤哭笑不得：「道友，這事真的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嗎？」
鍾離道剛要一口回絕，楊子易突然竄了上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鍾離道聽罷，沉思片刻，才慢吞吞地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就要看城主舍不捨得了。」
孫立崆果斷道：「說，你要什麼！」
鍾離道一指孫立崆身前的石座，淡淡道：「我見這東西變來變去挺有意思，你若是把它送我，我就放你一馬。」
法寶與性命，孰輕孰重自然不必多說，即便這件法寶幾乎可以視作是城主之位的象徵，但在孫立崆的心裡，也無法與自己的性命相提並論。
「好，我給你。」孫立崆咬牙道，「但是把它給了你之後，往後你們不得再以任何理由繼續找我的麻煩！」
鍾離道點點頭：「成交。」
條件一談妥，孫立崆沒有絲毫猶豫，他祭起石座，毀掉了留在上面的元神印記，而後將其置於鍾離道身前，便拂袖離去。
孫立崆走後，那黃曼濤才敢走上前來，望著地上的巨大石座，眼中閃過一絲渴望。
他近日感到境界有鬆動的跡象，也許再過不久即可開始突破，為此他做了大量的準備，如今最大的依仗之物被鍾離道一劍破去，他不可謂不急，然而要是手裡多了這件聚靈，成功突破的把握倒是比之前還能再高上半成。
渴望歸渴望，他卻沒膽子向鍾離道索要什麼，只是輕嘆道：「道友啊道友，這件聚靈雖然是個好東西，但是因為它和一城之主交惡，恐怕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啊。」
「你懂什麼。」楊子易朝他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研究出了這東西異變的原因，說不定可以煉製出天階的法寶。」
楊子易說到一半，忽然一指破成兩半的大鐘，道：「還有你這爛鍾，想來你那萬寶閣里也沒人有能耐能修好它，乾脆把它給我得了，哪天我心情好無聊沒事做，就修好了你這鐘，然後交還於你。」
黃曼濤心裡清楚，楊子易不過是以此為理由要走被毀的大鐘以作研究罷了，然而對方說的也是實話，萬寶閣之中，確實無人有能夠修好此物的本領。
黃曼濤無奈道：「罷了罷了，你真想要，我便給了你就是，只不過往後我萬寶閣若是遇到危難，還望諸位念在舊情上出手相助。」
鍾離道伸出一根手指：「一個月，我們最多在此處再待一個月。一個月之後若城裡還是無事發生，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黃曼濤當然清楚自己不可能請鍾離道他們一直留在無庸城裡守護著他，能求來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他原本的期望。
根據他收到的情報，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城中的地下勢力必然會有大動作，所以他一發現城外異象便迅速趕來，卻意外見到孫立崆與王流石動手的場景。
如今無天教教主王流石已經徹底與孫立崆撕破臉皮，就算他還想繼續蟄伏些時日，但孫立崆一定會趁他負傷，猛打落水狗。
在這種情況下，即使那幾股互相結盟的地下勢力不願動手，也會在孫立崆的逼迫下不得不動手。
一個月，應該夠了吧。
……
一日後。
「哈哈哈哈——成功了！我果然是個絕世天才！」
庭院之中回蕩著楊子易張狂至極的大笑之聲。
此時，除了鍾離道在低頭望著螞蟻搬家之外，其餘之人都盤膝坐著吸納靈氣穩固境界，突然聽到楊子易狂笑，紛紛睜開眼來望了過去。
只見楊子易手中握著的，乃是一柄不足二尺的短劍。
短劍樣式尋常，不過在劍柄的底端鑄有一隻龍爪，龍爪之上緊緊攥著一顆靈珠。
「來，試試。」楊子易抬手一擲，「嗖」的一聲，短劍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鍾離道後背。
鍾離道並未回頭，卻好似腦後長眼一般，精準無比地伸指夾住劍刃，而後橫在眼前瞥了一眼。
「不錯。」他簡短地評價一句。
「更不錯的還在後面呢。」楊子易指點道，「你用這劍發出劍氣試試。」
鍾離道站起身來，面朝遠方的大山隨手一揮。
空中扭曲一瞬，似有什麼東西飛過。
眾人緊緊盯著大山不敢眨眼，生怕錯過劍氣爆炸的絢麗畫面。
然而等了一會兒，並無想象中的事情發生。
「你朝哪兒削呢？」楊子易剛要發問，忽見遠方的山上騰起一陣煙塵，隨後才聽到「隆隆」的重物滾落之音——那座山的山頭，竟被鍾離道一劍給削了下來！
楊子易沒想到鍾離道的劍氣竟如此凝實，飛出老遠削掉山頭卻未炸開，又繼續往前，不知去了何處。
「不錯。」
鍾離道依舊如此評價道。
他並未將劍還給楊子易，似乎打算留著自己用。
楊子易小跑上前，一把將劍奪回，氣道：「不錯什麼不錯，我讓你試劍，沒讓你發大招，你這樣子我還怎麼測試！」
楊子易說罷，看了一眼鑲嵌在劍柄末端的金屬性靈珠。
靈珠失去了原本的光華色彩，變得暗淡無光，看樣子已是靈力全無。
黃曼濤那件大鐘法寶能夠利用鐘身上那四條灰龍銜著的四枚靈珠來增強大鐘的防禦，這柄短劍也是如此，它可以通過消耗劍柄末端龍爪上嵌著的靈珠之內的靈力來增幅劍氣的威力。
只可惜鍾離道太強，一劍便將靈珠里的靈力抽得一乾二淨不說，還讓人看不出增幅的效果。
好比鍾離道這道劍氣威力的數值是九十九，從九十九增幅到一百那也是增幅，但是九十九和一百本就差距不大，除了本人之外，旁人很難感受出變化的差距。
「來，試試。」楊子易換上一枚新的木屬性靈珠后，將劍丟給實力比衛孤崖要稍遜一籌的張嵩聞。
從九十九到一百和從一到二，當然是後者更能顯示出這劍的增幅效果。
「可我……不會用劍氣啊。」張嵩聞捧著劍直發愣。
「小張，你錯了。」鍾離道笑道，「其實你那綠色光罩上的游龍便是劍氣的變種，你已在不知不覺間自行領悟了獨屬於你的劍氣用法，徹底邁入了劍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