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番外柔妃

深秋的時節，金黃色的落葉蕭瀟然落下，鋪滿一地金黃。

微涼的風吹拂而過，捲起金黃的脆葉，葉子脈絡分明，邊緣微微捲起，一腳踩上去就發出清脆的聲響。

楓樹高挑矗立在庭院當中，微微仰頭，便能看見稀碎的陽光揉碎斑駁的光點從間隙當中照射進來。

黃菀妙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裳靜靜地站在樹下抬頭看著樹葉。

秋風吹過，樹葉颯颯作響，枝頭的葉子慢騰騰地枝頭掉落，被風卷著在空中迴旋，飄落到黃菀妙的面前。

一隻如玉的手接住了這片金黃的落葉。

眉目低垂的美人靜靜地看著手心裡的落葉，她慢慢地收緊，落葉發出清脆的聲響，碎屑從她的指縫落下。

她一直站到了深夜。

像是一座無聲的雕塑，凝滯在夜色當中。

暗夜籠蓋著院落，遠方時不時地傳來悠揚寧靜的樂聲。

「阿青……」

略顯乾燥的紅唇動了動，終於吐出一個乾澀的字眼。

她閉了閉眼，像是滿腔的情思都隨著這個字眼宣洩而出，最後溶於這濃濃夜色當中。

「小姐！」

院子的大門被推開，她的貼身丫鬟急匆匆地跑進來，額頭帶著焦急地細汗，「不好了，阿青公子被夫人命人逐出宰相府了！」

原來那一直陪伴著的樂聲已然不知何時中斷。

黃菀妙溫婉端莊的儀態頓時出現裂痕，柔和的眼睛微微睜大，「阿青！」

她不顧母親的禁令，拎著自己的裙擺就往外面創。

「小姐等等奴婢。」

她聽不到旁人的阻攔聲，聽不到呼嘯而過的風聲，只能夠聽見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聲。

跑的再快些，再快些。

不顧儀態的跑著，裙擺不知道絆了多少次，跌跌撞撞，奔赴她的心上人。

可最後，她見到的，只有自己怒容滿面的母親和嘆氣不語的父親。

「阿娘……」

「莫要叫我阿娘，你若是心裡真的有我這個阿娘，就不會做出此等有辱門楣的事情來。」

「我含辛茹苦的將你撫養成人，京都哪個不贊一句宰相府的小姐溫婉賢淑，品相端莊，是求娶為宗婦的不二人選，可是你居然迷戀一個伶人？！」

夫人的話里透著滿滿的失望，「便是你看上一個無甚背景的新科狀元，也能憑藉著你爹青雲直上，不算辱沒門楣，可你偏偏看上一個低賤的伶人，他能給予你什麼？」

「你看看你身上的衣裳，看看你華麗的首飾，看看你嬌嫩的手，這些，他能給你嗎？」

字字戳心，卻都是殘酷而冰冷的事實。

所謂門當戶對，並非是簡單的偏見而已。

儒雅的宰相大人輕輕嘆息，眼中也帶上了些許的失望。

黃菀妙輕輕垂首，「他是個伶人，卻從不做低賤之事，女兒心悅於他，選擇他，那自然想過以後將要面對的流言蜚語和生活。」

「阿青雖出身低微，但與聲樂之上的造詣卻不輸大家，更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風雅絕代。」

夫人冷眼，無動於衷，「不過是有一張漂亮的臉，以前容你任性，可如今你及笄之禮已過，合該談親論嫁。」

「不要再想他了，以後你們便橋歸橋路歸路。」

宰相府邸的大門在她面前關上，發出沉重的聲響，漆紅色的大門將外面的世界與府邸隔開。

她目光沉沉，陰影爬上她的嬌軀，最後一縷外面的喧囂和光亮也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終究是沒有來得及再見阿青的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