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情感難題
遙集宮琅軒閣外,單卓坤猶疑的看著虞芷,他實在搞不清楚,明明中間隔了一千年的時光,為什麼對方還會對自己師父這般熟悉。
「宮主說得沒錯,我師父確實姓袁。」遲疑片刻,單卓坤答道,「為什麼您會對他這麼熟悉,就好像是老朋友似的。」
和單卓坤不同,此刻的虞芷卻顯得極為淡定,微微一笑,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你說得沒錯,我和你師父確實是舊識,只不過好久沒有見過面了。倘若你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代本宮向他問好。」
單卓坤不覺更加訝異,他原本還在懷疑宮主和自己師父的感情究竟有多好,這下好了,對方徹底給了自己確切的答案,倒也的確是解了自己的心疑。
難怪師父以前就說過,世間之法原本就是萬法不離其宗。只要是將本源把握住,再複雜的情勢也會立刻得以扭轉。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多謝宮主的掛牽,不過我和師父也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倘若今後有機會再見,一定會把話帶到的。」
虞芷點了點頭,繼續笑著說道:「這也難怪,你師父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若是真的要你把握住他的行程,也屬實是有些難的。」
單卓坤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以前就覺得師父在這方面好生討厭,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數落一下。
「宮主說得沒錯,我師父確實是有些討厭。您不知道我以前也很是生氣,每次江湖告急想要找他卻根本見不到人影。只是後來隨著心性漸漸被磨平,才適應了一些。」
說罷,他又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故意做出了一副悵然的模樣。
虞芷沉吟片刻,懇切挽留道:「既然是故人的徒弟和妹妹,那就是本宮主的朋友。今夜已晚,你們不妨在此處暫歇一夜,待到明日再做打算,如何?」
單卓坤側頭看了一眼李芷風,見對方向自己微微點了點頭,便也抱拳說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宮主了。」
虞芷聽到這話,自然很是開心,立刻吩咐宮人前去收拾兩處極為雅緻的上房,安頓單卓坤和李芷風二人住下。
上房,單卓坤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今日之事真可謂是險象環生,迷局密布。李芷風喜收青雲劍、虞芷宮主和師父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以及自己和颯女之間那無法躲避的命運之吻都讓他心跳加速,浮想聯翩。
難怪別人都說這世間最無法堪破的便是『人情』二字,今日才發現,此事果然玄妙至極。
噹噹當!
就在單卓坤正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從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不禁心生訝異,這半夜三更又有誰會突然到訪?
「誰啊?」想到此處,單卓坤疑惑問道。
哪知,屋外敲門的人卻並不作答,仍舊只是重重的叩著門。單卓坤站起身來,隨手將放在旁邊凳子上的外罩披到了身上,緩步來到門口,將門打了開來。只見此刻李芷風正站在門口,臉上的神情極為糾結。
「颯女,你怎麼來了?」單卓坤訝異的說道,「你不怕那幫長舌婦在後面嚼舌頭啊?」
「不怕。」李芷風先是搖了搖頭,苦著臉說了一句。隨後,她又探頭看向房中,見裡面沒人,便又對單卓坤說道,「登徒子,你難不成真的想在此處與本郡主說話?」
單卓坤原本由於夜深人靜並不想讓李芷風進來,忽聽她這般言說,便也就將身子側到一旁,對她說道:
「你要是想進來就進來吧,又何必說那麼多?」
在他的注視下,李芷風走進了屋子。她徑直來到桌邊,不請自來的拿起了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隨後,揚起頭將茶水一飲而盡。
「颯女,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單卓坤在椅子上坐下身來,對李芷風關切的問道。
李芷風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因為從小便進入江湖,她並沒有太多女兒家的嬌羞,取而代之的則是耿直與爽快。
「登徒子,我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題,只有你能幫我了。」李芷風用右手托著下頜,緊蹙著眉頭,苦惱的說道。
「哦?」單卓坤先是一愣,繼而好奇問道,「是什麼事情呀?」
李芷風又長嘆一聲,埋怨的說道:「登徒子,都是你不好,好端端的非要來撩撥本郡主。」
「撩撥?」單卓坤似笑非笑的說道,「颯女,你這兩個字是不是用得太重了些,憑什麼說哥是有意撩撥你?」
李芷風瞪了單卓坤一眼,隨後又從桌上拿起了茶杯,由於喝得速度較快,被水嗆到,難以自控的大聲咳嗽了起來。
單卓坤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來到她的身後,邊抬起手來拍打著後背,邊柔聲安慰道:
「慢點喝,又沒人跟你搶。要說別的東西哥沒有,這水還是管夠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李芷風聽到這話,臉卻忽然紅了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撲簌簌的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颯女,你怎麼了?」
單卓坤驚訝的說道,剛剛不就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嗎?至於哭成這個樣子嗎?要是外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為自己欺負她了呢?
哎,這年頭還真是好人難當,就算是跳進黃浦江里也洗不掉這滿身的冤屈。
等了一會兒,李芷風的眼淚不但沒有止住,反而悲傷的情緒越來越嚴重。單卓坤眼見得她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一時間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勸說,心中頓覺鬱悶到了極點。
「颯女,咱們有話好好說,這哭哭啼啼的著實是有些不像話。」
作為一個從未有談過戀愛,且直男癌已經到達中晚期的患者,單卓坤雖然在術士方面功法了得,但在哄女孩方面卻一直是個一竅不通的白痴。除了連連作揖之外,也只剩下了賣萌。
「要不然這樣,哥今天就破個例,給你學個貓叫怎麼樣。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從小就喜歡貓,這麼多年來也斷斷續續的養了好幾次貓。哎,真是不知道,我這突然一走,那些寶貝貓怎麼樣了?有沒有人記得給它們餵食?還是都流浪去當了野貓?」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不禁現出了惘然的神情,就仿若這些貓是自己的孩子一樣,心疼到了極點。
李芷風見單卓坤這樣,不由得哭的更加厲害。她今天之所以會半夜來找單卓坤,就是因為方才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來單卓坤在琅軒閣中趴在地上親吻自己的畫面。
這頭對頭、嘴對嘴的感覺雖說是有些難受,但也同樣令人心跳加速,難以自已。
李芷風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她還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暖暖的、蘇蘇的,且又帶有強烈的眩暈感,令人慾罷不能,且又難以忘懷。
她此番前來,原本是想要勒令單卓坤不準再靠近自己,沒想到對方關切的話語卻驟然讓心靈變得溫暖。
想到這些,李芷風不覺哭得更加傷心。
「登徒子,以後你不許再靠近我。」在單卓坤訝異的注視下,她驀地站起身來,邊說邊向外走去,「倘若以後你再靠近我,本郡主便見你一回打你一回。」
單卓坤聽到這話,表情更加訝然。他實在是搞不明白,颯女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要跟自己這麼說,到底自己是哪裡做錯了引得對方這般反感?
「颯女,你把話說清楚,哥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單卓坤大聲的說道,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便見嘭的一聲,門被重重的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