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氏 第十章 雷州夜鬼錄6
面具男子巨靈臉上浮現驚愕的表情，立馬捏緊劍柄格擋。強大的力道當頭而下，他不由的感嘆對手的實力。
南海老賊充分地將他剛才施展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一併歸還，甚至比他的還強上一倍，至少巨靈現在連抽身的機會都沒有。
巨靈隱忍著龐大的力量—驚天地的一刀。
在刀芒泄下之中，南海老賊身影一閃，朝遠處疾去。而巨靈仍然抵抗著部分的余勢，要說實力，巨靈與南海老賊相差不遠，老賊這一擊估計用盡了招數，所以才頻頻逃走。
巨靈一直保存著實力這件事，對手應該是知道的。他橫劍一掃，砍破余勢，收劍一看，朝著老賊離去的方向追去。
兩步過後，巨靈停下了腳步。
面前一望平疊起伏的樓瓦，南海老賊就這樣消失了，剛才的自信全然失去。或許方才接的一招，老賊並沒有想要他的命，所以故意收了一手，不然自己現在已經死了。
巨靈就這樣想著想著就不追了，收劍駐足半刻后離去。
……
……
「馬夫！」莫卡如看見了什麼使他驚訝般大叫，馬夫瞬間驚慌，又捂住了他的嘴巴。
「噓，四皇子你小聲點。」馬夫豎起一根手指吹氣道。
莫卡瞪大了眼睛，點點頭，馬夫這才鬆手。
經發現，目前所處的地方是—乞丐窩，旁邊還有幾名熟睡打呼嚕的乞丐，也有抱著拐杖睡覺的，但他們手裡不放的仍然是那個破掉的碗。
莫卡將馬夫拉到角落問：「你怎麼穿成這樣，」馬夫一驚，然後莫卡聲音收細再說：「還有你怎麼找到我的？」
「還有，你在怕什麼，為什麼我找不到你？」
「四皇子，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個，我該答哪個。」馬夫一臉無奈地問。
結果莫卡一臉無語地說：「都回答。」
「好啰。」
馬夫兩手一攤，不語。
「這是什麼意思？」莫卡疑問。
「四皇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騙我！」馬夫著急的說，然後往莫卡身邊挪動一寸。
「我覺得我們都不知道。」莫卡指著那些熟睡的乞丐說。
馬夫是真著急了，連忙解說：「吶，事情是這樣的，首先，那天我們制服鬼屍打更人，我本來想燒了的，但取不到火種，那時回過身來，皇子你就不見了。」
「這與你現在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後來我去遠一點的地方取火，回來時一群官兵將那裡封鎖了。他們還找到了小姐給你留的紅珠發簪。」馬夫楚楚可人地說著，隨後被莫卡罵了句噁心。
「皇子，我這麼做可是為了咱們呀！過了幾天發現，全城都在通緝我，當時一想完蛋了，就立馬往城外跑，結果連城門都出不去。」
馬夫手腳指畫地說，裝出他那中年男子不該有的嬌氣。
「停，通緝你的事是我乾的。」莫卡淡淡地說，馬夫瞬間呆了，然了一會唧唧嗚嗚地說了句，原來是皇子乾的。
「聲音太小，你說什麼？」莫卡霸道地問。
「沒什麼沒什麼，皇子就算要小人的腦袋，我也會雙手呈上的。」馬夫笑笑咧咧連忙解說道。
「得了，我才不要你的腦袋。」莫卡抬手打住，想了一下又問：「對了，你逃亡的這幾天有什麼發現么？」
「要論發現我倒是沒有。」馬夫平淡無奇地說道，「但是整個雷州城暗藏了不少的夜鬼，還有那北荒的巨靈士，楚子那老賊府內就有一名。」
據馬夫所言的這幾天，分別見識到雷州城內隱藏的夜鬼，正在密謀著什麼大事，也許事關雷州城的存亡，那鬼屍也是見識到了。然後馬夫還講述了楚子府邸內的那位巨靈士，常躲在維帳后的男子，怪裡怪氣的，眸子里儘是殺意重重，可這又與莫卡自己見識到的巨靈大不同一節。
莫卡率性棄去馬夫的話，直問要點，「楚子玄已經喊我皇子了，這怎麼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滿著我？」
「皇子，你得小心楚子玄那個老頭，壞得很。」馬夫依舊改不了口的叫莫卡作皇子，但莫卡覺得現在就自己跟他兩個人，也就由他叫了，馬夫接著又說：「自從出了汗國地域，怪事更是接而連三的來，少不了楚子玄的。」
「我倒是更懷疑自己的身份，如果我是汗國皇子，我的父親—汗國又是為什麼將我送至下南。」
莫卡喃喃自語一通，想不明白的又要去想，想明白的離得遠遠的。鬼屍一事還沒有結果，現又整個巨靈士出來，還勾搭上了環王世子，楚子玄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馬夫見狀，連忙答：「准沒好葯！」
莫卡聽后一怔，他突然覺得馬夫不會真的叫馬夫吧，那是架馬車的人的稱呼，問，「對了，馬夫不會是你的名字吧！」
馬夫瞧見莫卡那幅疑惑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說：「哦，屬下只是汗國派給皇子的隨從，先前並沒有名字，但後來汗王賜我南陸名字，好像叫麻花滕。」
「麻花滕，這名字怪裡怪氣的。」莫卡一陣嫌棄之後，又想到了汗王居然忍心將自己送至一個危險之地，正所謂虎毒不食子，難不成在這其中有什麼問題，然後問馬夫，汗王為什麼將我送來這裡？
莫卡的語氣中完全沒有將汗王當父親，反倒更加陌生。
這時，馬夫不再說了，因為他知道莫卡理解錯了，並不是汗王將他送至下南，而是那位居於聖金殿之中的公主。
見馬夫沉默不語，莫卡也不再追問汗王之事，反而向馬夫請教楚子玄的為人，「楚子玄是個什麼樣的人？」
馬夫想著，我對他的了解不多，住在大府邸的人物，不是想了解就了解的。馬夫握拳一拜，低下頭輕語說：「麻花滕只是一介草民，苟延殘喘的活在官僚之爭之中，不願多答，怕為皇子引來殺身之禍，也請皇子少知為好。」
照他這麼一說，確定有道理，官僚之中存在最多的是爾虞我詐，知一事不如忘一事。莫卡對馬夫擺了擺手，示意他收禮。
馬夫看著莫卡煩惱地掐著下巴，眉心緊湊的思考。雖然汗國那位大人曾指示他不準向皇子透露任何一點關於汗王的事，但現在楚子玄的事他早打算對莫卡隱滿了，還有夜鬼一事，為了皇子的安全，寧做個罪人也心甘情願。
忽然之間，乞子們的呼嚕聲全無，在莫卡心裡蕩漾的是對夜鬼的執著，到底答應楚子玄除去夜鬼，還是安靜的、踏踏實實地當個學院弟子！
學院有個軒鴻的聖書樓，聽說裡面的書什麼記載都有，莫卡目前想著去聖書樓找與汗國有關的書籍，還有巨靈士與盛世之間的交集。但是那個聖書樓只對學院四大執教和執教門徒開放，其餘弟子只能去藏書閣看那些閑話熟文。對於莫卡而言，成為執教門徒就在往後幾日的跨級考試，屆時，四大執教會挑選最出色的弟子成為他（她）的門下執徒，也就是執教弟子。
如果沒什麼突發事情，莫卡打算入門當執教弟子，借聖書樓古書籍查當今世道。自然了解夜鬼、巨靈、之事，如其這樣說，還不如說巨靈的劍技剛好勾中莫卡的好奇心。
「麻花滕，你知不知道學院歷年的跨級考試，那都考些什麼？」
馬夫被這麼一問，馬上回過神來，笑咧咧說：「皇子請放心，學院歷年都在考我們汗國領手的本領—戰虎。」
「戰虎？」莫卡一愣，頂著大大的問號問：「那是什麼？」
一切如預料般的安排，考試入門下弟子，借聖書籍一用，多麼的暢行無阻。但是馬夫突然解說戰虎一事，莫卡的鼻竇下和髮鬢冒滿了冷汗。戰虎，顧名思義將一頭成年的雄性猛虎解禁，放於演練場，然後便是學院弟子將它降伏，可單上，可組隊。
「那可是往死門關去啊！學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考試！難不成是為了削減人口？」莫卡吐出發自內心肺腑的冷諷。
「皇子，殺虎可是我們蠻子天生的能力啊，我可是十五歲就已經殺死過十多條猛獸，就像踩死螻蟻一般簡單。」馬夫得瑟地昂首說。
「我可不記得有這門本領，難不成真要我去殺一頭猛虎喔！」莫卡一臉生無可戀，心裡大苦罵麻花滕，坑隊友的玩意。
反正馬夫是支持他去參加考試的，「人可死，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一頭老虎有什麼可怕的。」
「開什麼玩笑。」莫卡無奈地笑了笑，忽然腦袋閃過一道靈光般說：「那考試那天，有沒有那東西？」
「什麼東西？」馬夫反問。
「就是那東西！」
「那東西？」
真是豬腦殼么，不就是走後門么，貼錢的事。
馬夫也不斂著臉皮了，開口就大聲說，那是有的，可是我們還有錢么？
關鍵性問題來了，學院雖有後門可走，但是需要那些俗世恨之又愛的金錢。自南下的那段時間，光是強盜就已經嘣上了幾次，隨從蠻子走的走，留的留多兩天，走時還帶走了盤纏。
「我沒有，你沒有么？」馬夫見莫卡對自己講，立馬回了句沒有。
有一種向楚老賊求助的想法源於心頭，「楚子玄怎麼說也是家財萬貫的官僚之主，借出去的錢財猶如滄海一粟，向他要點用度應該會有吧！」
一時半會，莫卡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又急促般往外跑。
另一邊，雷州城城主楚子玄正在套路宮田家族秘史古龍氏的由來，奈何宮老大旁邊還有白頭族朱戈和南海少將老王，在醺酒之中說話總會收斂許多。宮田也就大快朵頤地喝酒，話說多了，對古龍氏和南海互整個部落都存在威脅。
當一度問到古龍氏與夜鬼之間的聯繫，朱戈也是一臉凝重的神情，老王更不用說了，他更擔心的是這名質子老大。
「開什麼玩笑，祖宗定下的規矩，以示斥訓，南海方圓十里，夜鬼退舍百丈。即使眾神降罪，也是如此，哪怕棄城而去，也不得與夜鬼有半點交集，」宮田如建議般說道：「否則，人神共誅。」
朱戈和老王不再動桌子上的佳肴美酒，十分嚴謹。反而楚子玄像只老狐狸般笑了笑，用食指指尖敲在桌面上，咚咚響了兩下后說道：「自然，太祖立下的規定，誰敢冒意觸犯。」
剎時，眾人皆醉般安靜，靜到花生粒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楚子玄又接著說道：「夜鬼，沒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他們已經繞過城防進入雷州城的那一刻起，太祖的規定早已不復存在了，還何談降罪。雷州城不是一座高山，想爬就爬，反而對於夜鬼來說，任何一處險地，他們總有辦法。」
「照這麼一說，南蠻王朝已經混進了夜鬼。」老王開竅般提問。
「沒錯，據我所知，朝殿維帳前的那名司隸應是夜鬼。」楚子玄抿上一小口清酒。
司隸，南蠻王朝朝政長公主特賜的宮職，楚帝身邊的前朝公公，本職監察巫蠱夜鬼，后職位擴建校尉管朝政。
「如今朝政上出現夜鬼，無人問津，任由職位之危，可想世子的家鄉，有沒有夜鬼。」
宮老大進入冥思遐想狀態，餓了幾天的肚子，照理說一桌子的大肉美酒，應該是搶著吃才對。這又不見得他們動手執箸，倒像是在防範一個人。
「那也是環王的事，自從他把我當質子送來雷州之後，就已經不再是我的父皇了。」
宮田語氣堅硬地說道，還附帶幾分陌生與悲涼感和一分醺意，就連朱戈也為他感到惋惜。楚子玄看見豪情奔放的宮田居然也有傷心的時候，只是不知道說中他哪個傷心的地兒了，前一刻還開懷大笑，難不成是對他國的關心也算一個罪？
宮田突然熟睡般倒下。
老王見情況不對，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接著緊托主子的手膀。朱戈見狀后也攙扶著宮田，齊齊哈腰拜別，老王咽著歉意的口氣說：「楚城主，今日我主子喝得有點多，就先告退了。」
楚子玄只好應了聲，然後喊來了幾個隨從，吩咐道：「把世子給老夫安全地送回學院。」。隨從應了聲便像開路般行在前頭。
宮田一干人等送走後，楚子玄捂了捂腦門，酒意差不多該上頭了，方才是他一直在硬撐，不至於倒下。
楚子玄度入冥想狀態，古龍氏的秘密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加上環王世子又守口如瓶，想深入了解實在是難上加難。
珠簾外，巨靈帶著那柄尺鐵劍緩步而來，低頭朝楚子玄一拜，帶著戰敗而失意的口吻稟道：「大人，馬夫隻影不現。」
楚子玄失望般嗯了聲，順便擺手示意他收禮，環王世子前腳剛走，壞消息緊接就來，實屬腦門痛。巨靈微微抬頭，淡然言之：「屬下方才遇上了白頭族人，與之交招一番。」
「白頭族人？」楚子玄瞬時凝出詫異的神情，巨靈從中看中了楚子玄的不解之眉，再次凝重地報出那人的名字，「南海屠千夫……南海老賊。」
屠千夫—南海老賊名聲也是夠大的，整個南蠻能與之交招並活下來的怕是沒有幾個人，而巨靈能與他對上幾招又能全身而退，對招應該不是他來雷州城的目的，楚子玄思索片刻后大嘆一聲，整個館房都能聽到聲音中的煩惱。
「大人，屬下無能，請降罪。」巨靈懇求說。
結果遭到楚子玄的拒絕，平息地說了句罷了。他思考著夜鬼的冒身現城絕對不是巧合，雷州城又沒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今日一聚，其實與先前自己所想的有相乎接近，他們的目標可能是古龍氏世子，楚子玄差點沒忍住說了出口。
「巨靈，你說那東西真的存在？」楚子玄突發奇想地問。巨靈驚乍，自然想到這位大人口中所說的那東西。
「屬下不知道，但是那東西只流言在巨靈士之中，孰真孰假。」
南蠻大陸至今未能歸併，與那東西的傳說聯繫非淺，使得扶南部仍然佔三分之地，立地開國。
「大人，夜已入半宵，為了大人的安全，請大人先回府上。」
楚子玄又再次惋手拒絕，他想再等等，等那個出去了很久的學院弟子莫卡。經三次拗拒后，巨靈不再多問多說，反而默默地退守門外。
兩刻之後。
燭台上的紅蠟燃掉了大半，幽暗的房間沒有了盛支前的光亮，使得楚子玄昏昏入睡。巨靈在房外抱劍候著，忽然之間生出一股不明覺厲的感覺，屆時莫卡迎臉而來，但又像無示他那般朝館內直入。
輕微的腳步聲促使楚子玄不再昏睡，莫卡就在他面前促膝盤坐，悠閑地啃上幾粒花生米。
「楚城主，狩尋馬夫的事，如今婦孺皆知，懇請撤去此事。」
楚子玄吃驚的問：「喔，此話怎講？」
房外鼎然立站的巨靈也是一驚，房內的交聞聲他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就連呼吸聲都逃不過，這也是他放心莫卡前入的緣故。他吃驚般好奇，三天期限將過，馬夫還沒有找到，他就可以拒絕城主，歸還謀士令牌了。
楚子玄好奇般瞪大眼睛看著學院弟子莫卡，琢磨不透為何要撤銷馬夫的搜捕，難道謀士令牌的誘惑還不夠大嗎？還是說……？
莫卡免去轉彎抹角直接說道：「我已經見過馬夫了。」然而沒什麼用，他心裡默默念道。
這會巨靈聽到了一聲滿意的嗯息聲，這位大人終於有了一絲喜色，也不至於消息全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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