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顧然毀容
蒙烈瞧著桌案上的東西,眉頭緊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雙眼之下掛著青黑,昨日小牟好不容易消退了高熱,天亮的時候又發了起來,蒙烈才剛睡下,又被折騰了起來,現在強打著精神坐在這裡,腦子已經不似從前那麼靈光了,勉強還能思考,可瞧著眼前的東西,一籌莫展。
大殿之內安靜的駭人,只有跪在地上的幾個侍衛和文書生,文書生一直靜靜的等待著,良久才聽得蒙烈的說,「至今一絲線索全無,收到這個東西如何斷定春天還活著?」
「皇上,依照屬下之間,捉住春天的目的怕是為了皇後娘娘!」
「如此,皇後娘娘不回來,春天就不會死對嗎,可夏妤不回來,朝中就沒有能人能夠醫治好皇子,哼,倒是厲害。」
蒙烈怒的一拳頭杵在了桌子上,深吸一口氣,說道,「加派人手,今天夜裡開始,你我兵分兩路,挨家挨戶的徹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是,皇上。」
當天夜裡,所有選妃的人都被安置在了最大的一處院子里,擁擠的她們怨聲載道,可瞧見蒙烈親自帶人過來,這麼多的女人紛紛跪在地上,有的不怕死的搔首弄姿,想要在這個難得見到皇帝的時刻叫皇帝多看上一眼,有的則已經被這樣的真是嚇的低聲哭訴,更有的若無其事的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蒙烈將她們一一掃過,瞧著她們的樣子哼了一聲,低喝道,「三日內不準外出,違令者,斬!」
最後一個字中氣十足,聲音不大,可叫在場的人都紛紛一陣,皇帝親自帶隊,親自下命令,知道這件事不簡單了。
皇子落水,宮女失蹤,侍衛被殺,一連串的事情都擠到了一起,大家都猜測是有人想要藉此機會故意為難皇帝,因為皇帝遲遲不進行選妃,將選妃的事情一拖再拖。可也有人說,這是有人想要逼迫皇后讓賢,還有說的難聽的人說她占著茅坑不拉屎,應該早早的讓出位子給最應該做皇后的小姑娘。
不管謠傳是什麼,都止於宮內,沒有絲毫傳言出去。
更別說遠在萬里之遙的夏妤那裡。
自夏妤帶著顧然和蘇摩去了深山的山坳里採集藥材,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出來,就此失去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
許是因為這裡的地勢太過與低洼,更因為四周都被高山遮擋,她的那些信鴿沒有一隻能夠飛過來,夏妤也有些急了。今日剛給顧然喂好了葯,打算外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就被烏雅叫了回去。
顧然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葯之後有些副作用,渾身都在出大水泡,水泡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面冒,夾雜著一股臭氣,能將人熏一個跟頭。
三個人遠遠的站著,瞧著被這樣的湯藥折磨的顧然在地上翻滾,低鳴的聲音之中夾雜著哀嚎,不需要親身感受,只瞧著他的樣子也知道他現在忍受著什麼樣的折磨。
「夏妤,顧然這樣要多久啊,看著心裡實在太難受了。」烏雅不人心再看,背對著顧然的方向站在高處,瞧著面前一臉凝重的夏妤。
夏妤一瞬不移開的盯著顧然看,她不想忘記任何顧然所受的苦難,她要知道,顧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她不能參與其中,不能感同身受,最起碼也要做到親身陪同左右。
「一會兒就好了。」夏妤的聲音之中透著沙啞,瞧著顧然狠命的撕扯著自己身上的皮肉,血水混合著那些被冒出來的毒素一瞬間就打濕了他身上淡薄的衣裳。
「不好,蘇摩,快抓住他,他抓臉的話會毀容的。」夏妤大叫。
蘇摩的身影箭一樣沖了過去,可還是遲了一步。
顧然看著手上被自己撕下來的皮肉,怒吼一聲,扔了出去,身上的痛苦折磨之下,他不斷的翻滾,在蹭著堅硬的石壁,試圖叫自己的痛苦減輕一些。折磨到一定的程度,顧然實在受不住,對著地面不斷的撞頭。
蘇摩死死的扣住他的身子,夏妤也在背後抓著他的手,烏雅手腳並用的牽扯住他的四肢,可顧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繼續向著地面咚咚的敲打,一時間頭破血流,血水順著石壁向下流淌。
夏妤看到自己的鞋子上,裙子上,身上全都是他的血水,低吼一聲,整個人趴在了地上,顧然的頭似乎堅硬無比,直接撞擊在了夏妤的肚子上。
劇痛傳來,夏妤的身子猛地一抽搐,她痛的差一點昏死過去。
蘇摩低喝一聲,「顧然,你看清楚,那是夏妤,你撞死了他我就殺了你,你看清楚,夏妤為了救你,為了找你,顧不上自己的兩個兒子,你看清楚。」咆哮聲響徹山谷,顧然低頭瞧著眼前因為疼痛一張臉皺在的夏妤,突然就停止了撞擊,猛地向後翻滾,將蘇摩和烏雅甩了出去,抓著夏妤的手,捧著她的身子,不住顫抖的身子之上全都是腐臭的味道,他的聲音有些粗啞,小心翼翼的瞧著面前的她,「夏妤……」
夏妤勉強從疼痛之中擠出一絲微笑來,沖著他點點頭。
顧然忍受著疼痛,牙齒都在顫抖,哆哆嗦嗦的他蹲坐在地上,迫使自己鎮定下來,可疼痛依舊在繼續折磨著他,他只坐了一會兒,就再也坐式不住,蜷縮著身子趴在了地上。
過了片刻,藥效過了,顧然緊繃的身子也漸漸的舒展開來,渾身上下被血水和汗水包裹著。
夏妤忍著肚子上的疼痛,咬著牙上前,輕輕的扯下他身上的衣裳,從系統里拿出輸液劑和一些止痛藥,參合著抗生素,對著顧然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的皮膚刺了進去。
「夏妤!」
顧然微弱的聲音傳來,瞧著面前的夏妤沖著她微微一笑。
夏妤也對著他微笑,系統顯示自己的內臟似乎有些不對勁,剛才顧然撞的那一下還真不輕,她給自己吃了幾粒葯,蹲坐在了地上,靠著背後的石壁,瞧著他。
顧然的身上已經殘破不堪,新傷舊傷,因為排毒之後留下的痕迹,一層疊加一層。
「顧然,你好些了嗎?」夏妤低聲問他。
顧然勉強還能移動的點點頭,「我很好。」
豈能好?他的臉上缺了一塊皮肉,身上已經被那些葯反噬的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這麼多天以來,她還是沒有能找到醫治好他的方法,卻將原本那個俊俏的顧然折磨成了如今的樣子。
已經沒有了衣物遮擋,蘇摩脫下了外衫蓋住了他的身子,可血水頃刻間就將衣裳染透了。
「夏妤,你走吧,回京都。」
每每如此,顧然都會這樣對她說,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有要發起瘋來,認不得眼前的人是誰,恨不能撕碎了眼前的任何生物的他就是一隻野獸,野獸如何能夠纏住有家室的人在這裡?
他不能。
「夏妤,走吧!」
夏妤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站了起來,將手裡的藥劑扔在了地上,對著烏雅說,「烏雅,我們去採藥。」
顧然望著夏妤倔強的背影,發出驚天的一聲咆哮,「滾,滾……」
聲音滾動著,帶著顧然最後的絕望和祈求,他不知道如何勸說夏妤離開這裡,只想著她能夠消失,永遠的在自己的跟前消失。
「夏妤,顧然現在還是沒有任何起色嗎?」烏雅跟在夏妤的身後低聲問她。
夏妤沒有回答,只一路低頭默不作聲的走著,當她們來到開闊地方的一處竹林之中,看到了十幾隻飛鴿在上面盤旋不去,夏妤的心中大驚,嘴裡一陣呼嘯,飛鴿飛了下來,十幾個密函和羊皮卷拴在信鴿的腳環上。
烏雅也驚住了,上前一一取了下來,一面說,「這是京都出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