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84第八十四章

2019年6月7日星期五

當鹿菲菲的視力恢復正常的時候，她不僅看到了自己發射的導彈正向目標飛去，同時也看到了又有兩枚導彈正向自己迎面撲來！

速度、距離、發動機的推力……鹿菲菲在瞬間就根據這些數據判斷出了結果。儘管一般情況下迎頭攻擊的導彈在命中率上要低於追尾攻擊的導彈，但是她的J-12C目前所處的境況卻沒有充足的冗餘動力來以常規的橫滾動作去有效地規避可以說已經是近在咫尺的導彈了。鹿菲菲沒有思考，幾乎完全是下意識地就準備將飛機拉起並去做一個她慣用的伎倆——空中大過載機動時停車。然而，就在她剛剛開始要做這個早已熟練了的動作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她的腦海中冒了出來，那是鹿一飛的聲音，是她曾經相依為命唯一的親人，是她已經犧牲再也見不到的親哥哥的聲音：

「菲菲！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許再那麼干！你必須記住，如果真的碰到敵機，你絕對不能這麼干！你失速、尾旋，作為戰友會因為擔心你的安危而產生遲疑，讓你有可乘之機。但是真正的敵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如果在戰場上你還這麼干，那就是在找死！明白嗎！」

是的，是哥哥的聲音。就在這一瞬間，鹿菲菲悲從中來，一股無以言表的疼痛直錐她的心底，甚至連淚水也在這一瞬間就奪眶而出，徹底模糊了她的視線。痛，錐心的痛。這種難以忍受的痛由心臟開始，刺激著她的全身，撞擊著她的靈魂，大腦也轟的一聲被痛苦所填滿。就在這一瞬間，時間彷彿被凝固了，她也像進入了一個夢幻的世界里，周圍的一切景色都好像變成了電影里的慢動作似的，包括她自己的動作也是一樣，唯一沒有變慢的就是她的思維。不，事實上並不是其他的東西變慢了，而是她的思維變快了。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把她突然扔進了一個全是慢動作的世界里，無論是聲音還是光線，所有的一切都在變慢。她不明白怎麼會這樣，而且也沒有時間讓她去想明白，她看到正前方的兩枚導彈正在一米一米地朝她接近。

完全是本能地，鹿菲菲按下了航炮的按鈕，把一串串23mm航炮的炮彈射向了迎面飛來的導彈。用航炮打導彈？這根本就是痴人說夢的幻想，在相對速度超過4馬赫的情況下要用射速並不算高的航炮擊中彈徑僅18厘米的導彈，不要說實際去做，這恐怕就是連想也只有瘋子才敢去想的事情。不過鹿菲菲並沒有瘋，她知道自己航炮的彈鏈中每五發就會有一發曳光彈，這些曳光彈或許對導彈的被動紅外製導系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至少可以稍稍影響那麼一點。當然，這恐怕更多的是出於一種自我安慰的心理或者純屬輔助性的手段，鹿菲菲也沒有指望僅靠這些就能對付得了性能還算比較先進的PL-9，所以她在開炮的同時，也開始操作飛機橫滾，同時拉杆、推油門，在飛機迅速改變航向的同時準備再打出了一串對她目前來說十分寶貴的紅外誘餌彈，希望這樣能有效地躲過這一波的攻擊。

奇迹發生了！是的，現在恐怕只能用奇迹來形容所發生的一切了。一枚導彈在航炮開火的同時凌空爆炸，它居然被航炮打中了！恍惚中，鹿菲菲彷彿看到了那一枚23mm的航炮炮彈在離開炮口之後一路旋轉著向前飛去，在其他的炮彈都在導彈的周圍擦肩而過的同時，這一枚卻徑直地撞在了導彈的頭部。導彈包裹著導引頭的整流罩被瞬間貫穿，在其它部位還未來得及破碎的時候，劇烈的撞擊就引爆了它的戰鬥部，12公斤重的戰鬥部所爆發出來的能量從3米長的導彈中部開始擴散，先是將導彈分成了兩段，然後前段就在爆炸中變成了碎片，緊接著後段也被戰鬥部所爆發出的無數破片幾乎在同時擊中，在留下無數孔洞之後又被爆炸的衝擊波所摧毀。最終，整個導彈變成了一團絢麗的焰火。

導彈居然被航炮打中了？導彈居然被航炮打中了！這樣的幾率恐怕連萬一都沒有，就連始作俑者的鹿菲菲都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就在她還在驚詫的同時，另一枚倖存的導彈卻已經因為她發射的誘餌彈而改變了方向。紅方的攻擊再一次被鹿菲菲成功化解了，而且是以一種讓人無法相信的方式化解的。

「我真的是蒙的。」鹿菲菲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如果條件允許，她真的想讓自己張開了嘴巴保持一種目瞪口呆的姿態去仔細回味一下剛剛發生的一切。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去感慨了，她就好像剛剛從夢中醒來一樣，使勁晃了晃腦袋，在剛剛發射的那枚導彈還未命中目標之前，又鎖定了一架J-11D，並再次發射了一枚導彈。她並不知道，無論是藍方還是紅方的指揮部里，甚至包括演習導演部中，她剛剛用航炮擊中導彈的畫面正在被一幀一幀地反覆重播著。藍方的畫面來自鹿菲菲駕駛的這架J-12C的實時監視視頻，視頻中清晰地記錄著導彈來襲、鹿菲菲將機頭對準導彈、航炮開火直到最後命中導彈的全部細節。從整個過程來看，鹿菲菲更像是在瞄準后的有意為之，這讓所有看到視頻的人都感覺到不可思議。紅方的畫面則來自於攻擊鹿菲菲的J-11D，由於距離尚遠，視頻中能看到的就是兩團代表著導彈的尾焰正向J-12C撲去，而一連串的曳光彈清楚地表明這架J-12C正在用航炮對導彈射擊，再接下來，就是其中一枚導彈突然爆炸，顯然是被航炮命中，而另一枚也在J-12C的大過載機動和誘餌彈的雙重作用下丟失了目標。

「這個人是誰？」在演習導演部里，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問道，而發出這個聲音的，赫然是軍委副主席。

在場的所有人都熟悉這個聲音，當即就有人找到了鹿菲菲的資料並向他彙報：「報告首長，她叫鹿菲菲，現任霆擊團第三殲擊中隊中隊長，特級中尉飛行員，代號龍飛……」

彙報的人還待說下去，卻被副主席打斷了：「鹿菲菲？原來是她呀。呵呵，又是一個龍牙，難怪呢。這下可就有意思了……」

正當多數人還不明所以的時候，畫面卻顯示鹿菲菲所發射的兩枚導彈已經先後命中兩架J-11D，對她進行圍剿的這四架J-11D已經損失了一半，陣腳被徹底打亂，J-12C也衝進了剩餘的兩架J-11D之間不再給對方發射導彈的機會，雙方開始了狗斗。

平心而論，紅方原本由二十四架J-11D組成的這個戰鬥機編隊面對鹿菲菲這架單槍匹馬的J-12C，的確已經給予了足夠的重視，並不存在什麼輕敵的成份。但是，他們還是在短暫的交鋒中就被鹿菲菲一個人擊落了五架，而正在與她纏鬥的那兩架飛機，似乎也被多數人看作已經被擊落了。這也難怪，能用機炮打下導彈的人，跟她用機炮攻擊玩兒纏鬥，能贏才怪。

果不其然，當再次有八架J-11D離開編隊氣勢洶洶地朝鹿菲菲衝來的時候，鹿菲菲已經輕鬆地將這兩架J-11D全部用航炮擊落了，卻只消耗了二十四發23mm航炮炮彈。隨後趕來的這八架飛機對這兩架同僚的被擊落並沒有什麼反應，似乎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能及時有效地趕到並支援，現在他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加速逃逸的鹿菲菲身上。

沒錯，鹿菲菲確實是在加速逃逸。她的確很自信這不假，但並不狂妄。到目前為止，儘管她已經毫髮無損地先後敲掉了七架敵機，但現在卻仍不打算與大規模的敵機硬碰硬地去死拼，畢竟敵機的數量太多了，而她卻僅剩兩枚近程格鬥導彈了。八架J-11D開始被鹿菲菲牽著鼻子兜圈子，而這段時間裡，藍方在空中的其他單位卻按照鹿菲菲剛才的命令展開了一系列有針對性的行動。

首先是倖存的三架Y-20U加油機放慢了速度並開始爬升到更高的高度，J-20編隊則分出八架戰鬥機加速衝進了可能的紅方防空火力圈並成功地使紅方部分防空陣地暴露，霆擊團二中隊共十二架專職對地攻擊的J-11D抓住機會，嚴格按照鹿菲菲的命令對地面目標進行了超飽和的攻擊，幾乎是在瞬間就摧毀了紅方暴露出來的所有對空火力。但是在此之前，卻也有三架負責誘使紅方開火攻擊的J-20被擊落了。

與此同時，另有十二架J-20脫離編隊折返了回來，硬生生地攔住了原本追逐著二中隊的那十二架J-10B，他們的雷達開始瞄準並鎖定這些中型空優戰機。是的，這些J-20早已沒有了彈藥，他們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但是就是這樣的虛張聲勢卻有效地阻滯了J-10B編隊的前進，直到暫時由張友善指揮的霆擊團第三殲擊中隊除鹿菲菲以外的十一架J-12C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