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疑惑

第五十五章 疑惑

大哥殺了他的家人,他為何還要救我……

我就這樣燒死了,他不是更解心頭之恨么……

雖然我們兩個家族是敵對的,但是我見他是歡喜的。

我並不覺得他是我的敵人,反而是很想親近他。

只要這一刻他鬆開我的手,他又一個敵人家的孩子便會倒下。

這樣,他是不是也算為他的至親報仇雪恨了呢?

可是他沒有,從我來到東吳的那天開始,我就住進他家的宅子了。

他見我總是那麼規規矩矩,客客氣氣,彬彬有禮的樣子。

總覺得我才是這棟宅子的真正主人,而他只是家裡的僕人而已。

起初他不敢見我,我練劍的時候他總是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看。

而後又默默的離開,就這樣一看就是兩個多月。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想戲弄他一下,練劍的時候故意劍尖直奔他而去。

他則不慌不忙輕輕鬆鬆避開。

我懊惱著,「既然偷看了那麼久,便陪本小姐練練劍,若如你運氣不好,死在本小姐劍下,也不枉你偷看了這兩個多月。」

他聽了我的話,不急不躁,不羞不惱,只是一下下躲著我的劍,也不成心和我還手。

我見此情形更加的氣氛,我大聲喊道:「你到底還不還手,你真的想死在本小姐劍下么?」

他見我如此說,臉上反而洋溢著笑意,而且這笑意卻越發的甜膩。

我們就這樣不打不相識……

直到我見見長大,十五歲那年,二哥將他打發至海昌,晉陞為都尉。

那會子兒,我想著,等我長大了嫁給他也是極好的。

我一邊跑,一邊看著他的秀髮,他的秀髮像瀑布一樣好看,看的我心上歡喜。

可是就在這一刻,漸漸的他沒了體力,慢慢倒下。

我抱著他的上半身,拚命的哭,我知道我們出不去了,我知道我們會死在這裡。

但是,有伯言在,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就是怕失去他……

淚水迷糊了我的眼,我努力睜大眼睛,他抬手擦拭著我的淚,「別哭,別怕,別管我,你快跑。」

我搖頭,「不,我不能丟下你。」

「傻瓜,只有你走出去了,才能找人來救我啊……」

「不,你騙我,等我出去了,你都燒死了。」

我剛要摘下他的束髮巾帶,他按住我的手,「別摘下來,吸多了毒氣你會死的。」

「我不怕死,只要有伯言哥哥在,我什麼也不怕。」

說著,我緊緊的抱著他,生怕這一刻,他化身火海,化身灰燼,消失在我面前。

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他離開我,我怕他會死,更怕我們就這樣死在這裡。

我想著,也不知道大哥有沒有平叛這次叛軍。

他們假意投降,迷惑大哥,在不知不覺中殺人於無形。

這一次,我才知道,我在也不相信任何人,特別是敵人……

我知道,我不能放棄,一旦放棄,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我還有母親,還有哥哥們,所以我不能死,伯言也不能死。

我彎腰,弓著身子,將伯言背在身上。

他的個子很高,我都有點背不動他,我晃動著身子,緩慢的走著。

身邊不時有房屋,樹木倒塌,伯言氣喘吁吁,十分虛弱。

「快放下我,別管我,這樣我們都走不出去,我不想香兒死在這裡,我想你好好活著。」

聽著他的話語,淚水打濕了我的臉……

我堅定道:「我不會丟下你的,就像你奮不顧身闖進大火里救我一樣,我們都不會死,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他聽了我的話,好似放下心弦,他躺在我的肩頭,不在掙扎讓我放下他了。

我笑著,奮力前行,我不知道背著他走了多久,多遠。

我只知道面前的大火肆意妄為的席捲著我們。

也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許是我的堅持是徒勞的……

我眼前出現重影,彷彿母親在前方向我招手,「香兒,你在磨蹭什麼呢!還不快點過來,母親在等著你呢!」

是呀!我在磨蹭什麼呢!

我吃力的走著,我知道,我真的走不動了……

我笑著向母親招手,「母親,我累了,我要歇歇。」

說著,我癱軟的倒下,伯言,我真的背不動你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寬大的塌上,我驚慌的望著四周。

母親趴在塌上,我想母親一定是照顧我累睡著了。

我心疼的推了推母親,母親驚醒,她見我醒了,高興的留下淚來。

我望著四周,問道:「母親,這是哪裡啊?伯言呢!伯言怎麼樣了。」

母親見我焦急的樣子,她握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

「你心裡只有伯言那小子,你可想過母親找不到你有多麼著急?你大哥找到你,將你抱回來的時候,你渾身軟的像灘泥,母親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說著,母親哭了起來,我很少見母親哭泣。

於是我上前擦拭母親臉上的淚,安慰她道:「母親不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況且這次要不是伯言哥哥衝進大火里救我,我早就燒死了,那還能看見母親在這哭呢?」

我說著,偷偷的看了看母親的表情,她反應倒是快,一下子不哭了,堅定的點頭……

「香兒說的對,是咱們理虧,伯言那孩子不計前嫌來救你,證明他有胸懷,是有大義之人,此人能當大任……」

看來母親這次是真的信任伯言了,而不是視他為叛軍之人。

「放心吧!他很好,只是多吸幾口毒煙,軍醫已經救治過了,不日就能康復。」

因為這次叛亂,我為了救母親,將敵軍引進火海,才使得孫家家眷獲救,而我自己則在大火里沖不出來。

要不是伯言,這次我不是被大火燒死,也會被叛軍殺死。

總之伯言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一生都無法報答他的救命恩情。

想到這,我笑了,這麼美好的回憶,我怎能忘記呢……

只聽伯言道:「當初你說不能丟下我,這次換我不能丟下你了,我一定將你平平安安的送到荊州去。」

說著,他烤好了魚拿給我,他看我吃的香甜。

其實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野味了,在東吳我心急如焚,哪能吃的下。

這次為了能夠順利的回到荊州去,生怕沒有體力,我拚命的吃著。

突然,我被噎到了,伯言拍著我的背,「你慢點,這樣狼吞虎咽的不噎著才怪。」

我看他嫌棄的模樣,我道:「你的吃不吃,不吃我可都吃了。」

伯言無奈的搖著頭,「好,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

說著,他將火架上考好的魚拿給我,我接過他手裡的魚也不和他客氣,大口的吃著,燙的我哈著氣。

「慢點,別燙著。」

我自顧自的吃著,一口沒吃好,我反胃的乾嘔起來。

他拍著我的背,心疼道:「都說了,讓你慢點吃,你看,嗆到了吧……」

他剛說到這裡,好似說錯了話,我們都靜默著……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是拍也不是,放也不是,我們誰都不說話,口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氣息。

半晌,我轉頭,微笑著側臉看他,「謝謝你,伯言哥哥。」

他聽我這話,反而放鬆下來,他扶我坐穩,「香兒何時與我這般客氣過?」

是啊……

要是以往的我,絕不會和他這般客氣,也不會少了許多話語,少了以往風趣,更不會這般不自在。

現在我就連看他的眼神都是躲避的,我不知道為何這般心虛。

就像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做錯了事,生怕家裡人數落,責怪,我怕,我真的好怕……

我回望著他一雙清澈的雙眼,鄭重其事道:「伯言哥哥這樣幫我,我也不知如何感謝,如何報答,如若被二哥發現,你的下場恐怕也不會好過,還是送到這裡就好,接下來的路讓我自己走,我會安心些。」

他聽了我的話,一直沉默著,我想著,他可能被我勸通了。

就在我剛要開口說,就此別過……

他堅定的開口,眼裡依稀有淚花,縈縈繞繞,來來回回,轉來轉去,轉的我心發酸。

「我不是為了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你不用感謝我,也不用想著如何報答我,這些都是我自願為你做的,只要你過的開心快樂便好,至於主公知道我救你出去,他如何懲罰我都是我的事,你不必掛懷,想必主公也不至於到了殺我的地步。」

他說到這裡,我心直發顫,我知道二哥的為人,如果當真過了他的底線,他勢必不會放過伯言。

不單單說伯言的前途,恐怕到時候連命都保不住。

只聽伯言接著道:「自從你回來,我便改了名字,陸議如今成了陸遜,香兒覺得這個名字改的如何?」

他問我的話,我半晌答不上來,他為何要改名字?

「好好的名字為何要改呢?」

他看著我只是苦澀的笑著,卻不搭話。

他不說,我便不會再過問,他剛要說我們該啟程了……

這時,有數百名東吳士兵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們驚慌的站起身,拔劍相向。

此刻,劉鈺從人群里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柔聲細語,千嬌百媚。

「郡主這是要仗劍相向了,別忘記了,你也是東吳人,難道你想和你二哥抗衡,和他作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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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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