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回 開山立派
快樂不覺時日過，侯晶晶轉眼在神君殿過了十數年，凡間的一應節日他們都過，連四月十五這種侯晶晶聽都沒聽說過的節日也不會落下。
「四月十五，天竺的佛陀成道覺悟的日子，又叫衛塞節。」楊戩給侯晶晶解釋。
「那應該給伯勞送些禮去。」
楊戩自是什麼都應承，依著伯勞的喜好讓阿萊將他新完成的兵法書籍送過去，順便帶著侯晶晶和嘯天親手做的素齋。
嘯天不愛吃素齋，因此往餐盒裡裝時拼了命的多裝些，還求侯晶晶再做些肉的：「像你那個素丸子，主料是豆腐，可以改成肉糜呀！」
侯晶晶也愛吃肉，但日子過得無聊，就要有些儀式感，顯得有事可做：「今天不能吃肉，明天再吃。」
嘯天急得嘟著嘴巴搖晃著身子撒嬌：「沒意思！什麼都玩膩了，就肉沒吃膩，還不讓吃！嗚嗚嗚嗚~~~」
「……」
其實侯晶晶也想找點新鮮事兒做。
等阿萊帶著禮物離開，嘯天也偷偷跑回自己院子吃肉，侯晶晶便跟楊戩商量：「咱們從前去北俱蘆洲時曾說創建個門派，你記得嗎？」
「你想現在去？」
侯晶晶連忙點頭：「太無聊了。」
「嗯？」楊戩靠近侯晶晶，「你是說跟我成親很無聊？」
「沒有啦，你不要跑偏，」侯晶晶忙伸手摟住他腰身，剛有所動作楊戩那臉便湊過來了，一副要做羞羞事件的模樣，侯晶晶忙推著他笑，「咱們一起去嘛，一起做點讓咱倆都高興的事兒……」
「我就在做咱倆都高興的事兒啊……」楊戩開始咬她的耳朵。
侯晶晶見他故意搗亂，張開魔爪大力擰了他一把——雖他身材完美，腰間半分贅肉皆無，但也夠表達氣憤了。
楊戩只覺得她在抓癢，笑著躲開些妥協道：「行行行，不逗你了——不是總帶你去捉妖嗎？」
「呵，」侯晶晶故意翻了個大白眼，「哪個妖夠殺？每次都跟欺負小孩似的，沒意思！」
楊戩額頭的天眼熒光閃爍，見侯晶晶是真想開山立派，並不是平素的作一作、鬧一鬧，便認真回應道：「我到底是有官職的，不便長時間去北俱蘆洲，要麼就在……落霞山如何？離神君殿就數百里，有事也方便照應，更不用擔心沒人來。」
「不行，落霞山是咱倆的，不要人多。」
他們每年都會趁天氣正好時去青雲洞住些日子，侯晶晶心裡已將那裡當成自己的另一個家了。
「那你指個地方，不太遠就行。」楊戩好脾氣的說道。
侯晶晶這些年跟著楊戩捉妖也去過些地方，想起距長安城四百里之外有個雁門山，山清水秀靈氣充沛，就是不知如今怎樣了，便想著過去看看。
兩人說走就走，轉眼便倒了山門，但見山嶺妖氣繚繞，像是又被新的妖精佔了。
這就是一直捉妖又一直又妖的緣故，永遠殺不完，殺了這個還有下一個。
他們兩個隱了靈氣上山，在半山腰找到一個妖洞，洞口被妖氣堵著，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小妖。
楊戩從懷裡掏出一隻玉色小瓶，打開瓶嘴收那妖氣——妖氣於妖，如同靈氣於人，滋養肉身、提升修為，不同的是妖為了迅速進階，常殺人來吃，因此原本跟修士一樣的靈氣越來越暗黑，最終成為妖氣。
妖氣收到一半，妖洞里就蹦出個虎背熊腰的壯年男子，揮著大砍刀便朝楊戩撲過去，楊戩見侯晶晶拍了隱鳶下來，知道她想玩一玩，便退出圈外，只讓他們兩個對打。
那男子鼻高口闊、濃眉大眼，身材也十分高壯，再加上招式粗獷、大開大合，侯晶晶揮動隱鳶左右忽閃，頗有以柔克剛的另類美感。
「你這小娘子，倒是能打！」
男子贊了一聲，手上力度更大，卻還是敵不過侯晶晶的四兩撥千斤，終歸被她踩在腳下，想動彈一下都不能。
「你有本事，我服！要殺便殺！」
侯晶晶挑了挑眉，只摸出捆妖索將他困了，退到一邊笑著問：「你不怕死？」
那男子原被侯晶晶打趴下了，見侯晶晶跳開，便蠕動著身體坐起來，看著她哈哈大笑：「早晚都得死，早死玩不死——更何況死在你這樣的小娘子手裡，也知足哩！」
楊戩皺了皺眉頭。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侯晶晶捉妖的時候被妖精調戲，從前十有八九都是沒機會說完就被侯晶晶KO，今天竟笑嘻嘻聽他說完——
難不成對這妖精有好感？
侯晶晶沒注意楊戩，只笑著問她自己關心的事兒：「你吃過人嗎？」
「做妖的，哪有沒吃過的？」說到這兒看了看侯晶晶，又看了看旁邊清冷的楊戩，「你們倆是神仙吧？想來是沒吃過的，自是不知人肉的鮮美。」
「比豬魚牛羊還鮮美？」
「嘿——」男子哈哈大笑，「小娘子是在逗我嗎？瞧你伸手敏捷，該是殺妖無數的，怎會不懂得這個？豬魚牛羊哪有人肉補？可惜生不逢時，早些年當妖還能搶一口唐僧肉吃，如今……哎！」
「冥頑不靈，殺了吧。」楊戩在旁邊提醒侯晶晶。
侯晶晶早有了別的主意，抬腳將男子踹進洞里，還在門口設了結界，拉著楊戩去了偏僻處，笑嘻嘻哄他：「你生氣了？為什麼生氣？」
楊戩昂著頭將臉扭到一邊不說話。
侯晶晶忙出雙手捧住她臉頰，強迫他看著自己，甜甜的笑道：「我剛才突發奇想，凡人門派收人，仙人門派收仙，咱們收妖，好不好？」
楊戩沒想到侯晶晶想的居然是這個，看向她的目光也忽而軟化了些。
他殺妖多年，卻怎麼殺都殺不幹凈，壯大了捉妖師群體也不行。
可那些妖都是自由慣了的，哪個願意入你的門派，服從管束？看紅孩兒就知道了，普陀山善財童子那樣的正果，都無法收服。
但他又不忍對侯晶晶說「不」，特別是她閃著一雙桃花鳳眼，熱切切望著自己的時候。
「好，那咱們想個章程。」說到這兒拉著侯晶晶便要走。
侯晶晶遙遙指了指方才那中年男子的妖洞：「門口還有結界呢，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