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百口莫辯
「慢著!」
大家紛紛回頭,幽夢一席白裙從屋后的垂簾下走了出來。
文書生臉色突變,走上前去,「幽夢姑娘,你來的正好,這個女人說姑娘的葯浴中有毒。」
幽夢看也不看夏妤和文書生,徑直走到蒙烈那裡,隨後扯下垂掛的垂簾,蓋住了蒙烈的身體,對兵衛說,「快帶王爺去裡屋,暫時清洗乾淨,稍後我會給王爺施針。」
兵衛上前,將蒙烈帶走,眾人又將目光落在了夏妤跟前。
夏妤咬著薄唇,看著面前她不想見卻又不得不見的幽夢,「幽夢姑娘,你的葯浴中有毒,你不會不知道吧?」
幽夢對夏妤的指責毫不在意,她鎮定的說,「娘娘,您在說什麼,這葯都是尚好藥材,很難找尋,並且藥方和所用的所有藥材都經過鄭大夫好王爺的親自檢驗。你憑什麼說裡面有毒?你這樣說就是在懷疑鄭大夫有嫌疑?」
幽夢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鄭大夫,蒙烈當然不會還自己,那三個人中間有問題的就是鄭大夫了。
夏妤冷嗤,笑著說,「幽夢姑娘可不要血口噴人啊,你該知道鄭大夫對毒了解甚少,這裡面還是你最清楚。」
幽夢臉色微變,知曉糾結在這個事情傷自己也討不到好處,便將話頭轉移,「娘娘既然了解,應該知道這樣突然阻斷葯浴,會給王爺帶來致命的傷害。」
「哦?致命的傷害也是幽夢姑娘一手造成的,難道幽夢姑娘不清楚?還是說幽夢姑娘一直想要謀害王爺?葯浴中的毒性輕重與否,幽夢姑娘不知情嗎?你污衊鄭大夫也罷了,還想坑害王爺,你是何居心?」
「你休要血口噴人。」幽夢低喝。
見幽夢臉色不對,一直處於上風的夏妤話語連珠即便沒有任何證據也將幽夢壓制住了,文書生這時候終於按耐不住低吼道,「夏妤,你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血口噴人。幽夢姑娘已經給王爺驅毒很久,王爺的毒已經好的差不多,你憑什麼說是幽夢姑娘想要蒙害王爺?」
「就憑她是幽夢。」夏妤指著幽夢,淡定的說。
幽夢大叫一聲,「你住口。」
「幽夢,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你還不清楚,不要在這裡裝腔作勢。」夏妤自然不會被她嚇到,她倒希望幽夢因為她的苦苦相逼而壓制不住她的一直裝出來的溫婉模樣,只要她本性顯露,就省去了夏妤再去費神費力的揭穿。
可目前來說,夏妤只能去辯解,在氣勢上不輸於幽夢和一直幫著她說話的文書生。夏妤暫時還沒有辦法證明葯浴是否真的有毒,剛剛葯浴木桶被她砍翻,警報就已經不再提醒,甚至在爭吵的間隙她又一次做了分析,依舊如剛才一樣,藥材裡面不曾發現任何能夠給蒙烈造成致命傷害的毒藥,這叫夏妤一時間也沒有了頭緒。
更何況,她要拿出那長達幾本書厚厚的藥物分析報告嗎?看來是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那麼你就拿出證據來。」文書生低喝,他的翩翩風度與現在的「潑婦」氣質實在相差甚遠。
夏妤也知道會如此,但是她沒有退縮,將副將身上的毒針拔出,從系統里取出藥片塞到了他嘴裡,又對大家說,「你們聽好,我是王妃,我會醫術,我可以證明幽夢所用藥材絕對有毒,但是需要時間,只是不知道你們肯不肯給我這個時候。或許,你文書生可以將我趕出去,那時間錯過了,王爺的毒深入骨髓,到時候誰來擔這個責任啊,文大人?」
文書生對夏妤的偏見異常的大,尤其兩次在夏妤這裡沒有討到好處,自然選擇相信一直給蒙烈療傷的幽夢,「我們自然要相信幽夢姑娘。」文書生走到幽夢跟前,拱手說道,「幽夢姑娘,在下相信幽夢姑娘是無辜。」
「好一個情深義重啊!」夏妤諷刺著。
文出生面不改色,坦然的看向幽夢,又對夏妤說,「娘娘,您是王爺的王妃,應該一切以王爺為重,作為王妃的您就該知道王爺在葯浴期間不能被打攪也不能受到任何干擾,剛剛您的舉動會害了王爺。您是否會醫術我們還不知情,但是我們知道您很會用毒才是真。」說完話,文書生將視線放在了剛剛被夏妤用毒針刺中的副將身上。
此時的副將服用了解毒藥,可還沒有起多大的作用,身上綿軟無力,臉色雪白,他靠在地上,不發一語。
從外表看來,副將被夏妤下了毒這是無疑。
文書生又添油加醋,「娘娘是否也對王爺下毒了呢?」
這句話像一記點亮漆黑屋內的燈盞,這一下屋內就炸開了鍋,大家自然都選擇聽任與文書生的話,舉著寬刀窄劍就要刺向夏妤。
夏妤站在那裡一動未動,她咬緊銀牙,目光森冷,一直盯著幽夢的臉。
躲在陰影下的幽夢眼神里滿是得意之色,可躲在暗處的她也只有正對著她的夏妤才看的清楚。
「啊……」
一聲慘叫,屏風之後,蒙烈拖著濕漉漉的頭髮和長衫手握長劍走了出來。
夏妤一怔,警報又一次響起,這一次危險逼近。蒙烈舉著寶劍沖向人群,文書生將幽夢護在身後,兵衛和暗衛也紛紛後退,就只有夏妤站在人群中間,正對著蒙烈。
夏妤不躲不閃,她的眼中全是蒙烈失了血色雙眼和他手中的長劍,蒙烈看準夏妤,長劍橫撩,當頭向著夏妤劈了下去。
她下意識的閃躲,輕巧的躲過了蒙烈刺過來的凌厲一劍。因為蒙烈的毒素被阻斷,痛處更加嚴重,導致從前的毒素在他體內飛速運轉,才會引起蒙烈每次在葯浴之時或者之後進行一次殘暴而自不自知的殺戮。他會毫無顧忌毫無阻礙的殺害眼前的一切,死的活的,都會破壞。
夏妤眼下只能躲閃,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再給蒙烈再一次的傷害,可是警報之上送出來的毒針已經推送到了她手上,她無可奈何的將毒針又塞了回去。幾次之後,蒙烈走遠,警報也終於關閉。
夏妤躲過之後身後便是一直擔憂而無能為力的管家,他早已被嚇得雙腿酸軟,站在那裡不知道躲閃。文書生只管護著幽夢,豈會在乎管家是生是死,副將也被人拉走,兵衛和暗衛站在門口,距離管家又有些距離,蒙烈的看準了管家,長劍像一條啐了毒液的毒蛇,直接啃咬住了他的身體。
管家大叫一聲,「咚!」整個人被蒙烈掀翻在地,腦袋撞在地上,血流如注。
夏妤驚呼,可已經來不及,蒙烈的動作實在太快,躲在屏風之後,露出半個腦袋看著蒙烈的癲狂。見管家被打翻在地,副將在這個時候才發聲,「上,不可傷及王爺。」兵衛和暗衛一擁而上,可也只用身體阻擋,誰也不敢使出冰刃。
一時間,慘叫聲將院子包裹,凄慘一片,兵衛和暗衛已經被蒙烈打傷了十幾個,更厲害的其中一人全身抱住蒙烈導致了自己的人首異處。
夏妤終究不能再坐視不理,她咬一咬牙,從屏風之後走了出去,對著那邊對著暗衛亂刺的蒙烈大叫一聲,「王爺!」
蒙烈收到信號,扭身而來,在空中連耍了幾個劍花飛到夏妤跟前。
夏妤已經因為緊張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看著危險一步步的接近,手中的毒針換成了無毒的出來,只要蒙烈接近,就會毫不遲疑的刺進蒙烈的身體,儘管此舉很有危險,但也是不得已了。
蒙烈的眼中沒有焦距,他全身的漆黑像一塊著了火的黑炭,熱辣的氣浪壓了過來,奇怪的是,夏妤的警報沒有打開,她還檢查了一下確定警報剛才被她開啟了,可是為什麼警報卻一點聲響都沒有,壞了?
「咚!」
就在這個時候,蒙烈仰面倒地。
夏妤也終於舒了一口氣。
「娘娘……」跑上來的春天早就哭成了淚人,她指了指那邊倒在地上的管家,「娘娘,管家好像受傷了。」
夏妤看過去,受傷的不光是管家,還有很多兵衛和暗衛,以及那個曾刺殺過她又跟蹤過她的文書生。
夏妤對春天點點頭,「先將王爺扶進去,再把鄭大夫叫過來給兵衛們看傷。春天,你去拿些乾淨的布來,鄭大夫一個人一定忙不過來,我需要給他們治療,包紮。」夏妤的系統里有很多紗布,可她不能拿出那些東西大刺刺用,畢竟很多東西對於這裡還是稀罕東西。
「我看還是不必了吧!」幽夢從角落裡走出來,擋在了夏妤跟前。
「走開,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夏妤低喝。
「要走開的是你,娘娘。剛才的事若不是你參合,王爺豈會有這麼嚴重的一次反噬,難道我們最該防著的人不該是你嗎?」文書生總會在關鍵時刻給夏妤補一刀,並且這一刀,力道之大,深可見骨啊。
「你……」夏妤就要反駁,文書生厲聲打斷,「娘娘,幽夢姑娘說的極是,現在這裡有幽夢姑娘為我們治傷,怕是不能勞煩娘娘了。」
夏妤也不想過多的與這些「智障」糾纏,她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她所關心的人就只有管家一個,當下沒有遲疑的應道,「好!春天,帶著管家,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