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6第十六章

2019年5月17日星期五

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鹿菲菲便駕機離開了東山艦。迎著朝陽，在東山艦的滑躍跑道盡頭輕盈一躍，J-12C嬌小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藍天之中。

對於東山艦來說，鹿菲菲來得倉促，走得匆忙，可是她給東山艦帶來的影響卻是深遠的、自上而下的。艦上訓練室內的模擬倉突然之間就變得不夠用了，所有飛行員都開始自發地加緊了訓練，更由於模擬倉數量的不足而展開了淘汰賽，只不過比賽成績則不再像以往一樣以擊墜數量來統計，而是改成了以成功躲避了幾枚導彈來計算分數的方式。

在沒有經過實戰的檢驗之前，沒有人能肯定的說東山艦上現在的這種情況到底有多大的意義。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上級在安排鹿菲菲前往霆擊團時，確實是想讓她把這種思路和訓練方式一起帶過去。這也同樣是因為這種思路畢竟沒有經歷過實戰的檢驗，為了穩妥起見，所以才會選中了霆擊團而不是處在一線的艦載機航空兵或者是有大量戰備任務的其它部隊。只不過讓上級始料不及的是，原本是準備著讓霆擊團因為鹿菲菲的加入而順其自然的逐步展開的這種試驗性的訓練還尚未開始，卻因為一個意外的小插曲而提前直接在東山艦上轟轟烈烈地展開了。雖然誰也無法斷言該或不該，但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乾脆也就順其自然吧，至少目前單從東山艦上官兵們的訓練熱情上來看，還是有著積極意義的，最不濟也能提高一下飛行員們的個人技術水平吧。

都北機場，正在降落的鹿菲菲再一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一次次的出盡了風頭，這讓本來就身為美女的鹿菲菲就是再怎麼想著要低調也都不可能了。其實鹿菲菲在空中就已經看到了，這次的歡迎儀式明顯是團里特意安排的。所以，在她剛剛立刻機艙就被請到了會議室的時候也沒有感到絲毫的詫異。

鹿菲菲並沒有參加過太多的會議，所以對開會這個詞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概念。不過如果換一個地方機關里的同志來看一看，就會立刻感慨起來。

會議由團長康健中主持，流程很簡單，首先就是向大家通報了一下邵明遠和鹿菲菲兩個人在昨天與F-35B遭遇的經過和結果；然後又講述了一下周邊環境的大概情況和國際局勢。整個過程還不到十分鐘，在會議的最後由政委黃光明發言：

「昨天鹿菲菲的表現剛剛團長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我還想再重複、也是再強調幾句。大家都知道，鹿菲菲是我們團里最年輕的飛行員，但從她幾次的表現來看，我認為也是最出色的飛行員。昨天的遭遇，她不但出色地捍衛了國家的領空，更捍衛了我們作為軍人的尊嚴！同時，她還打掉了敵人囂張的氣焰，空中的對話你們都聽過了吧？甭管你是哪個國家，也甭管你的裝備多麼先進，更甭扯那些什麼有多少艦隊多少飛機。我認為鹿菲菲同志最後那幾句說得好！我不管你有什麼，我就知道我只有四枚導彈，但是又怎麼樣呢？反正把你打下去是足夠了。哈哈，他不最後還是被嚇跑了嗎？我跟你們說啊，其實我當時啊都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聽說鹿菲菲的飛機沒油了。你們知道鹿菲菲當時在哪嗎？在茫茫大海上。那才真是前不著村兒后不著店兒呢，可她居然拒絕執行跳傘命令，楞是把沒了油的飛機降落到了航母上！不怕你們笑話我啊，說真的，我當時是真的緊張，這點你們團長可以作證，我緊張得腿都有些打哆嗦了。」

下面傳來了善意的鬨笑聲，黃光明沒有理會，擺了擺手後繼續說：

「本來呢，團里是要給上級打報告，為鹿菲菲同志請功的，而且團里經過研究已經同意了意見，準備今天就正式將報告提交上去的。可是，唉……」

黃光明說到這裡，居然停下來嘆了口氣，這讓同志們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不過看這意思應該是給鹿菲菲請功的事發生了什麼變故而沒能實現。這讓大夥不由地暗自嘀咕了起來，甚至把目光也頻頻投向了還穿著飛行服的鹿菲菲。

鹿菲菲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變化，仍是以完美的軍姿坐在座位上，就好像今天討論的內容是完全與她無關的。黃光明也一直在觀察著鹿菲菲，看到她如此的表現，不由得在心裡又是連聲叫好，顯然更喜歡這個新來的「小」兵了。接下來，他也就沒再繼續故意賣關子，直接說出了原因：

「我是遺憾呀，沒能親自給鹿菲菲請功。不過，這是因為上級的動作比我們還快，在團里給她請功之前，立功受獎的通知和文件就已經發下來了。鹿菲菲中尉！」

「到！」鹿菲菲迅速起立。

「鑒於你於2019年5月16日的飛行中，以勇敢的表現堅決地捍衛了國家的領空、捍衛了國家的尊嚴，並在之後駕駛燃油不足的飛機安全著艦。特授予你個人二等功，以資嘉獎，同時，擢空軍上尉銜。鹿菲菲，出列！」

中午吃飯的時候，所有人很明顯地都想坐到鹿菲菲的旁邊，不過卻早被第一殲擊中隊的很默契地佔據了鹿菲菲周圍所有的座位，並用驕傲來回答每一個對他們這種行為鄙視的眼神和手勢。面對這一切，鹿菲菲很開心。她能感受到所有戰友對她表現出來的熱情，更能體會到隊友們對自己的關心和愛護，當然也喜歡看到他們因為自己而表現出來的驕傲和自豪。她覺得這真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也就很自然的迅速從剛剛獲得二等功的驚詫中恢復了過來。

不過大家都是剛打完飯，基本上都還沒有吃，團長和政委倆人就都端著餐盤聯袂而至，走到鹿菲菲面前卻是笑呵呵地對她周圍的隊友們說：

「你們可真夠護犢子的呀，哈哈。我和你們政委想請你們的女英雄跟我們坐在一塊吃頓午飯，你們不會不同意吧？」

陳永清第一個回應了：「同意、同意。領導的命令堅決執行！」

郝長飛卻接著說：「你小子典型的馬屁精，我說團長，你問我們同意不同意，我們能說不同意嗎？太狡猾了，你怎麼不問我們願意不願意呀？」

沒等康健中回答，陳永清倒先誇張地瞪圓了眼珠子，還故意伸著脖子左右看了看，等吸引了足夠的注意才說：「我怎麼就拍馬屁了？團長問的是同意不同意，他又沒問願意不願意。說我拍馬屁？好啊，我看你們哪個敢說不同意。」

倆人一唱一和的，根本就不顧一個團長一個政委正端著盤子在那尷尬地站著呢，也不知道這倆人是不是故意的。鹿菲菲發現了團長和政委的窘態，正準備端著餐盤站起來，還是中隊長邵明遠發話了：

「郝長飛、陳永清，你倆端著盤子一邊兒去，給團長和政委騰個位置。」

這次倆人異口同聲地說：「憑什麼是我呀？」

可是邵明遠根本就不解釋，只是把眼一瞪，這倆人立刻就站了起來，低著頭端起自己的盤子準備挪地方了。別看這倆人敢拿團長和政委開涮，但還真不敢不聽他們隊長的話。不過按照他倆的解釋是：團長和政委那是領導，如果是命令，必須堅決執行；如果不是命令，那就要看哥們的心情。而隊長不一樣，雖然存在上下級的關係，但更是生死的兄弟。所以，領導的話可以不聽，但兄弟的面子卻是必須得給的。

看到倆人從剛才一副滿不在乎到現在灰溜溜的樣子，鹿菲菲用手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黃光明更是不客氣，直接走到陳永清後面，還拍著他的肩膀催促道：「快點快點，趕緊的。磨蹭！」

陳永清這會兒又換了一個極為誇張的懊惱的表情，還作勢煽著自己的嘴巴，一邊打一邊嘀咕著：「哎呦我這張臭嘴！我叫你多嘴！我叫你多嘴！」他的這副樣子，更讓本就偷偷在笑著的鹿菲菲徹底忍不住了，直接就給笑噴了。坐在她正對面的邵明遠很無奈地站了起來，說：「得，這還都沒吃呢就給我添了二兩米飯。算了，我再去打一份兒吧。還好沒噴到衣服上。」

這一桌的笑聲更大了。

當邵明遠重新打了一份飯再次回到餐桌的時候，聽到政委黃光明正在對鹿菲菲說：

「龍飛啊，雖然你來的時間不長，不過我們都看出來了，你無論是從心理素質上，還是個人技術上，幾乎都是無可挑剔的，甚至優秀到讓你們團長和你比起技術來都覺得臉紅啊。不過我還注意到了一點，平日里你是一個很恬靜也很親和的小姑娘，可是一旦上了天，你就有了一種特有的驕傲。我並不是說這有什麼不好，我們當兵的有時候就需要這種捨我其誰的氣勢，這是一種凌厲的、犀利的殺氣！讓敵人膽寒的氣魄！不過，我們部隊畢竟是一個整體，更注重的是團隊的合作而不是個人英雄主義，我更希望你能用你這種驕傲和氣勢來帶動你周圍的戰友，能帶著他們形成更強大的氣勢，而不只是你個人的鋒芒畢露。你能明白嗎？」

鹿菲菲一直在很認真地聽，同時也在思考。聽到政委發問，思索了一下之後，才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嚴肅地說：「是，政委。我明白！」

黃光明顯然很滿意鹿菲菲的態度和回答，與康健中對視了一眼之後說：「好！很好。這兩天你也夠累的了，先吃飯，吃完飯好好休息，等休息完了再去找我和團長，還有些事想跟你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