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黃天涯
隨著毛料碎裂開來,周圍之人頓時怒了。
「這人怎麼這樣啊?這是耍無賴呢吧?」
「你憑什麼摔別人的東西?就這麼一塊石頭,沒個幾千塊怎麼下得來?」
「這傢伙,真想揍他一頓。」
紀婷婷火不能控,生氣道:「喂!紀發!你到底要做什麼啊?這些東西壞了,我們都是要賠錢的啊。」
陳從清也很不客氣地乜了紀發一眼。
對於周遭的指責,紀發理也不理,蹲下身子,拿起碎石頭,高高舉起,喝道:「眼力不行,嘴巴倒是不饒人。你們都看看,這毛料裡面究竟是什麼?」
紀婷婷惱火地道:「能是什麼?當然是……」
忽然,她神色一愣。
不懂行的路人還在嘰嘰喳喳著,而懂行的人已經不說話了。
懂行的路人蹲下身子,撿起毛料碎石渣看了看,頓時愣在了當場。
「這這……這是普通的石頭啊?哪裡是能開出翡翠的毛料?」
「這石頭外面的毛料色彩,是工藝技術做上去的?」
「這麼一堆破石頭,完全是從路邊撿到的吧?轉手賣三十五萬?」
紀婷婷上前一步,接過紀發手中的石頭塊看了看,片刻后又驚又怒,道:「這毛料,竟然真是假的!裡面全是破石頭!」
見紀婷婷生氣,陳從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原石上家,與咱們合作了許多次,蠻有信譽。說不定只有這麼一塊是假的呢?要知道,再好的坑裡都有石頭貨……」
陳從清一言未盡,只聽得「嘭嘭嘭嘭」數聲巨響,駭了周遭人一大跳。
眾人定睛一看,竟見紀發不斷地從三輪車上拿起毛料原石,朝地上摔去。
並且,無一例外,這些毛料原石被摔碎之後,頓時顯現出了裡面的普通石頭特徵。
這一下,眾人再沒法不信,有人憤怒於精明小伙的手段,有人驚嘆於紀發的眼力。
「好傢夥,一車破石頭想賣三十五萬?這也太黑了吧?」
「這種人,一定要把他送到公安局法辦。」
「不得不說,這年輕人的眼力可真毒啊。哪怕是賭石界的一些大師傅,光憑肉眼去瞧,也瞧不出其間的好賴吧?」
「是啊,之前還錯怪了他。原來他的眼力那麼獨到?」
紀婷婷也震驚地看著紀發,眼中掠過一抹慚愧之色,道:「想不到……你說的居然是真的。剛才,我還用那樣的語氣對你。」
紀發擺了擺手,道:「你是我妹妹,和我說什麼對不起?只要你能原諒我五年前的不告而別,別說用那樣的語氣對我,哪怕打我一頓,我也高興。」
紀婷婷哼了一聲,鼻子一酸,見周圍都是人,極力地想要控制住情緒。
紀發見狀,笑著揉了揉紀婷婷的腦袋。
可就是這麼一揉,紀婷婷終於承受不住,五年來的思念之情一朝湧出,淚水不要錢地流了出來,整個人也鑽進了紀發的懷裡。
紀發感受著懷中的溫熱,難以言明的滿足感湧上心頭,緊緊地摟著她,想要將她融進自己的懷抱中一樣。
陳從清睇了紀發一眼,眼中有意料不到、不可置信、驚訝、抱歉、讚歎還有笑意,鑒於兩兄妹正在抒發感情,她暫時沒有表達自己的心情,而是來到了精明小伙旁。
「王力,咱們合作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想到你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來給我下套。你知道的,我這些年走南闖北,既然能與你家老闆攀上關係,就有治你的能耐。」
此刻精明小伙已沒有任何精明之色,嚇得襠間一片濕意,話都說不利索了。
「陳……陳老闆,求求,求求你……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那個小眼猴腮的傢伙指使我做的,說如果成了給我十萬的分紅!」
陳從清環顧一眼,卻沒有見到任何符合形象的人,只道精明小伙在騙自己,搖了搖頭,招來兩名男性店員,道:「你們將他和這車貨,帶到警察局裡去,交由警察處置。」
兩名店員應了一聲,便去做事了,精明小伙也徹底嚇傻了,鼻子眼淚一把抓。
人群中,中山裝老者沖著一旁的中年人使了個眼色,那目如鷹隼的中年人立馬點頭會意,也不理精明小伙,靜悄悄地跟蹤那開始逃跑的猴腮青年去了。
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場間這場戲實在太透徹了,沒有任何不透明的地方。他們很輕易便看穿了猴腮青年與精明小伙之間的戲碼,也清楚兩人誰才是主要頭目。
所以,中年人並沒有顧及精明小伙,只撥開人群,跟蹤猴腮青年去了。
與此同時,紀婷婷從紀發懷裡鑽了出來,大眼睛紅紅的,撅著小嘴,可愛得像只溫順的小貓兒。
陳從清笑著看了紀婷婷一眼,道:「這五年來,你雖然埋怨你哥的擅自離去,卻總誇他。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接著,她又沖著紀發誠懇地道:「剛才,著實小看你了。另外,謝謝你。」
紀發擺了擺手,笑道:「反正我妹子也是這家店的老闆,幫你們就是幫我自己,不用客氣。只是像這種牽涉錢財較大的交易,還是用專業儀器測一測為好。」
陳從清點了點頭,見紀發麵容俊秀,旁邊又依偎著結拜三妹,忽然玩心大起,便眼波流轉,上前一步,一手勾著紀發的脖子,表情妖艷而嫵媚。
「我那麼漂亮,還以為你是為了幫我,才那樣做呢。原來不是為我,嗯哼?」
紀發這五年來雖說見慣了美女,面對如此大膽火辣的女人,仍有些受控不住。
陳從清瞧了一眼,吐氣如蘭,調笑道:「小傢伙,思想可有些不純潔哦。」
紀發佯裝鎮定,笑道:「哪有不純潔?」
陳從清離得更近了,道:「既然純潔,那你看我艷么?」
紀發幾乎能清晰地看到陳從清深如溝壑的事業線,心「砰砰」地劇烈跳動起來,道:「艷,絕無僅有的艷。」
陳從清笑得更嫵媚了,溫熱而馨香的口氣打在紀發的臉上,踏著高跟鞋的腳俏皮而溫柔地在紀發的腳上踩了兩下,令紀發心裡癢得貓兒抓也似。
「那你是不是想對我做些什麼?」
紀發心頭默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閉上眼睛,脫口道:「想。」
陳從清笑道:「那你想做什麼?」
紀發猛地睜開眼睛,道:「想揍你啊。」
言盡,紀發連忙退後一步,離這妖精遠遠兒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陳從清見狀,咯咯直笑,贊道:「不愧是婷婷的哥,倒是好定力。」
紀婷婷先是白了陳從清一眼,繼而佩服地看著紀發,道:「哥,我這大姐吃男人可不吐骨頭。你能和她鬥上一個回合,可相當了不得了。」
紀發聞言,翻了翻白眼兒,道:「可不帶這樣玩兒人的啊。」
陳從清聞聲,再次笑了起來。
而於此時,人群散去后,僅留的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者走了過來。
「年輕人,好眼力,真是好眼力。像你這般年齡的年輕人,鮮少有能讓老夫佩服的了。呵呵,不錯,不錯,相當不錯。」
從中山裝老者的口氣中,眾人聽出了他的不凡。
紀發不敢託大,謙遜笑道:「不敢當,小子剛才不過是猜測罷了,沒有那麼好的眼力,不敢當老人家這聲佩服。」
中山裝老者笑了笑,道:「是能耐還是運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即便是猜測,又有誰會如你這般自信地直接摔碎毛料呢?」
紀發微揚眉頭,盡言謙遜之語。
老者笑道:「年輕人,不知如今在哪兒高就?可願隨老夫去古玩玉石協會工作?待遇可相當不錯呢。」
聽得這般話語,周圍人都有些驚訝。要知道,本市的古玩玉石協會相較於其他城市的協會有所不同,至於不同之處在哪兒,人們卻不盡知了,只知本市的古玩玉石協會頗有能量,想要進入裡面工作,不啻於進入世界五百強企業。
豈料,紀發並沒有為之心動,笑了笑,不卑不亢而又禮貌十足地道:「老先生的好意,小子心領了,只是小子另有事做,怕要辜負老先生一番美意了。」
見紀發如此言語,中山裝老者笑了笑,更為欣賞,從懷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出去。
「年輕人,既然你不願意,老夫也不強求。不過,憑你的能耐。在本市,我想咱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面的,呵呵。」
隨著紀發接過名片,中山裝老者也不多言,笑了兩聲,揚長而去了。
對於這個忽然出現,又忽然離去的老者,紀發揚了揚眉頭,有些不知所以。
紀婷婷好奇地勾著腦袋,將目光放在紀發手中的名片上,只看一眼,便驚訝地捂住了小嘴,說不出話來。
陳從清見紀婷婷這般表情,不免好奇,也看向了紀發手中的名片,待得看清,瞳孔猛地一縮。
紀發有些搞不懂兩人的表情,也看了看名片,發現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串手機號,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當即不解地發問起來。
「怎麼了?有什麼好驚訝的你們。」
紀婷婷驚訝地看著紀發,道:「哥,你不認識他?」
陳從清拍了拍紀婷婷的肩膀,道:「你哥哥五年未歸,不認識他也正常。還是我來給你哥哥解釋一下吧。這名片上雖然只有名字和手機號,但名片的背景是青花瓷。這種名片只有本市的古玩玉石協會在使用。」
紀發「哦」了一聲,道:「即便那位老者是本市古玩玉石協會的會員,你們也不至於這麼驚訝吧。」
陳從清白了紀發一眼,道:「名片上面的名字是黃天涯。整個古玩玉石協會只有一個人叫這名字,那就是本市古玩玉石協會的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