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有一個好東西
「大王,請吃藥吧?」狌白端著湯藥,坐到了床邊。
「大王?你叫誰大王?」玄鈴掙扎著起身,背靠在枕頭上,十分疑惑地問。
「你殺死了先帝,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狌狌一族的大王了。」
「我才不要當什麼大王,我要回家!」
玄鈴掙扎著起身,每走一步身子便傳來劇烈的疼痛。
「大王,你受傷嚴重,就算實在要走,等傷勢痊癒,再走也不遲。」
玄鈴並沒有聽取他的建議,而是跌跌撞撞走出了門,出門一看,她嚇了一跳。
自個竟然身處在一棵二十多米的高樹之上,遠遠近近高樹之上,都建著一個又一個樹屋。這些樹屋由藤條編製而成,形似花骨朵形狀。
一根長長的繩梯,便是連接這天上與地下的唯一通道。
「大王,請您回屋吧!」狌白跪在她的面前,再一次懇求。
「閉嘴,我的事,不要你管!」狌白不敢再搭話,王在狌狌一族中,便是絕對的權威,她所說的話,便是命令,其他人所能做的便是服從。
狌白眼睜睜看著她,攀上了繩梯,搖搖晃晃往下降。
她重傷在身,如何驚得起這樣的折騰,手兒一滑,整個人從空中摔了下來。
「王!」狌白在樹木間快速橫跳,當他落地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地上無緣無故生出一大片冰凌,這冰凌形似荷花拔地而起,穩穩地接住了玄鈴。
狌白本來以為,經過這件事,玄鈴會打退堂鼓,卻不想她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心想要離開。
玄鈴一現身,眾狌狌皆放下手中活計,一一向她行跪拜之禮。
玄鈴不留下的原因也很簡單,身上的傷還隱隱作痛,她可沒有忘記是誰差點要了她的命。
她不可能做他們的大王,她也不可能和他們同流合污。
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吃嗟來之食。
玄鈴邊想邊走,走出了拜月森林,狌白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
玄鈴走上了青石大道,一個沒有注意,居然撞到了什麼東西。
她抬頭一看,正好望見,牛付那張怒氣沖沖的臉。
牛付一把扶住她,見她內力盡空,氣力虛無,身上刀傷片片。昨日遇時還是生龍活虎,今天見時卻是命在旦夕。
他這樣的高手,只是看一眼,便知曉這段時間她究竟遭遇了怎樣的惡戰。
牛付是一個好武之人,也是一個人尊敬武者之人,但憑她這一身傷,救她已是綽綽有餘了。
「喲,牛付看不出來啊,你還好這一口!」昨天牛付故意趕走玄鈴,讓他少賺了一筆,羊旭對此耿耿於懷。
「走開!」
「你不去守門了么?你無故曠工,我要罰你半月俸祿!」
「滾!」牛付雙眼怒睜,不想再與他多做糾纏。
「神氣個啥,三十年了,連一個小小人族都打不贏,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耍耍威風罷了。」羊旭自知功夫不如牛付,可是言語挑逗他卻是十分在行。
牛付沒有理他,抱著玄鈴快步,朝三途河邊跑去。
躲在路旁樹后的狌白,看著牛付抱著玄鈴漸行漸遠,卻是無能為力。
他一個力量微弱的小妖,如何能夠能與守關門將抗衡。
雖然狌圓早有遺命,讓他好生輔佐她,可是有些事情,實在是非人力可所為。
狌白搖頭,嘆了嘆氣,打算回去族群,再選新王。
當玄鈴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高房大梁高柱大瓦。
接著便是一張白色的床幃,床幃上綉著一幅百虎嬉戲圖。
然後她覺得身上暖暖的,她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乾淨的男裝。
啊啊啊!
「你終於醒了?」牛付坐在床前板凳上打盹,被她一聲驚叫給驚醒了。
「你個臭流氓!你...」玄鈴指著牛付,接下來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看過她的身子。
如今她不光被人看過了,還被人摸過了,她又羞又氣,一句狠話脫口而出。
「我要宰了你!」
「小姑娘,你誤會了,這衣服不是我給你換的!」
「不是你,難道是鬼不成?」
「不是鬼,是我!」風書端著葯碗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所謂。
「你...」玄鈴咬牙罵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歌功頌德。混賬,誰要你給我換衣服的?」
風書端著湯藥來到床前,絲絲熱氣,在碗中不斷翻滾。
「首先,你衣服又破又爛,為了不弄髒我的床,我不得不給你換身衣服。再者就算,我不給你換衣服,上藥的時候,看到你的身體也在所難免。最後,你一個小雛,要身材沒有身材要肉感沒有肉感,根本勾不起本公子的半點興趣。」
「你...」玄鈴又氣又急,眼裡隱隱含著淚水,她無力地喊罵道:「我最討厭你了!」
「不好意思,你討厭我也好,喜歡我也罷,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去去去,別和小女孩一般見識!」
玄鈴一愣,生氣地朝牛付吼道:「你倆半斤八兩,你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牛付沒有生氣,反倒是嘻嘻一笑,接過風書手中的湯藥,小心翼翼給她喂起了葯。
玄鈴吃了一口葯,知道風書也是無奈之舉,心裡怒氣也就消去了一大半。
「牛大哥,多謝你救了我!!」
「我只把你帶到這裡,救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哼,牛大哥,你為什麼要救我啊?」玄鈴故意裝作聽而不聞。
「因為你是可造之材,我想讓你加入城隍軍!」
「城隍軍?」玄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部隊。
「城隍軍就是秦廣城的駐軍!他們個個身手了得,是一個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牛大哥,你是城隍軍么?」
牛付拍了拍胸脯自豪地回答:「俺不光是城隍軍,還是城隍軍中的百夫長!」
不一會兒,一大碗葯,就這樣被他輕鬆喂下了肚。
牛付遞迴碗,伸了一個懶腰,辭行道:「你受傷嚴重,多多休息,我還要去守門,一有空,我就會抽時間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