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孽種
夏延修一怔，隨即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肚子痛？」
丫頭急切的道：「剛才蘇姨娘聽到前院的熱鬧，想出去走走，結果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絆在門檻上了……老爺，蘇姨娘肚子痛的厲害呢！」
夏延修頓時氣得不行，前院正辦喜事呢，這蘇氏不好好待在屋裡養胎，出來幹嘛？可現在他也不能罵人，只擔心蘇氏肚子里的孩子，連忙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呢？穩婆呢，快去請啊！還有大夫，通通請來！」
一旁黛兒湊了過來，大驚小怪的道：「呀，蘇姨娘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的孩子都不仔細點，有她這麼當娘的嗎？」
「夠了，說什麼說！」夏延修呵斥她。
「老爺，妾身又沒胡說，老爺罵妾身做什麼？」黛兒頓時委屈起來：「這還是蘇姨娘自己摔著自己了，若是妾身剛才不在老爺身邊，老爺只怕會以為是妾身害的蘇姨娘吧？」
夏延修被她嬌柔委屈的樣子弄得又愧疚起來，看的一旁趙氏大為惱怒。
該死的蘇氏，怎麼不直接摔死呢！哼，若是孩子出了事，那就有好戲看了。
趙氏給旁邊的管家胡元使了個眼色，後者一看，連忙道：「老爺夫人，小的馬上去請穩婆和大夫！」
說完，他匆匆去了。
再是嫁女的大喜事，這邊自己的孩子要提前生了，同樣也是大事，夏延修急了起來，生怕出事。旁邊的賓客見狀，過來安慰他：「夏相不用擔心，女人生孩子總會痛的，沒有大礙！」
「夏相可是貴人，姨娘肯定也會順利生產的，放心好了。」
「恭喜夏相，今日可是雙喜臨門啊！令千金出嫁，夏相也要喜添貴子，真是可喜可賀！」
有了旁人的安慰恭喜，夏延修總算鎮定幾分了。
也是，蘇氏以前是生過孩子的，這次是第二胎，已經有了經驗，定然會平安無事。再說了，不是有個現成的神醫在嗎？
夏延修忍不住看向夏錦瑟，走了過去：「錦瑟，要不你去看看你蘇姨娘……」
話沒說完，夏錦瑟淡淡道：「去看看可以，不過父親不要想多了。我自會儘力，但若是蘇姨娘摔得厲害，碰著了孩子什麼地方，我可不能保證什麼的。畢竟孩子還沒足月……」
夏延修一慌，隨即道：「為父知道！現在穩婆和大夫都沒來，你趕緊去看看吧。」
他才是有些慌了，沒足月的孩子不容易活啊，這可是他盼了那麼多個月的孩子，怎麼會出事呢！不行，他一定要讓這孩子好好的！
夏錦瑟點點頭，朝風荷園去了。
她自然要先給夏延修說清楚，畢竟她是心知肚明，蘇氏這一胎多半會出問題。
運氣好，可能黛兒下的葯沒起效，但這可能性太渺茫，而且蘇氏還摔了一跤，就算是正常的胎兒只怕也凶多吉少，何況還沒足月，才八個多月大，想要平安無事太難了。
究竟結果如何，只有等會才知道。
風荷園中，下人丫頭匆匆忙忙，屋子裡傳來蘇氏的呼痛聲，夏延修聽得心都懸了起來，搶先一步就進了卧房。
「老爺~！」蘇氏一見夏延修，喊了起來。
「怎麼樣了，能不能忍啊？已經派人去請穩婆和大夫了，你撐著點啊！」夏延修顧不得責備蘇氏，只巴望她這一胎平安無事，自己才能再有個兒子！
蘇氏臉色已經白了，滿頭大汗，夏延修急切的大喊：「錦瑟，錦瑟！快來看看你蘇姨娘啊，她孩子有沒有事？」
夏錦瑟走了過去，略給蘇氏檢查一番，已經有了數：「的確是動了胎氣要生了，父親還是出去等著好，我才方便檢查。」
夏延修擔心不已的出去了，夏錦瑟才慎重的看著蘇氏：「孩子馬上就要生了，有什麼後果，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這話一出，蘇氏擔心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王妃，你什麼意思？」
「就是提醒你，孩子沒足月就要出來了，怕是有些小問題。」夏錦瑟不便說出真相，只隱晦的提醒了一點，希望蘇氏有個心理準備，才不會崩潰。
「王妃，妾身不是故意的啊……」蘇氏忍痛艱難的說道，「求求王妃了，一定要保住妾身的孩子，妾身……妾身來世做牛做馬也報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她激動地幾乎想起來，可才一動，小腹傳來劇痛，讓她慘呼一聲。
夏錦瑟制止了她，讓丫頭準備好熱水毛巾這些，她心神沉入意識空間，將各種應急之物準備好，只等一會兒大夫來了，她就可以開始了。
她並不會接生，更沒有幫人接生過，所以這個過程還是要靠穩婆和大夫的，她起的最大作用，就是在蘇氏或者孩子出現問題之時，幫她挽救生命。
很快，大夫和穩婆就來了。
兩人一進來就感受到了凝重，穩婆還算有經驗，又得了夏延修的許諾，若是孩子平安無事，她就能得到五十兩銀子，自然使出了渾身解數，一定要幫蘇氏順利生產。
蘇氏痛的不行，一直在呼叫，穩婆盯著她下身，不停的打氣：「加油啊夫人，還的再開一些，孩子才能出來！」
一陣陣的慘呼聲，聽得院子里的夏延修心都緊了。
他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夏夢瑤的婚事？反正已經在拜堂了，六皇子府那邊一切會搞定的，他只盼著兒子出世，那才是雙喜臨門。
時間一點點過去，蘇氏的呼聲越來越大，夏延修急的來回踱步，看的跟來的趙氏一臉不爽。她盯著卧房並沒有進去，才不想去沾這些晦氣。
房中，穩婆更加急切了：「加油，夫人，快了，看了孩子的頭了！加油啊……」
蘇氏滿頭大汗，充滿了希望和憧憬，拚命用力。
「再使勁！使勁啊夫人……」
「啊——痛！」
蘇氏幾乎都要暈過去了，可強烈的意志支撐著她，死死咬牙。
「快了快了，頭要出來了，夫人再使力啊……」
「哇！哇！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音響起，穩婆大聲喊著，驚喜不已，「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小公子，恭喜夫人，賀……」
忽然，她話還沒說完，死死盯著什麼，臉色大變。
夏錦瑟一直守在旁邊，一看穩婆的樣子就知道出事了，她過去一看，只見穩婆抱著剛生出來的孩子，臍帶還沒來得及剪斷。的確是個男嬰，可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上，大聲哭著的嘴，竟然沒有唇！
這嬰孩哭起來，紅呼呼的牙槽露出來，舌頭彷彿嘴裡的怪獸一樣，看起來很是滲人。雖然夏錦瑟早有預料，但親眼看見蘇氏生下的孩子有問題，還是心頭一緊。
果然那葯有問題，就算蘇氏的孩子不足月，頂多虛弱而已，怎麼會生出這種先天有缺陷的孩子？
夏錦瑟略一猶豫，還是趕緊上前喝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
穩婆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剪斷了臍帶，又給嬰孩洗乾淨身體，全程做的手腳都在顫抖。好容易用襁褓將嬰孩抱起來，她卻抖著手，不知道怎麼給蘇氏說。
「王、王妃，現在……怎麼辦啊？」穩婆驚恐不已。
就在這時，趙氏也進來了。
「生了嗎？男孩還是女孩？」她撇著嘴問道，掃了一眼虛弱的蘇氏，根本不想上前抱抱孩子。
穩婆支支吾吾，面有難色：「是、是個小公子……」
蘇氏竟然生了兒子！？
趙氏心頭一沉，剛覺得不爽，卻又反應過來穩婆的態度，奇怪起來。她上前一看這孩子，眼睛陡然瞪大：「居然……天啊，這孩子居然……」
她終於明白穩婆怎麼這麼怪了！
原來這孩子有問題！
趙氏看看夏錦瑟，見她面色沉肅，卻沒說話，知道這孩子肯定是蘇氏的問題，不由得轉嫉為喜，卻故意大聲驚叫起來：「蘇氏，你居然生了個怪物！天啊……」
她蹬蹬後退幾步，死死盯著蘇氏，轉身跑了出去，嘴裡大叫著：「老爺不好了，蘇姨娘生了個妖怪！」
聽著趙氏的聲音，蘇氏驚呆了，可她躺在床上渾身無力，只能急切的問夏錦瑟：「王妃，我的孩子呢？快讓我看看……」
她竭力坐起來，朝穩婆手上看去，那個小小的孩子包在襁褓里，看不見，可那大聲的啼哭那麼有力，根本不像未足月的孩子，彷彿在大聲呼叫她。
「孩子，快把孩子給我！」蘇氏大聲喊著。
「夫人……」穩婆哆哆嗦嗦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蘇氏一把坐了起來，接過孩子，可剛入手的一剎那，她也驚呆了：「這孩子……怎麼會這樣？」
她僵在那兒，一下子渾身冰涼，不敢置信。
「孩子呢，讓老夫看看！」這時，趙氏的嚷嚷讓夏延修也急了，不顧一切就沖了進來，他一看蘇氏抱著孩子坐在床頭，趕緊湊了過來，可一樣看到她懷裡的嬰兒樣子，臉色大變。
「居然……」孩子那恐怖的臉，看的夏延修倒退了兩步。
「蘇氏，你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生這種怪物？」趙氏心裡痛快極了，卻故意尖酸刻薄的說著：「老爺讓你吃好喝好，對你精心照顧，沒想到你居然給老爺生個怪物！」
夏延修看著蘇氏，滿臉厭惡痛恨，對於她手裡的孩子更是視如妖魔。
他簡直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已經盼了那麼久的孩子，居然長成這樣，傳出去他的臉就丟盡了！
沒有絲毫猶豫，夏延修一臉厭惡的盯著穩婆，冷冷道：「這孽種是個妖物，不能讓它留下來，馬上把它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