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流產

「那只是奴婢情急之下想到的，畢竟採薇受了傷，不適合徒手搬動，這樣可以減少一些傷痛。」秋南霜低著頭老實答道，只是眼裡的戒備卻濃了。

南宮彥今日應該是從朝中剛回來，身上還穿著黑色的朝服，比起往日的常服，更多了幾分威嚴高貴之氣，再加上這幾日的調養面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更是神采奕奕，光彩逼人。本就絕美之人，此刻更是讓人自慚形穢，尤其是身為女人的秋南霜今日一直不敢看向南宮彥。

「王爺！王爺！不好了！哎呦，出大事了！」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言語之中儘是驚慌之意。

「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發生什麼事了，慢慢說！」南宮彥眉頭微摒，帶著三分不悅，訓斥來人。

「回王爺，衛、衛王妃出……出事了。」來人慌慌張張地跪在南宮彥的身前戰戰兢兢的說到。

「出什麼事了？」南宮彥心中一緊，畢竟衛晴綸現在正懷著他的孩子，說不緊張是假的，因此此刻也去了掩飾，臉色一正，言語中也多了兩分急切之意。

「回王爺，衛王妃見紅了，您快去看看吧！」來人哭著伏倒在地，頭也不敢抬，生怕南宮彥一個不悅就將自己給咔嚓了。

「該死的！」南宮彥狠狠瞪了稟告之人一眼，撥開眾人向著衛晴綸所在的小院疾步而去。

秋南霜聽到了這個消息，倒是不吃驚，畢竟這樣的事在這樣的深宮大院里要沒有才是怪事呢，只是有些同情衛晴綸和那些即將被牽連的人罷了。

「太醫呢！宣太醫了沒有！」南宮彥一進院子看到滿院子亂七八糟的人都傻乎乎地站在門口張望就火大，不由得沖那幫人大聲地喊道，嚇得那幫人立即轉身下跪，連大氣都不敢出。

「回、回稟王爺，剛才已經有人去請了。」院子里管事的嬤嬤，不得不頂著劉洪舉的威壓埋頭結結巴巴地跟暴怒的劉洪舉稟報道。

「王妃呢？」南宮彥見有人去請了御醫，怒氣才消了一分，可是鐵青的臉色還是嚇人。

「在屋裡。」管事嬤嬤老實回道，他知道這次王爺是真的怒了，搞不好滿院子的下人都會被問罪。

南宮彥推開管事嬤嬤，邁步進入屋內，就見屋裡跪了一地的下人，穿過眾人，就見躺在床上的衛晴綸正捂著肚子，滿臉痛色，額上都是冷汗，下裙被血染紅好大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

衛晴綸的貼身侍女浣欣正擰了熱水帕子，小心地給她擦著臉上的冷汗，見南宮彥來了，忙站到一邊，將床前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衛妃，衛妃，本王來了，你感覺怎麼樣？」南宮彥坐在床側，將衛晴綸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輕聲喚道。

「王爺，孩子……我的孩子。」衛妃聲音有點微弱，帶著絲絲哭腔，可能是出於母親的直覺，她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孩子會保不住了。

「放心，有本王在，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南宮彥細聲安慰道，轉頭沖著門外喊道，「太醫呢！怎麼還不來。」

「來了，來了，老臣給王爺請安，請王爺先讓老臣看看衛王妃的脈象。」上了年紀的老太醫，從屋外匆匆跑進來，雖然人命關天片刻都不敢耽擱，但他還是急急地給南宮彥行了禮才要請脈。

或許是因為心裡著急，南宮彥忽然覺得行禮真的是件很浪費時間的事，只是充老太醫揮了揮手示意他把脈要緊就起身給老太醫讓開了位置。老太醫靜下心來認真搭脈，片刻之後不由得長嘆一聲。

「哎，王爺恕老臣無能，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老太醫起身對著南宮彥拱手道。

南宮彥聞言不由得閉了閉眼，將失子之痛深深地埋到心裡，片刻後方睜開眼，除了雙眼有些猩紅外，他的臉上沒有心痛，卻已然是鐵青一片，嚇得屋裡的一干人大氣都不敢出。

秋南霜看得分明，想來南宮彥心裡也很明白，孩子的失去似乎是遲早的事。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怪自己沒有多加保護呢？

「人沒事就好，孩子還可以再懷，你先開個方子將衛王妃的身子調理好。」再次開口，南宮彥的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幾乎不帶一絲情緒。

「老臣只怕這以後……」老太醫的話沒說完，但是在座的都能聽明白老太醫的意思，這衛晴綸想要再懷孩子怕是難了。

南宮彥吃了一驚，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看了看泣不成聲的衛晴綸一眼，不知怎的，他突然對這遇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感到分外厭煩。

而衛晴綸本知道孩子沒了時就已經傷心得痛哭不止，如今一聽說今後再也沒法要孩子了，心裡更是苦不堪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不過片刻，竟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霎時鐵青，杏目一翻就是暈了過去。

南宮彥看了一眼暈過去的衛晴綸，也遺憾地起身將剩下的事情交給太醫和侍女們去處理。

「誰來跟本王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邁步走到跪倒在地的眾人身前，劉洪舉臉上帶著怒意，渾身上下滿是狠戾之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地獄里走出來的修羅一般，讓人望而生寒。

沒想到他的後院也會出這樣的事，不論是誰，這件事都必須嚴懲。

「回王爺，王妃是喝了姜採薇端過來的一碗葯膳之後就有些不適，然後沒多久就喊疼，奴婢見王妃已經出了血就立刻叫了人去請太醫。」跪在最前面的是衛晴綸的貼身侍女浣欣，她將事情的經過老實的說了一遍。

「哪個是姜採薇。」南宮彥視線掃過眾人，卻不見有人出來回話，難道是已經畏罪潛逃了不成。

「回王爺，姜採薇原本是衛王妃這院子里的侍女，但是前段日子被王淑涐王妃要走了。」另外一個婢女在南宮彥發火之前，連忙出聲解釋道。

「竟然是這樣。」南宮彥皺了皺眉頭，「來人將那個姜採薇先抓起來扣押，等衛妃醒了交給衛妃處置。」

「是！」

秋南霜在聽到姜採薇的名字時候就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知道姜採薇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可是既然被推了出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人陷害。

好在南宮彥沒有立即下令將姜採薇處斬，畢竟傷害皇室子嗣可是大罪，只是苦了姜採薇傷還沒好就要被關起來。

秋南霜自然不會讓姜採薇擔下這個罪責，這件事必須要好好問問姜採薇，尤其是細節的東西，不然姜採薇必死無疑。

南宮彥也是心疼衛晴綸剛失了孩子，又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機會，當晚便留在衛晴綸的小院陪了她一夜。

半夜，皎月當空，月下一片清冷，入秋的涼風，吹在身上格外的冷，所有的人都已然睡下了。

秋南霜換上一件暗色的衣服，輕輕的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向著關押姜採薇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