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柳墨心之死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此刻出現在炎虎面前，本應該只有三重境巔峰修為的王若晨，這一瞬，從一個時辰的倒計時開始，修為，正式踏入到了執掌境的高度，而且，衝到了二鞭境。

感悟，戰鬥經驗，規則操縱能力，全都得到了完美升華，實力增幅之強度，令人嘆為觀止。

我為什麼會這般強大？

因為我有同伴，在默默的支撐著我，有他們的存在，就是一種幫助。

這是同伴之力的真意，沒有長年的羈絆，是無法產生真正效果的，也是風塵五人的底牌。

若是缺少了這一張底牌，那麼即便風塵個體的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去和風塵爭鋒。因為對方已經站在了這條路的終點，風塵就算再怎麼變強，也只能是和對方站在同一個階梯上。

那麼，雙方的戰鬥經驗差呢？

無法彌補，也根本不知道從何處彌補，最後的結果就是風塵勝，風塵敗。

當然，同伴之力並非僅僅只有這樣一種效果，但若是沒有這個大前提，後續的效果也不可能產生。

而為了支撐這一場場戰鬥的最終勝利，一個完整的，清晰的，不會有偏差的計劃也就成為了個中關鍵。

「風塵老弟，在我們的戰鬥分出勝負前，你該怎麼拖延時間，就拖延時間，千萬不要死了！」

「采星，這次戰鬥的關鍵，就在你身上了，如果你不能率先分出勝負，那麼我們所有人的命，都將死在明日那一戰上！」

這是大戰前一日，冷墓最終交代風塵等人的話語。

「貌似，我也只能拖延時間了吧？」風塵看著端坐於陣法中央，根本沒有意思和自己戰鬥，也沒有辦法和自己對戰的柳若芸，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這種狀態對於他來說，其實很難熬。

面對柳若芸和不面對，根本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不面對的時候，也只是偶爾想一想，感慨感傷自己的親姐姐，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徹底死去，而他的父親，柳墨心，卻是一切的縱容者。

僅僅是這樣，風塵已經很苦澀，可等到他真正面對柳若芸時，才發現之前的那種苦澀，根本算不得什麼。

只是看著柳若芸那張臉，感受著那種陌生，風塵的心，彷彿被刀子割裂般疼痛。

「你不想問一問，娘親的事情嗎？」還不肯放棄，風塵糾纏了許久后，終於張開了口。

「那是你的娘親，和我又沒有半點關係，我問來做什麼？倒是你提醒了我，你不想問一問，你父親的事情嗎？」柳若芸反客為主道，臉上那淡淡的美麗笑容，卻讓風塵想要踹一腳過去。

那種狠厲的踹，想要踐踏，想要讓他再也笑不出的踹，而不是平日里照顧學生的踹一腳。

但風塵還是忍住了，喉嚨抽搐了一陣后，終於將那難以啟齒的話，緩緩地問了出來：「他怎麼樣？」

這時候風塵才突然發現，本來應該在整個計劃中，扮演一個相對比較重要角色的柳墨心，似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似乎整件事情，根本就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他死了，就在我的主導意識，徹底鎖定時死的，是自殺，似乎是覺得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也就沒有必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倒也算是個盡職盡責地部下，只可惜，不是個好父親。」

柳若芸肆無忌憚的調侃著風塵，沒有半點的不忍和難過，似乎已經遺忘了，那曾經是他這具肉體的父親，也是和他血脈相連的存在。

「。。。這樣也好。」風塵搖了搖頭，努力將眼角不經意間滲出的淚水甩去。

「怎麼，你居然還為了那樣一個人哭泣不成？」柳若芸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退一萬步，他也算是我的父親，而且，也說不上對我做了太過分的事情。」風塵搖頭道。

真正應該憎恨柳墨心的人，是風母，是柳若芸，絕非他這個小兒子風塵。

柳墨心或許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甚至將他這個小兒子風塵推上了一條可能會犧牲的替身之路，但最終造就的，卻是風塵現在的一生，現在的一切。

如果不是柳墨心將風塵送入幻陣，十二歲時放出，然後用分身傳授靈訣武技，風塵根本就無法踏上修行之路，也不可能遇上王若晨，成為傲塵傭兵團的一員。

這是一個開始，這個開始是柳墨心給的，他也沒有刻意終止，只是將風塵暴露在危險下，頂多算是個冷血的人罷了。

如果現在柳墨心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風塵面前，風塵或許還不會有這樣的感觸。

可是當知道柳墨心已經自刎后，風塵突然明白過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另外的人，而不是他的父親，柳墨心。

因為這些，完全都是他柳墨心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既然是責任下的無奈之舉，風塵也是個成熟的男人了，不會覺得不公平，不會覺得怨憤。

「他害死了你的姐姐，讓你的母親孤獨二十年，你就一點都不怨恨他？」柳若芸笑道。

「不用說這些無用的挑撥之詞，真正導致這一切的，應該是你，如果沒有你的復生，我父親他又有何必要這樣做？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佔據，我姐姐她又怎麼可能徹底死去？如果不是為了掩蓋你重生的真相，我又何必要被當成是替身養育長大，險些喪命，這些，都是因為你！」

絲毫不擔心這樣的指責會激怒柳若芸，風塵只是平靜的說著，彷彿陳述著多麼平淡的事實。

「看來你們這次的準備，的確很充足，星帝主的幫助，確實讓你們有了幾分勝算！」就在這時，風塵胸前的金色徽章閃閃發光，同伴之力的滲透，使得柳若芸俏眸一顫，旋即輕笑道。

「你不會以為，我在沒有任何勝算的情況下，就約定好和你在今日一戰吧？」風塵反唇相譏道。

「這怎麼會，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幾個人，還真有這個膽子，用這等手段來挑戰幾乎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如果不是因為今日對手是你，我說不定還會去指點他們一二！」柳若芸道。

聖級徽章同伴規則之力的滲透作用下，除了風塵的境界仍舊處於三鞭執掌境外，王若晨，冷墓還有石御都直接飆升至二鞭執掌境，原本就有二鞭完美執掌境的采星，雖然境界沒有突破，實力的上限卻撐開了好幾截，此刻面對著先前慘敗的對手摘月，竟然也能釋放出分庭抗禮的威壓，在四象朱雀宮內，如火如荼地上演著激烈攻防戰，已經完全是二鞭完美執掌境水準的戰鬥。

「你去過時間長河，對吧？」四象宮內戰鬥激烈進行中，風塵和柳若芸之間卻十分平靜。

「你不是看著我進去的嗎？」風塵冷笑道。

「是嗎，記不清楚了，還沒有完全蘇醒時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不過你身上，散發出讓我熟悉的各種氣息，其中，就有時間長河的，你該不會，在裡面碰到了過去的我吧？」柳若芸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風塵警惕的看著柳若芸。

這個傢伙，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就算暫時沒有必要和我戰鬥，也可以做一些輕微嘗試啊！

「不用著急，在四象宮的封鎖徹底解開前，我不會出手的，若是他們四個人無法單獨應付這場戰鬥的話，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柳若芸異常冷酷的說道，旋即笑顏如花：

「所以，繼續我們的對話吧，這可能是我們兩個人之間，最後一次的對話了，小塵！」

不經意間，風塵竟然隱約從柳若芸此刻蹩腳的笑容中，找到了一抹葉飛絮的影子，儘管知道，這是柳若芸無情的挑逗。

可是看著那熟悉的感覺，風塵的心微微一抽，輕輕的點了點頭，答應了這個有利的條件。

「我的確見過你，過去的你，和現在的你，還是很不同的！」

「你有沒有告訴過去的我，現在的我有什麼變化。。。嗯，差點忘了，你進去的那個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還有我的存在，那麼，那個時候你有跟他說什麼呢，我記得，你那個時候還是清楚，他就是隱藏在你身體內的那個人才是！」柳若芸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沒有跟他說話，因為，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風塵回想起那張幸福的臉，心又是一陣抽搐，手不自覺地撫上心頭，卻發現，曾經陪伴了四年的東西，早就已經在幾個月前，被他永遠的留在了時間長河，留在了那個女人的身旁，閃閃發光。

「你不覺得，在我的面前，議論我曾經的愛人，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嗎？」柳若芸冷漠道。

「你現在可是個女人，愛人什麼的，應該不算了吧，還是說，你有那種取向？」風塵嘲諷道。「沒有人告訴過你，百分之八十的女性，其實都是雙性戀嗎，何況，就算我有那種取向，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憑我現在的身份，難道還有什麼問題不成？」柳若芸露出了淫邪的笑。

「那你可真是個小天才，恕我拒絕和你為伍！」

見柳若芸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澤，風塵連忙表明立場道。

或許沒有準確的說出來，這一刻，風塵感覺柳若芸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訴他，其實他可以和她一起，嘗試看看雙性戀的歡好方式。

「不用你找另一個，你看采星的姐姐摘月如何，那可是十多萬歲的老處女，噗！」

柳若芸似乎也聊開了，正編排摘月的年齡，突然猛地噴出一口老血，風塵定睛一看，竟然是從朱雀宮里射出一支穿心箭，直接洞穿了柳若芸的喉嚨。

「咳咳，說過火了，女人的年齡還是比較危險，嗯，不過看起來，她應該也就是生氣這件事情，那我們真可以考慮考慮，你和我還有摘月三個人，噗！」話說到一半，又是一支穿心箭飛掠而來，這次是射中了柳若芸的左胸，可惜沒有像射中氣球一般發生爆炸，更沒有水花濺起。

「你可以再多說幾句。」風塵強忍住笑意道。

腦海中，已經浮現柳若芸被摘月射穿雙峰的搞笑景象。

「你還真是有點惡趣味啊，這種場面你也看得那麼高興，要不要我脫光了讓你看一看？」柳若芸沒好氣道。

「算了吧，我怕我看了反胃。」風塵搖了搖頭，怎麼說都是自己親姐姐的肉體，看點笑話已經算是出格，真要赤裸相見，風塵感覺自己的道德觀多少會有點受不了。

「我們剛才聊到哪來著？」意識到話題越跑越偏，柳若芸雖然肉體里住了個十幾萬歲數的蒼老靈魂，還是有點受不了太過詭異的話題，不由主動岔回道。

「說到時間長河裡，見到了你還有香兒的過去。」風塵想了想后說道。

「你能不能換一個稱呼，這個貌似是我的專屬吧？」柳若芸不滿道。

「怎麼，你管你自己叫香兒？」風塵故意裝傻道。

「你這樣就很沒有意思了，你可以喊凝香，可以喊凝兒，但是千萬別喊香兒，行不行？」

柳若芸強調道，似乎這事對她很重要。

「其實，我哪一個稱呼都沒有用過。」風塵無限遺憾的說道。

「你以為賣慘我就會退讓不成？算了算了，不要談這個話題了，你除了我和香兒以外，還遇到誰沒有？」柳若芸擺了擺手道。

「還遇到了你師父，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可能永遠也回不來現實世界。」風塵回想到。

遇到血色身影至強者，是時間長河之旅的關鍵，現在回想起來，如果不是在時間長河裡遇到了血色身影，並在他的幫助和監督下逐漸變強，可能之後的一系列行動，風塵早就命殞魂消。

「看來冥冥中自有天定，哪怕是在時間長河裡，你依舊能夠得到這般便利，比我當年強多了。」柳若芸搖了搖頭，苦笑道。

「所以，你要不要現在趁早認輸？」風塵趁熱打鐵道。

「如果我認輸了，你會容我活下去嗎？」柳若芸平淡的問道。

「不會。」風塵果斷的回答道。

「如果是你呢？」風塵反問道。

「我也不會！」柳若芸笑道。

兩人眼中的平靜，逐漸化為一抹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