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羅寨陰雲

()這是中國近些年來經濟發展的縮影，犧牲環境和民眾健康換取短暫的經濟利益，等到環境惡化之後，再試圖去治理污染。治理污染時有因為有政績和GDP需求，對某些污染嚴重的產業不敢動刀，治理污染走形式主義，再加上某些官員的貪污和不作為，結果是污染越治理越嚴重，到頭來遭殃的還是當地居民。

在白無涯看來，這種做法跟那個賣腎買手機的傻子沒什麼區別，出賣自身健康和長遠發展獲得短暫的經濟利益，是最愚蠢的行為。

從車上下來，白無涯決定先去附近的城中村走一走，了解一下附近居民罹患癌症的事情。他想從這個角度來報道北城河的污染――當今這個社會，公眾對環境污染這些與自身無關的話題並沒有多少興趣，報道污染引發的癌症問題，肯定要比單純地報道污染所達到的效果要好得多。

行走在這個叫做羅寨的城中村中，白無涯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他總覺得這個村子的上空籠罩著一塊看不見的陰雲，讓人喘不過氣來。他越是往村子中心走，這種壓抑感就越是強烈，肩頭的烏鴉也開始躁動不安起來，不停地撲棱著翅膀，壓低了聲音叫了起來。

「你也感覺到了，是？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種壓抑的感覺存在？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沒有感覺嗎？」白無涯轉過頭看著肩頭的烏鴉說道。

烏鴉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和他對視了片刻，低沉的叫了一聲，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飛進了前面不遠處的一棟房內。

白無涯略微遲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烏鴉不會無緣無故地飛進陌生的地方，它去那棟，說明那裡肯定有問題。

這是一棟出租房，白無涯按照房門上留下的租房信息，打了個電話給女房東，謊稱自己是來租房子的，就順利地見到了房東，跟著她一起走進了房內。

一進入房，白無涯就覺察出這棟房有問題。這棟出租房跟章欣琳以前租住的房子差不多，都是用舊房重新改造而成的，將原本的房間打通，用磚頭把一個個屋子隔成小單間，就可以出租了。

這種適合城市蟻族租住的房間，最大的特點就是採光困難，城中村的房建築本來就沒有合理布局，再加上一個個小房間隔出來，根本不可能讓所有房間都有向陽的窗戶。陰暗就成了這類出租屋最大的特色，在加上通風條件不好，租戶用水不當，潮濕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陰暗潮濕，再加上某些人不注意個人衛生，所以在出租屋內聞到霉變和臭味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這裡的味道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霉變味兒，那是一種死亡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白無涯還是很敏感的感覺到了。

女房東一路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出租屋的好處，什麼價格低廉，服務周到之類的等等，把白無涯引到了一個房門上寫著623的房間門口。

「這裡之前住的是一個女孩子，因為換了工作，搬走了，你看一下合適不？」女房東說著，打開了房門。

房間門一打開，白無涯就看到烏鴉正落在小房間的窗戶上，房間的木板床上正躺著一個老太太，一臉痛苦地扭動著身子。

「傢具就一張床，一個小桌，公共廁所在那頭，一個月租金三百，你找不到比這更低的價格了，你看怎麼樣？」女房東打開了電燈，對白無涯說道。很顯然，她看不到床上的那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