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殺
「呃……」管家一愣。晉王早有交代,夏妤的院子在最左手邊的小院子,院子甚是簡陋,甚至連幾個院子里地位高一些的侍衛都不如,他還在犯愁的如何將這個事實告訴一向飛揚跋扈的夏妤,可聽夏妤如此說,他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夏妤瞧著管家的臉色,笑的有些甜,她早就猜到了,晉王如此造勢,能叫她進院子已經滿足,難道她還能期盼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全身癱瘓的王爺如何款待她不成?
院子的大小和奢華程度,能夠看出這個女人在這個院子里的地位。如今看來,夏妤不過是個只有王妃頭銜的下人啊……
「管家,說啊。太小的話,我的那十五箱子嫁妝不知能不能放下。」
管家又是一愣。
尷尬的沉默了一會兒,管家才伸出手指了指左手邊,「在這邊,老奴領王妃娘娘過去。」
夏妤對他擺擺手,「不了,我自己走過去。」
夏妤知道,晉王不就是想叫自己出醜嗎?院子肯定是最小最破最遠的,這一路上受到院子里前來道賀的達官顯貴、王侯將相們的眼神。
嫁雞隨雞,嫁給王爺就是王爺的女人。王爺想出醜,她就陪著。她更可以故意走錯路,故意放緩腳步,你們大可看個夠。
得知此舉的晉王院內,副將單膝跪地,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彙報給了晉王。
晉王一直微微閉著的鳳目緩緩睜開,眸子里的冷仄一閃即逝,並未過多的神色,只輕輕應道,「嗯!」
「王爺,老奴也,也覺得奇怪,這……這夏家嫡女似乎與咱們所查探到的不一樣……」將夏妤安排好了,老管家一路小跑的去了晉王的院子,也將自己所見所說告訴了晉王。
晉王緩緩眨了一下眼,又輕聲「嗯!」了一聲。
都說夏府嫡女夏妤性格飛揚跋扈,做事從來不懂得動腦子,更是一個被她的繼母當槍使的傻女人。更有人說,她與皇子暗地裡關係不清不楚,這件事導致皇子一直不曾娶親,更不想納妾。儘管夏妤是先皇賜給皇帝的妃子,可夏妤早就過了及笄之年還不將她接進宮內就是因為這件事。
也因為夏妤導致了皇子幾次被皇帝大罵不孝和逆子。
但是……
晉王所了解到的夏妤,卻出乎意料之外的叫他有了一絲興趣。
最初,他還在考慮是否這樣的女人索性仍在院子里不聞不問,到時候依照她剛烈和不長腦子的性子定然會自己把自己折騰死,倒是省了自己的力氣,誰想到,這樣一來,倒是叫他多了一絲煩惱。
「殺!」乾淨利落。
晉王突然說。
副將和管家紛紛一怔,站在蒙烈身側的暗衛卻微微點頭,抬步往外走。
「你們慢些走。」遠處傳來了夏妤的說話聲。
晉王微微側目,透過重重的翠竹看過去,一席火紅正慢慢移動。
「走得快了怕是很多人看不到我了,等一等,速度放慢。」
「小姐,很多人看咱們的笑話,咱們還是早些走過去吧,免得被人笑話。」一個丫鬟高聲提醒。
夏妤卻笑著說,「看吧,我就是怕他們看不到呢,走得慢一些,叫他們都看清楚了我是如何出醜。被笑話又不能少一塊肉,尤其,笑話的可不止是我,還有晉王。」
聽到了這些話的晉王的唇角微微上揚,叫住了已經出去的暗衛,「慢!」
屋內的副將和管家紛紛將視線投向他,尋求解惑。
晉王不發一語,只瞧著那個緩緩移動的身影漸漸變淡,突然說道,「將她帶來。」
夏妤的前腳才落進院子,管家就過來傳話了。
夏妤對管家點點頭,笑的極為親切,「唔,我這就過去。」
此時的天已經黑了下來,路上的燈盞也點亮了,更遠處傳來了熱鬧的歌舞,似乎酒宴已經開始。
但那些,與夏妤都沒有關係,她不過上演了一幕被人恥笑的鬧劇,充當了一回小丑,並且毫無怨言的將這一切進行的更加精彩而已。
跟隨管家走在羊腸小道兒,夏妤的心就像一團被人烤著的水壺,眼看著就要開鍋了。不過,不是因為即將面對晉王,更不是因為這場可笑的婚禮,而是因為她屁股上的傷口。
夏妤不敢再服用止痛的任何葯了,整整一整天,她沒有吃一粒米,喝一口水,剛剛又吃了很多藥片。西藥副作用很大,如此折騰她真的承受不了。暗中,她將系統的提示關閉,只拿了一隻消炎的藥水,趁前面領路的管家沒有注意之下將針頭刺進了自己的大腿上,可那裡似乎連一絲疼痛都沒感覺到,可見傷口現在已經惡化到了什麼地步。不過能消炎,不叫傷口惡化,也是很好。
晉王的院子離夏妤的院子真的很遠,夏妤想,若是這個朝代有公交車的話,到了晉王這裡應該已經是第五個報站點。
「叮咚,晉王院子到了……」
如此神遊,夏妤一抬頭,對上了面前一隻黑色椅子。
椅子是給她坐的。
「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夏妤乖巧聽話的坐在那裡,儘管她有多麼的不願意將屁股挨著木板凳坐下。坐下的那一刻,她似乎聽到了「噗!」的一聲,血水已經從她厚重的紅色喜服裡面擠壓了出來。
「夏妤。」
聲音之中透著一絲低啞,似乎因為剛剛飲過什麼東西而造成。夏妤沒有尋著聲音回頭,而是端坐在那裡等待著這個聲音的主人慢慢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身後慢慢的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
夏妤沒有在意,晉王全身癱瘓,廢人一個,豈能站起來走?!
腳步沉重卻穩重而緩慢。
「嗖!」
突然,夏妤的身子像被彈簧彈射高飛,整個人從木椅上跳起一尺高,藉助木椅的撐力,她整個人在半空中盤旋一周。伴隨著屁股上的血跡飄下,還有她的人,一襲紅裝,似血如血。
當她落地,手中多了一隻尖端閃著綠色的毒針。
面對著如此突出其來的狀況,在場的所有人任是身經百戰也為之一驚。
不過,側對著夏妤的晉王卻一臉的漠然。
夏妤將毒針扔在地上,側目而望,不過注意力不是在突然飛來的毒針,而是已經坐在她跟前的晉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