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31第一二五章

第一二五章

2019年6月30日星期日

當把所有信息綜合在一起進行整合、梳理之後，文森特認為自己找到了一些線索。在這些線索中，最關鍵的就是那些與J-12C有關的信息，而那架曾被列入可疑目標的Y-20被忽略掉了。他不認為一架運輸機會與此事有什麼關聯，更何況這架飛機當時的位置和航線顯然不會對「華盛」號構成什麼威脅，哪怕是潛在的威脅。即便這架飛機當時由「DragonTeeth」控制，而「DragonTeeth」似乎又與C國軍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麼最後剩下的，就只有在被懷疑為導彈發射區域神秘出現的那架可能為J-12的戰鬥機，以及攻擊之後又降落在「東山」號航空母艦上的J-12C了。雖然僅憑這些並不能充分證明什麼，但是在沒有獲得其他情報時，唯一能夠解釋這次攻擊的說法，就是這架J-12C在繞過了「華盛」號航母半徑超過250海里也就是450公里的搜索區域，在「華盛」號的後方距離艦隊500公里左右的時候向他們發射了導彈，之後這架J-12C又再次繞了一個大圈返回「東山」號航空母艦並降落。

只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按照J-12C可能的飛行路線來計算，它的航程至少要超過4000公里！這個航程對於一架小型的艦載飛機來說根本就是讓人無法想象的。文森特也曾懷疑過或者是那架所謂的運輸機為J-12C提供了空中加油，但再反覆確認核實之後徹底排除了這個可能。這讓他無法理解C國軍方究竟是採用了什麼樣的先進技術才能夠得以讓一架小型飛機具有如此長的航程。要知道這架飛機在完成如此漫長的航行同時，還至少攜帶了兩枚射程超過500公里的反艦導彈。而從這種導彈的射程、性能以及AM艦隊的視頻畫面來看，其單枚的重量恐怕至少也要超過2000千克了。這就意味著J-12C至少可以在攜帶超過4000千克的掛載下擁有超過4000公里的航程！這是AM國現役所有戰鬥機所沒有的超級性能。但是，從深層次角度去考慮，當C國擁有了這樣的導彈和飛機的時候，就意味著它的航空技術已經趕上甚至超越了AM國。這一點，才是足以令整個AM國軍方都高度重視，並成為其在日後進行很多決策前所必須要考慮的因素。

此刻的鹿菲菲早已悄悄地降落在了「東山」號航空母艦上。這一次她確實是悄悄降落的，至少跟上一次她降落「東山」艦相比，這次的動靜要小得多。只不過由於她上一次搞得太過「隆重」了，以至於讓艦上的所有人曾見過她的人都對她的精彩表現記憶猶新。那與其說是一次迫降，倒不如說是一次即興的表演。精、准，簡直就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著艦指揮官的幫助和引導，完全憑藉自身的經驗就平穩地降落在了「東山」號航母的甲板上。

J-12C在成功的降落之後，立刻便開上了升降機並被送進了機庫。在機庫里，鹿菲菲剛剛離開座艙，飛機就被蒙上了罩衣。這是艦長張大文的命令。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鹿菲菲駕駛的這架飛機上，沒有任何C國空軍或海軍的標誌。雖然這件事情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但畢竟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鹿菲菲走下飛機的時候，早就已經有海軍陸戰隊的戰士等候在那裡。待看到飛機已經被蒙好了罩衣之後，才帶著早已迫不及待的鹿菲菲穿過機庫，在複雜的倉道內七拐八拐，最終來到了「東山」號的醫療中心。

「他是我們全軍的英雄。在我們知道了他的事迹之後，說真的，我們每一個人都驚呆了。我也曾經問過自己，在那種情況下我會如何選擇。我反覆地問自己，反覆地去想，最後覺得我應該也會跟他做一樣的選擇吧。至少在以後，在我知道了他的故事以後，我一定會做這樣的選擇。只不過我很清楚，即便做了和他相同的選擇，我也不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更不可能活著回來。」

這名海軍陸戰隊員始終都在鹿菲菲的耳邊不停地敘述著，而鹿菲菲卻始終都保持著沉默，一言未發。

透過密封的窗子，鹿菲菲終於看到了肖劍——那個在她眼裡的頑皮的小弟弟，那個永遠都那麼勇敢、那麼陽光的帥氣男孩。他們是戰友這不假，但是在A號特訓隊中，幾乎所有的參訓隊員全部都是孤兒，更何況他們還都是在十幾歲的少年時期就在一起生活、一起學習、一起訓練，朝夕相處，這就更讓他們所有人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般的戰友而成為最親的兄弟、姐妹。現在，在鹿菲菲的眼前，這個昔日里最勇敢、最活潑、最聰明、也最「壞」的弟弟卻雙目緊閉，一動不動，靜靜地躺在雪白的床單上，腹部纏繞著的紗布上還滲透著殷紅色的鮮血……

看到這一切，讓一向堅強的鹿菲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涓然淚下。她太想走到肖劍的身邊了，去走到他的跟前、抓起他的手，仔細地去看一看，去喊他的名字，希望能把他喚醒，希望能再看一看他明亮的眼睛。但是幾次想推門進去，都被人攔下了。

「他現在還不能被打擾，」有個醫生模樣的人用溫和的聲音耐心地向她解釋著，「手術很順利，他體內的子彈和彈片已經全部被取出來了，傷口也已經縫合，只要能熬過這段時間，他就算是脫離危險了。」

「可是大夫，」鹿菲菲用哽咽的聲音問到，「你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他現在是還沒脫離危險期嗎？」

「小姑娘，」又有一個一聲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對鹿菲菲說，「從醫學角度上來講，他現在確實還沒脫離危險期。不過你放心吧，他會沒事的。」

鹿菲菲這才注意到，原來在自己旁邊一直就有四五個醫生打扮的人在場，好像在自己到來之前他們正在商量著什麼。周圍還擺放著很多的醫療設備，鹿菲菲能認出其中的一些，它們正在監測著肖劍的心率、心電、心磁、血壓、血氧、腦波等指標。鹿菲菲知道，這些人應該就是自己之前一路護送過來的醫療專家了，或許也還包括著這裡的一些設備。她當讓希望那個醫生對她說的都是真的，希望肖劍會沒事，可她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大夫，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可不能騙我。」

「放心吧，我不會騙你的。」這個醫生微笑著說，「要知道我們還在來的路上大概了解了一下病人的情況，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根本就沒想過還能把他救活。知道嗎？一般正常人在不吃飯的情況下能保持正常的生理機能的時間一般認為也就是七天，而且前提是要有足夠的飲水；在重傷又得不到及時救治的情況下，三天就已經被認為是極限了。但是他的情況卻打破了我的認知。我只能說，他的求生意識實在是太強了，在這麼多天的時間裡，若不是有什麼堅定的信念支撐著他，是沒有人能活下來的，這完全可以說是一個人的自身意志所創造的奇迹。他既然能在那種情況下堅持七天都挺了過來，那麼現在就更沒什麼理由讓他放棄了。」

醫生一邊說著，鹿菲菲一邊默默地哭著，她不想哭出聲來，但仍會偶爾有抑制不住的抽泣聲從她的喉嚨里發了出來。在她的影響下，一直陪在她身旁的兩名海軍陸戰隊戰士也忍不住讓淚水浸濕了眼睛。

「他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僅需要處理的就大小一共36處，我不敢想象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好啦，小姑娘，你就放心吧。據我的經驗，他現在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幾天不吃不喝，身體過於虛弱了，所以才會昏迷不醒。雖然從醫學角度上講他現在還沒脫離生命危險，不夠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今天晚上就能醒過來了呢。」

鹿菲菲仍然是半信半疑，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現在的她，除了去相信醫生所說的話，又還能怎麼樣呢。

靜靜地趴在窗戶上，鹿菲菲隔著玻璃看向裡面，腦海里卻不斷湧現出還在A號特訓隊時過於肖劍的點點滴滴。可是很快鹿菲菲就發現，她所有能想起來的與肖劍有關的事情無一不是他在調皮、搗亂或者帶頭調皮、搗亂……可正是這樣一個整天都在搞惡作劇的傢伙，卻讓所有人都非常地喜歡他，鹿菲菲也不例外。在剛剛才失去了孿生哥哥的時候，她實在不想再失去這個肖劍這樣一個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