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誰?
時間追溯到清晨時分,北地市城南郊外的樹林中。
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落滿了無數的烏鴉,它們擠得密密麻麻,互相踩著擠著,不時有烏鴉飛起落下,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翻騰著浪花的黑色海洋。奇怪的是,那麼多烏鴉聚集在這裡,卻沒有任何烏鴉發出聲響,它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如果此刻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不寒而慄。
空地旁的幾棵樹上也落滿了烏鴉,把枝椏都擠得滿滿的,這些初春的落葉喬木此刻變成了臃腫的黑炭樹。這一小片的天空上還有烏鴉在盤旋,它們似乎在尋找落腳的地方。
忽然,一聲凄厲的烏鴉叫聲響起,地面上的烏鴉都停止了動作,原本飛舞在天空上的烏鴉也全部收攏翅膀,落在了空地旁的喬木上。
一隻體型大出很多的烏鴉飛了過來,它一邊飛著,一邊凄厲的鳴叫著。其餘的烏鴉都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它的檢閱。這隻大烏鴉落下時,地面上的烏鴉朝四周退開了,原本被烏鴉擠得滿滿的空地上,露出一片圓形的空地,空地的中央躺著一個年輕的男子,他的身上蓋滿了烏鴉黑色的羽毛。
大烏鴉落在了空地上,它圍繞著年輕男子急促的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急促而凄厲的叫著。
男子忽的坐了起來,蓋在他身上的烏鴉羽毛四散開來。林子中所有的烏鴉忽的全部大聲叫了起來,一時間難聽的鳥叫聲充斥在林間。片刻之後,所有的烏鴉都振翅而起,圍繞著這片林地不停的飛舞鳴叫。這種情形持續了大概十多分鐘后,烏鴉們四散而去。
從黑暗中醒來,年輕的男子看著落在自己肩頭的這隻烏鴉發獃。烏鴉轉過頭與他四目相對,眼神中帶著一種充滿人性的智慧與憐憫。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年輕男子有些驚詫,但他並沒有感到驚慌,肩頭的這隻烏鴉讓他感覺十分的熟悉和親切,似乎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年輕男子忽然發現自己對過往一片空白,一無所知。
林子外面的馬路上傳來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年輕男子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恐懼,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逃還是迎上去,這時,他肩上的烏鴉飛了起來,它落在了遠離馬路方向的樹枝上,回過頭看著年輕男子。年輕男子遲疑片刻后,快步跟了上去。烏鴉再一次飛起,落在更遠的樹枝上,再次回頭看著男子。
「你聽得懂我說話,是不是?」
「我可以完全信任你,是吧?」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呃,我忘記了你是烏鴉,不會說話。」
一路上,年輕男子跟站在自己肩膀上的烏鴉不停的說著話,每一次他的問題,烏鴉都會做出不同的動作以回應。漸漸的,年輕男子明白了烏鴉不同的動作分別代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