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死一線

「什麼？」

「你說什麼？」

「火種？」

整個部落剎那間掀起一片喧嘩！

自從道長青所處的磐石部落兩年前失去火種之後，部落境遇便每況愈下，甚至淪落到驅逐老人節約口糧勉強維持部落存在的地步。即便是酋長掌握著神秘奪天術，也無法憑空變出火種來。

部落為了重獲火種，日夜祈求雷神發怒，然而這兩年天氣偏偏一反常態的多雨潮濕，偶爾雷聲滾滾卻毫無閃電落下，更別提降下天火。

部落不是沒想過尋求其他部落幫助，然而想要尋找其他部落就要離開森林的庇護。而離開森林意味著將暴露在恐龍橫行的平原地帶，再厲害的猛獸戰士也很難在大型恐龍統治的平原地帶生存，尤其是還要尋找其他部落求回火種！

然而失去火種的庇護嚴重等級不亞於失去森林的庇護，所以再危險，部落也曾咬牙派遣最強大的猛獸戰士尋找火種，其中就包括道長青的父親捷。然而最終都是一去無回，了無音信！

如果部落能夠再次擁有火種，不僅意味著可以取暖，更容易渡過這個大寒潮；更意味著族人可以吃到熟肉更少生病，戰士體力可以保存得更好，甚至大寒潮出去狩獵都未嘗不可能。

因此也難怪磐石部落聽到道長青的吶喊會如此激動。

「你撒謊！你一個雞崽子，怎麼會掌握火種的秘密？」之前建議驅逐道長青的猛獸戰士大吼道。

「我沒撒謊！」道長青鼓起勇氣大吼，瘦小的身材在對方猛獸紋路光芒下瑟瑟發抖。

「飛龍！」老狼踏步上前，攔住暴躁想要揍道長青的猛獸戰士，怒吼著他的名字。

此時，瘦弱的酋長拄著拐杖走過來，終於開了口：「不要吵！」

說著，他一臉質疑對道長青道：「你說你掌握了火種的秘密，也就是說你現在可以生火？」

面對部落最高統治者，道長青絲毫不敢因為對方的年老體衰而輕視：「是的！」

「告訴我，孩子，你是怎麼掌握了火種的秘密？」

「我爸告訴我的！」道長青道。

「捷？」酋長詫異。

「是的！」

「你還撒謊！你個兔崽子，捷早知道火種的秘密他還會出去尋找火種？」飛龍怒吼身上的猛獸紋路越發刺眼，肌肉疙瘩鼓起，如果不是老狼攔著，怕是真的能衝過來。

道長青也怒了：「我沒撒謊！你憑什麼認為我撒謊？難道你不希望我掌握火種的秘密？你想讓族人全部凍死？這是我爸在睡夢中告訴我的！」

飛龍聞言惱怒起來，氣急而笑：「在睡夢中？這麼說這是你是做夢嘍？哈哈哈，夢裡的東西你還能相信？我在夢中還殺死過暴龍！難道我能真的殺死暴龍？」

飛龍的話引起不少族人下意識笑了起來，所有人都覺得青被凍傻了腦子。

不曾想老狼卻一臉激動的道：「青，你真的夢到捷了？」

「嗯！」道長青點頭，漆黑的山洞遮掩了他眼神的閃爍。

此時老狼激動的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酋長開了口：「火種對我族至關重要，無論這是虛無縹緲的夢境，還是捷的靈魂真的回來告訴了你，部落都願意相信你一次，給你一次機會。孩子，不要怪我，你的情況你自己最清楚，如果生火失敗，你明白應該怎麼做。」

不愧是酋長，這番話一出，不論是滿臉輕蔑的飛龍，還是一直袒護的老狼，乃至其他族人都閉上了嘴巴。

魂穿過來已經有些時日的道長青，早就知道這群原始人的智慧絕對不比現代人差，缺的僅僅是知識積累而已，所以對於酋長的這番話毫不吃驚。

然而他雖然不吃驚，臉色還是微微煞白，極為忐忑的點了點頭，因為他真的不敢肯定兩個世界的物理法則會不會是一樣的。

因為這個世界可是有著超出他科學理解的力量！譬如酋長掌握的神秘奪天術，譬如還有老狼、飛龍這類猛獸戰士！

道長青在無數族人的圍觀下，再次回到剛剛的鑽木取火的位置，撿起樹枝沉默的磨了起來。

眾族人詫異的看著道長青的行為，一個個感覺十分古怪，這樣就能生火了？不可能吧？這樣要是能生火，那些天天削木頭的木匠豈不是早就發現火種的秘密了？一時間磐石族人低聲討論起來，眼神中充滿了質疑。

此時道長青根本沒有心情注意族人的議論，他的心神全部聚集到手中的木頭上，心情隨著摩擦時間的延長而越發忐忑緊張。

「呼哧……呼哧……」道長青粗重的喘息聲，伴隨著木頭摩擦的聲音傳盪在酷冷的洞穴中，逐漸煩躁了無數族人。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道長青感覺似乎跟過了一世紀一般。他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厲害，渾身冷汗直冒，他的理智乃至在地球的經驗告訴他，這個時間就算不起火，也早該冒煙了。

但是他手下的木頭……沒有！

為什麼？難不成是物理法則真的不一樣？不……不……不可能！他觀察過，這裡有重力，有植物，除了人類與類地球史前生物共存之外，除了多了一種神秘的超自然力量之外，其他的沒有什麼不同！

「啪！」一滴冷汗滴落在手邊，道長青猛然間停止了動作，瞪大眼睛，他似乎猜到了真相。

不是物理法則不一樣，是這裡太冷，木頭太潮！

畢竟是遠古人，可沒有晾曬木頭的習慣。

怎麼辦？怎麼辦？

「磨啊，你怎麼不磨了？莫非你掌握的火種就是拿兩根木頭在那磨？哈，如果真的是這樣，部落的木匠早就掌握火種的秘密！」飛龍嘲笑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唉！青瘋了！」

「是啊，瘋了，瘋了！」

族人議論紛紛，酋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意興闌珊的想要轉身離開。

道長青忽然咆哮道：「閉嘴！你個滿腦子只有肌肉的蠢貨！」

「你罵誰？」飛龍當即暴跳如雷，就要轟殺這個弱雞。

「飛龍！」老狼再次挺身而出，攔住了他。

道長青臉色鐵青一片的大吼：「火種的秘密，豈會一次就能成功的？嘲笑別人能彰顯你的武勇，還是凸顯你的智慧？！你這個滿腦子只有肌肉的笨蛋！！！狼叔，我需要木炭，就是燒過的木頭，部落存在過火種，肯定有木炭，酋長請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你……」飛龍大怒。

「別鬧了，阿毛，給青拿木炭！」酋長不知道為什麼制止了眾人，吩咐了一句。

被喚作阿毛的戰士，連忙轉身跑進洞穴深處，沒多久取回一小堆木炭。雖然部落失去火種，但是火種燒過的木頭可一直保存著，目的嘛，自然期待某個奇迹。

所以這些木炭一到道長青的手中，道長青心臟便是一跳，因為這木炭是乾的。

道長青在飛龍怒目圓瞪中，緊張的處理木炭條，然後揉碎乾草，甚至把身上的黑熊皮毛揪下不少混在其中。然後吸了一口氣，再次磨了起來。

隨著「呲呲呲」摩擦的聲音，一時間整個部落一片安靜。

所有人的心情極度複雜，一方面內心嘲笑鄙夷著這個自從父親失蹤之後地位驟跌的少年；另一方面又期待著他真的掌握火種的秘密。

極致的黑暗中，沒人能看清道長青低垂腦袋上的神色，只有那啪啪直掉的汗珠，暴露了他的憤怒與不甘。

「嘿，你聞到了嗎？」

「好奇怪的氣味？」

「這是……這是……」

洞穴的黑暗，掩蓋了絲絲縷縷的青煙，卻掩蓋不了遠古人類尚未蛻化的敏銳嗅覺，騷動在磐石部落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