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活著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一輩子為了吃飯而活著。不知道為什麼而活，不知道該怎麼去活，最後只剩下了為生存而活，這是很多中國人一生真實的寫照。

你快樂嗎？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可能會問倒大部分的中國人，有些人會遲疑，有些人會沉默，但是更多的人，恐怕根本就不知道快樂二字的真正涵義。我們不知道什麼叫快樂，也不需要去知道，因為我們一直都在努力地活著。

工作為了什麼？相信很多人都會回答：還不是混口飯吃。那麼，又有多少人是喜歡自己手頭那份工作的？

也許是經歷了太多苦難，也許是經歷了太多欺騙，中國人的價值觀念只剩下了最後的實用主義――「好死不如賴活著」，為了活著，可能什麼都願意去做。

所有的所有，白無涯覺得自己都可以理解，我們活著的成本太高，做出一些妥協也是無奈之舉。可是羅寨那些村民的作為，白無涯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了那點利益，就真的可以忘卻心底最後的那點良知嗎？

剛才跟高知之通電話的時候，白無涯特意詢問了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避免讓羅寨成為「死地」，他還是有些可憐那些被蒙蔽的鬼魂，生前遭受痛苦，死後還要做行屍走肉的存在。高知之給出的答案很簡單，卻沒有辦法實現。

想要避免羅寨成為死地，就必須重新讓陰陽之氣流轉，讓天地正氣歸位，說得直接一點，就是要將顛倒的是非黑白重新回歸正統。這件事看似很簡單，可是在領導說了算的當今社會，恐怕要比登天還難。

白無涯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一個能夠解決羅寨成為「死地」的方案。他是失去記憶的復生者，並不是一無所知的孩子，他不會天真地認為依靠自己那點可憐的能力能夠改變一位有權有勢的領導的決定。

其實白無涯很想在電話中問高知之一個問題，假如善惡顛倒、道德淪喪的現象持續下去，成為死地的會不會不只是羅寨？不過他始終沒有說出口，他害怕會得到肯定的答案。

既然羅寨的事情無法解決，白無涯決定先將這件事情放一放，先去把工業園污染北城河的事情調查清楚，自己沒有能力讓天地正氣歸位，至少可以努力試著將污染問題曝光出來，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讓污染減輕一些，讓當地少一些癌症患者。

打定了主意之後，白無涯決定先去北環城河邊看一看，看看北環城河的污染情況。

越靠近北環城河，那股腥臭的味道就越是濃郁，濃濃的臭味讓人覺得有些作嘔，白無涯覺得自己都有些快喘不過起來，他真的有些懷疑附近的這些人是怎麼生活下來的。現在還只是春天，如果到了夏天，這裡會是什麼情況，白無涯真是不敢想象。

現在是春季，北環城河的水量不大，河灘里長滿了一尺多深的荒草，滿是黑壓壓的蚊蟲。這裡的蚊子十分大，腹部長滿了黑白相間的花紋，一看就是那種叮人很癢的毒蚊子。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蚊蟲並不叮咬白無涯，一遇到他，就紛紛避開了。白無涯對此有些意外，也夾雜著幾分欣喜，他可不喜歡跟這些傢伙打交道，他猜想蚊蟲懼怕他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自己是復生者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