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90第九十章

2019年6月7日星期五

「報告！團長，演習系統判定我們的搜救直升機被擊落了。是否要他們返航？」通訊員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這句話讓心情本就不佳的康健中更為惱怒，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黃光明已經搶在他前面開口了：「去他媽的演習系統，龍飛還沒找到，在不能找到並確定龍飛安全之前，給我繼續找。我們這是實打實的搜救，跟演習有個毛的關係？」

見政委發火了，通訊員獃獃的看著康健中。畢竟康健中才是霆擊團的主官，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他發話才行。康健中本身也很是惱火，不過比起脾氣火爆的黃光明來說還是要冷靜得多。他思考了一下，對通訊員說：「搜救直升機應該並沒有划入演習序列吧？演習系統怎麼會判定它被擊落？而且也沒有聽到搜救隊員有任何被攻擊的彙報呀。」

通訊員回答說：「導演部發來的消息說，紅方隱蔽在這一區域的防空部隊剛剛對搜救直升機發起了模擬攻擊，但由於我方的直升機違反演習規定未安裝演習裁判系統，所以無法確定攻擊效果，也不會收到被攻擊的提示。但是在演習中投入並使用未安裝演習裁判系統的裝備屬於作弊行為，所以單方面裁定這架直升機被擊落了。導演部還要求我們立刻讓這架飛機撤出演習。」

聽通訊員這麼說，康健中更不高興了，他有些氣憤地說：「我們不是已經向指揮部通報有飛行員失聯了嗎？這是真正的搜救，不是演習！導演部這不是胡鬧嗎？這是在拿飛行員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團長，」通訊員怯怯地說，「導演部說了，他們通過衛星照片已經足以確認飛行員沒有受傷，所以緊急搜救不再是理由。還說我們可以按照演習中的規則重新安排救援，同時紅方也一樣會根據演習規則試圖抓捕我們的飛行員……」

這一次康健中無話可說了，不過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又突然大吼著說：「那還愣著幹什麼？馬上再派直升機過去，按照演習的要求來。還有，準備兩架J-11隨進，提供支援和掩護！」

紅方的偵查小隊很快就發現了鹿菲菲迫降的J-12C。在看到飛機還被樹枝、灌木等遮擋了起來，再結合他們看到飛機的時間，馬上判斷出飛行員絕走不太遠，當即沿著鹿菲菲曾攀爬過的痕迹快速追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鹿菲菲清楚地聽到了在不遠處有直升飛機的轟鳴聲，她知道這一定是來救援自己的，所以她趕忙跑到一個相對空曠可以供直升飛機降落的地方，果斷地向天空打出了一顆信號彈以告訴直升飛機自己的確切位置。她理所當然的認為，雖然這個行為同樣會讓敵人發現自己的位置，但直升飛機的速度卻絕對是紅方的偵察兵靠雙腳趕不上的。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直升機看到了鹿菲菲發出的信號彈，但是苦於已經被裁定為被擊落狀態，所以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鹿菲菲，卻受於演習的規則所限，不能過去提供救援，只能悻悻地返航了。

聽著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遠，鹿菲菲有些詫異。因為她發射信號彈的位置周圍並沒有什麼遮蔽物，直升機是沒有理由看不到的。但是現在卻不是她糾結直升機為什麼會離開的時候。既然確認自己已經被發現，鹿菲菲索性不再保持無線電靜默，她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電台，開始試圖與己方的救援單位取得聯繫。

鹿菲菲的電台一開機，馬上就有人報告了康健中。康健中迫不及待地抓起話筒開始與鹿菲菲通話：「龍飛，我是康健中。告訴我你現在的情況，有沒有受傷？」

「團長，我沒有受傷，不過飛機在迫降時可能受了些損傷。」聽到康健中的聲音，鹿菲菲趕忙回答。

「先不要管飛機。現在離你不遠正有紅方的偵查分隊向你接近。有一點必須提醒你，你隨身的武器全部裝的都是實彈，千萬別向對方開槍。」在確認鹿菲菲沒有受傷之後，康健中趕緊把另一件他一直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

「是，團長。我已經注意到了。對方已經發現了我，正快速向我接近。救援什麼時候到？」鹿菲菲並沒有問剛剛那架直升機為什麼會離開，既然已經成了事實，原因就已經不再重要。

「直升機剛剛起飛。之前派出的救援隊已經被擊落了，所以你可能還需要再多堅持一會兒。」康健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在不久之後，第二支救援隊伍也被紅方的地面隱藏著的防空火力擊落了。

「明白。通話暫時結束，他們過來了。」說著，鹿菲菲的通訊就再次中斷了。

鹿菲菲最終也沒能等到救援的到來，相反卻等來了紅方的直升飛機以及三個偵查分隊的包圍。不過，對方的目的不是搜救，而是搜捕。

在經過長達六七個小時在山地中的不斷奔逃之後，鹿菲菲最終還是沒能躲過紅方的搜捕。在直升機的配合下，三支偵察小分隊完成了對鹿菲菲的包圍，並一步步地把她逼向了絕路。在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之後，鹿菲菲把自己藏身在了一處岩石後面的灌木叢里，試圖躲過這一劫，但對方在紅外夜視儀的幫助下很輕易地找到了她，面對近在眼前的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鹿菲菲只得束手就擒了。

被俘虜的鹿菲菲受到了很好的禮遇。這不僅僅是因為抓捕他的那些戰士們由衷的敬佩之情，更是因為那些戰士在看清她的容貌之後都驚呆了。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在藍天上所向披靡，掉到地上仍帶著他們幾十個人兜了一夜的圈子的飛行員居然是個女的，而且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小女孩嘛。

但是俘虜就是俘虜，鹿菲菲最終還是被雙手背在後面帶上手銬由兩名戰士押上了直升機。不過出於對女兵的尊重，紅方的戰士們只是收走了她的手槍和匕首，並沒有對她進行太仔細的搜身。

或者是鹿菲菲的相貌看起來太過柔弱，也或者是因為她在整個被捕過程中都沒有絲毫的抵抗，這讓押解她的兩名戰士都放鬆了警惕。他們並沒有發現，鹿菲菲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已經把背在後面的雙手上的手銬給悄悄打開了。

負責押送鹿菲菲的是一架直-9式通用直升機，在紅方總指揮秦少軍的要求下，它將直接把鹿菲菲押送到第八十三集團軍的軍部，也就是紅方的總指揮部。秦少軍名義上說是要親自審問「戰俘」，其實卻是想親眼見一見這個在空中所向無敵的女英雄。

當直升機飛臨目的地上空的時候，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此時已經是6月8日的清晨了。第八十三集團軍的軍部位於京南市的北部，四周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空曠的。直升機緩緩在軍部主建筑前的廣場上停穩，兩名戰士離開座位，一前一後把鹿菲菲夾在中間準備走下飛機。就在機艙門剛剛打開的時候，鹿菲菲突然用肩膀一撞，把前面的那名士兵撞下了飛機，同時雙手握住後面這名士兵手中步槍的槍管，順勢一帶、再轉身，步槍的槍托重重地擊打在了這名士兵的咽喉上，這名士兵的嘴裡瞬間就噴出了大口的鮮血。鹿菲菲的動作仍未停滯，趁著這名士兵失去反抗能力的時候，把他也丟下了飛機，然後迅速鎖閉了后艙的艙門，把剛剛從那名士兵腿上拔出來的手槍握在手裡，快速探身到駕駛座，把手槍頂在了駕駛員的頭上，冷冷地說：「如果這不是演習，你的腦袋已經開花了。現在我希望你遵守演習的規則，就當自己陣亡了，馬上離開飛機。」

可憐的駕駛員根本就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被人用槍指著頭這還是第一回。儘管心裡清楚這只是演習，但要說一點也不害怕那還真是假的。所以在聽到鹿菲菲的話之後，二話不說打開艙門就跳了下去。

鹿菲菲迅速坐到駕駛座位上，鎖閉所有艙門，加大油門，提起操縱桿，本來就沒有熄火的直-9迅速離開了地面。在鹿菲菲的操縱下，迅速調轉了方向，朝著南方快速飛去。她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整個過程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而已，在所有人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飛機已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外。

鹿菲菲之所以選擇向南飛行而不是直接向西，那是因為她知道西面正是紅藍兩方激烈交火的前線，她就這麼冒然地飛過去，恐怕無論是紅方還是藍方都會毫不猶豫地向她開火，她還沒有駕駛著毫無反抗能力的直升機穿越火線的把握，所以她打算先向南飛行，繞過紅方的防線再返回基地。為了躲避紅方的雷達，鹿菲菲以僅十餘米的高度沿著市區的道路在樓群中穿梭，所過之處螺旋槳掀起的巨大氣浪吹得路邊的樹木狂擺不止。在起初，甚至有很多普通的市民一度以為這架直升機是失去了控制，在驚疑了好一陣之後才確定並沒有什麼危險。但人們仍在驚嘆飛行員高超技藝的同時，也深深地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