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葛氏上門
文書生的擔憂並非沒來由,若夏妤真的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是皇帝或者任何一個敵人派來在她身邊的殺手,那夏妤就是最危險的敵人。
「並無關係。」蒙烈更加擔心的並非是夏妤的底細,而是她是否真的歸於自己所用。
昨日的刺殺,相信許多人會猜出是誰所為,可真正能將背後主使一口說出來的就只有夏妤一個。她不惜將所有陰謀見解全盤托出,就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在王府求得一線生機,可她也知道,就算如此,蒙烈也可以隨時殺她。如此,她又如何能夠在這個時候不顧一切的將夏府撇開,她這是在告訴蒙烈,她是真的要與蒙烈合作?就為了她的自由之身?
蒙烈不相信。
有如此能耐的人,她的背後沒有一隻寬厚的肩膀,那她就只有另一個目的,與蒙烈同樣的目的。自古以來,女子稱帝的不在少數,先皇就曾在女帝的手中將天下奪取而來,可她只需要憑藉一己之力?
可一山不容二虎,現在養在同一個屋檐下,怕是要鬥智斗勇,流血犧牲了。
管家對蒙烈的衷心天地可鑒,聽說蒙烈會有危險,急忙說,「王爺,娘娘還說要將陪嫁丫鬟送回,陪嫁的嫁妝也要送回,我們……」
「由她。」
文書生知曉蒙烈的性子,棋逢對手,他豈能輕易放過,不過只要蒙烈安全,他畢竟是王爺,身為屬下,他也只能全聽命令行事。這一次趕來最主要還是昨日刺殺的事情,看看天色,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於是急忙開口說,「王爺,昨日的刺殺已經查出了,是江湖人稱四大高手的毒鏢病已,自然是受了皇上的收買。我們……」「病已無非是拿錢做事,問他,皇帝給了他多少,我們多出三倍,買他自己的命。」
「是,王爺!」
皇帝這幾年,明著暗著招兵買馬給他使絆子,像昨日那種太過招搖的刺殺並不多見,不過蒙烈也未放在心上。
「邊塞一事,可有眉目?」蒙烈看著自己的雙腿,忍受著體內的毒素流竄,心底的恨如一塊毒瘡,早已經在心臟上生根發了芽,只等真相***的那一天,全部拔除,一舉殲滅。
「回王爺,暫時還沒有消息。」文書生亦是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放不下的不是那次的事情自己的疏忽導致軍中出現姦細,而是自己沒能親自跟隨蒙烈奔赴沙場。兩人出生入死多年,經歷了上百起的戰役戰事,可唯獨那一次他被蒙烈調遣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也只有這一次,蒙烈險些喪命,托著他殘病的身軀,受盡打壓。這份屈辱,文書生不比蒙烈差分毫。
蒙烈知曉文書生的心痛,他是一個不善於表達心事的人,自然也不會表露真情,只說,「繼續追查。」
「是,王爺!」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
才過暖春,盛夏才至,整個京城已經熱的快要開了鍋。下午的太陽更加的毒辣,一條斜斜的日光從窗戶直射過來,撲向蒙烈的臉。
剛剛服用過湯藥過後的他,氣色尚好,葯香在身上散發。烈日之下,雙腿之上的血液開始慢慢運轉,也叫他的疼痛得到了暫時的緩解。除了一直給他醫治的大夫,就只有蒙烈自己知道,這兩條腿,無時無刻不再忍受疼痛,穿腸折骨,撕心裂肺。
「王爺,王爺……」外面一個急的面紅耳赤的家丁幾步跑來。
「何事?急什麼?成何體統?」做事沉穩的管家大聲訓斥。
家丁進門,「噗咚」一聲跪在了地上,茫磕頭請罪,「王爺饒命!」
「罷了,起來回話。」
「謝王爺,是外面的人,夏府的人。」
「如何?」文書生急忙問他。
「是夏府的人沒有走,又來一輛馬車,馬車裡是夏夫人,說找王妃娘娘有要事。」
「哦?」文書生一怔,忙回頭瞧著蒙烈。
蒙烈抿嘴笑了笑,使了個眼色給文書生,文書生示意,率先走了。他知道,蒙烈叫他暗中盯著,兩家人的一舉一動,關鍵時刻,一併斬殺。
可眼前之事,還需要有管家照看,蒙烈對管家淡淡的說,「去吧。」
管家重重點頭,卻不懂蒙烈的心思,回了頭,又轉身回來,「王爺,這……老奴不知要如何做?」
「隨她。」一切依照夏妤自己來做主,蒙烈只想隔岸觀火。
「是,王爺。」
管家跟著家丁走出蒙烈的院子,還沒出院子就已經聽到了從那邊傳來的哭聲。
夏妤是在管家之後趕到的,並且已經叫人去請了三次。
此時的夏妤還沒有完全睜開眼睛,她承認,是自己剛才注射的消炎藥有些多了,這會葯勁兒才上來,加上兩日的疲憊,她實在沒有精神。可眼前,她不得不強打精神來,扒縫著扔掛著眼屎的眼睛,瞧著跪在面前哭的梨花帶雨的葛氏。
「呀,娘,您怎麼了,家裡誰死了?快起來,我會找王爺給您做主的,您起來說話。」夏妤站在那沒動,嘴裡的話可實在「熱情」。
說到府里誰死了,一直大哭的葛氏的哭聲就戛然而止,從她已經濕透了的手帕里擠出兩隻帶著殺意的眼神,可那小小的動作過後,葛氏便站起身走到夏妤跟前,拽著夏妤的手不撒開,熱情而親切,極盡娘親的樣子,「夏妤,娘病了。娘實在放心不下我的女兒,娘好生想念。你在我身邊長大,我如親生一般對待,突然就嫁了人,我一整夜未合眼。我,我……」葛氏說著說著,淚水又一次涌了出來,可湊近的時候,在她的哭聲之下,就給夏妤傳來了這麼一句話。
「你好狠的心,為何給夏婕下毒?」
夏妤先是一愣,片刻后便恍然了。
想必,她叫丫鬟帶回去的「東西」已經到了夏府。
葛氏敢拿陪嫁的嫁妝糊弄夏妤,那就更加會在背後找人為她解毒。在這個時代里,解毒之人要用血液作為藥引子,一味藥材一味藥材的去研製,所以一定要事先給葛氏放血。夏妤瞧著葛氏手腕上包紮好的傷口,便一切明了。這一定是葛氏已經放好了血,不想這個時候被送回去的丫鬟也趕到了府上,於是那個多事的夏婕就會怒火中燒的先打那丫鬟出氣,毒藥沾到了她的手,兩個揮發性的毒性相互碰撞,毒性更大。
所以,夏婕,你活該!
夏妤想到此,突然就笑了,拉過葛氏的手,親切的對她說,「活該。」
葛氏的身子一僵,帶著淚水的眼瞬間變成兩柄剛烈的尖刀。
夏妤卻毫不在意,她鬆開了葛氏的手,將視線移開,「說吧,來這裡做什麼?」
明知故問。
夏妤自然是明知故問,既然知曉明知故問,也該知曉夏妤在乎的是什麼。
葛氏為了能夠保住自己的命和寶貝女兒的命,不惜當著府外所有人的面對夏妤說,「我帶來了你想要的東西,全在這裡。」這是私話,可對外葛氏大聲的說,「女兒,我知曉你一個人一定十分想回去,不等回門的日子娘先來看你。還給你帶來了些東西,不過是些你平日在府上的玩意,免得你太過思念家裡。」說完,葛氏將袖子里的東西遞了過去。
夏妤低頭去瞧,有一張陪嫁清單。
夏妤沒有去接,而是抬頭看了看巷子那邊的馬車,數了一下,一共十五輛,再看看葛氏手裡的單據。她確定,這一次錯不了。並且依照馬兒的受重和馬車上的箱子大小,她可以確定,這一次的東西,不會是殘次品。並且,她也不敢。
但是夏妤仍舊沒有去接,她不急不緩的對葛氏說,「娘,您怎麼又送這些東西過來,女兒不是說了,王爺親口對女兒說,看中了女兒的人,不是女兒的家產。您就不怕外人說咱們的東西得來的不幹凈嗎,如此一來,你叫王府的面子往哪擱。難道叫全天下人都說咱們夏家貪贓枉法,想要這些東西拉攏王府,那皇上該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