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呵呵,嫿嵐山莊啊,也好。」我不必為難。殷煥話語意味不明,也不叫年佑起身。
「不若孤就賜你一份大禮。想來即使嫿嵐山莊旁支,也是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了侍奉旁人。」殷煥的聲音愈加低沉沙啞,讓年佑的心也不斷下沉。
「皇上言重了。年佑無功不受祿。」她膝蓋跪著,已經有些疼痛,卻是依然咬緊牙關。
「怎麼無功呢。」殷煥的聲音,彷彿從地域而來的嘆息,「能過了小選,就是最大的功了。」
淳池在門外守著,不讓人來打擾。
「以後這宮苑就是你的了。一會就會有侍人來了。」殷煥意味不明一笑,打開了屋門。
淳池立刻迎了上來,「主子。」
「給闔宮傳旨,封……」殷煥忽然卡殼。
「年佑。」淳池在一旁趕忙提醒。
「對,封年佑為,佑妃,你一會調派侍人來。」殷煥眉頭瞬時舒展,掩著鼻子離開了這破敗宮苑。
「是,主子。」淳池悄悄咽了口唾沫,緊隨殷煥的步子。
其實殷煥可以辨別出嫿嵐山莊的血脈。他從出生,腦海中便有一段模模糊糊的記憶。他依稀感覺到的,是不斷湧入身體中的水土,仿若回歸本源。或者說,從他出生開始,就對葯谷和嫿嵐山莊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他似乎很熟悉那裡的人,分辨得出那些人的味道。或者他感覺自己本不是殷煥,而是些其他什麼。
可現在,他是殷煥,當朝天子。他的腦海中常常出現一個聲音,或者是自己的聲音吧,一直喧囂著什麼。若是自己沒有遵循,那個聲音便一直吵鬧不休。
包括曾經殷楪行事,包括滲透江湖情景,全和那聲音有關。
殷煥狠狠皺著眉頭,眯了眯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這個聲音,也該消停會了吧。
年佑聽著腳步聲遠去,一顆劇烈跳動的心才緩和下來。她是真的直覺了,殷煥的反常。是否自己不是嫿嵐山莊旁支,已經被他察覺、或者知曉?
等確定人走遠了,年佑才敢起身,恍惚一陣,坐在凳子上,揉著膝蓋。應該是破皮了。
她心中想著,佑妃,也不是什麼壞事。或者成了這個,更加接近上位貴者,才能更好地探聽熾赤,才能更快地得到解藥。那時,落落定會好好的。
不多時,淳池指派的一堆侍人魚貫而入,他們看著年佑,大氣不敢出,甚至沒有得到吩咐指示,都不敢打掃一番。
淳池已經知會眾人,眼前這個女子,已經被天子口諭,封為佑妃。
「佑妃娘娘,」還是一個小內侍壯著膽子喊了一聲,「我們,請娘娘吩咐。」
年佑才回過神來。她看著眼前眾人,心下明了,一雙眼眸低垂。
「你們各自去忙吧。」她吩咐著,起身去了院子里站著,避開了那些灰塵氣息。
一眾侍人動作極其利索,掃灑清理、整理花草、修葺門窗……不多時,整個宮苑煥然一新,年佑也起了心思看這宮苑的名字。
是楠爻苑。
似乎是掐著點,那些侍人由淳池帶領著,送來了很多衣服首飾、床鋪被褥。
「佑妃娘娘,請沐浴。」就算是宮人利索,但是一番下來,天已漸黯淡。兩個看著很是木訥的侍女,請著年佑。
水已經備好,年佑自然遵從。
她沒讓侍人在,只自己一個,濯水沐浴。她不斷給自己坐著建設,她本來並沒有想著這樣,只以為調查一番,偷盜熾赤解藥便離開。如今,她怕極了侍寢。
好容易,沐浴過後,她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披上侍人搭在一邊的衣服,回了主殿。
殷煥果然來了,還讓侍人點了香。銅爐升起縷縷輕煙,讓人有一股迷離之意。
「佑妃好了,就來安寢吧。」殷煥的聲音幽幽傳來。
年佑咽了咽口水,才膽戰心驚地去了床榻。
「宮人如何啊?」殷煥狀似無意地問著。
「都很好。先前還是荒涼之景,不過半日,就這樣了。」年佑斟酌著開口,小心翼翼地看了殷煥一眼。
模模糊糊地,她忽然暈睡過去,不知後事。
殷煥看了人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熄了燭火,下了床榻。
翌日清醒,年佑並未覺得身上粘膩。昨夜,或者沒有?
她心下疑惑,卻沒有說。床上雖然有血帕,可她經歷過人事,自然知曉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樣自己也安心許多。不挑明,這樣就很好。
落落,落落。年佑心中又默念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