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十集 嚼啊嚼、咬啊咬
「哦、額，是那時候啊……」
言落被梁興盯的有些發憷，面部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梁興的問題，眼神看向窗戶的方向，給人一種回憶往事的模樣。
梁興一看，雖說言落沒有直面自己的問題，讓他有一些意外，但內心還是一喜，有戲！
年輕就是好啊，容易上套。
「那時候賭坊還沒什麼生意，我又貪吃，你知道的，就是那種紅彤彤的糖葫蘆，看上去就很好吃，又大又圓的。」
「所以我就經常哭著鬧著讓我姐給我買，要說就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纏著我姐好多次以後，她就給我買了一根。現在想想，那根糖葫蘆也還是甜。」
言落瞥了瞥梁興的表情，發現沒有什麼變化，流露出懷念糖葫蘆的好吃模樣，繼續講道：
「一根糖葫蘆就那麼點，我也不捨得吃，我每次就咬上那麼一小口，慢慢的嚼啊嚼、就那麼咬啊咬……直到嘴裡嚼的不剩下一點殘渣，就再咬上一小口，就這麼……」
梁興雙手緊緊箍在言落肩膀上，力道似是有些變化……
言落的話里，
他聽不出絲毫有價值的內容，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當我這麼咬啊咬，咬啊咬，那滋味，真的太舒服了……」
言落開心的笑著，目光偷偷打量著梁興，
梁興看向言落的目光又是出現了變化，臉上也呈現著陰晴不定……
「直到咬到只剩一點紅色的時候，也就是還剩最後一顆的時候，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當時覺得這個想法真的是太奇妙了，我自己簡直就是天才。」
「哎，百戶大人，你知道我這個想法是什麼嗎？」
言落把投向窗邊的目光收了回來，很是興奮的看著梁興問道，
饒有興趣的等待著，一副期待著梁興回答問題的模樣。
梁興皺了皺眉頭，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小子。
空氣里陷入了沉默，彷彿一片寂靜，只見桐木高桌的油燈的燈芯晃了晃，投在桌上的燈影也隨之晃了晃。
梁興猛然間將言落摁在椅子上，
「這，跟我，問你的，問題，有關嗎？」
一字一詞在言落面前吐出來，沉重的鼻息打在言落的臉上。
那猶如餓狼一般通紅的目光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盯的言落不免心生一陣懼意。
言落心裡雖然有些害怕，臉上卻好似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帶著笑意繼續說道：
「別急嘛，百戶大人您別急，等我講完了你就懂啦。」
梁興吞了兩口唾沫，咽進喉嚨里，
他依然惡狠狠的看著言落，眼神中充滿了警告。
別再耍花招……
「要說還真是，兒時有兒時的幻想，我在吃到最後一顆糖葫蘆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話。」
說到這裡，言落隨即的神秘的一笑，繼續說道：「有句話說的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在說這句前世方言的時候，他還瞥了一眼梁興的表情。
三年來，在異世界說前世俗語或者詩句的時候，他總想看一看對方的態度，好奇對方的表情。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好奇對方是否知道？對方是否覺得自己說的在理？
還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老鄉」，穿越者那麼多，也許就碰見了呢……即使那隻存在於幻想之中……
「我就想，那糖葫蘆種下去是不是就能得到新的一串糖葫蘆呢，然後我就可以把種出來的糖葫蘆全都種下去，這樣我的糖葫蘆就會越來越多，越來越來……」
言落忽然掙開了梁興放在他肩膀上的雙手，
梁興也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阻止，也許是自信，總之是鬆開了。
言落側身往左走了半步，伸開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視線看向窗外朦朧的黑色，發出一聲不知從何而來的呻吟：「啊~~~~」
「當然現在我才知道，那是——」
言落不再用力控制著雙臂，隨意的讓它們從頭頂落下，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似是特意夾雜著某個方向，嘴裡同時說道：
「痴心妄想！」
「你——，」梁興聞言，自然是明白了言落的意思，指桑罵槐？
勃然大怒的他，右手一把將言落重新推在椅子上，
言落連人帶椅的被這股推力在地面上顛沛著。
四條腿，不，六條腿在來回的晃蕩著，幾近要跌倒下去。
隨之而來的，便是梁興的拳頭，言落急忙吼道：「別別別，我進入正題了。」
椅子咯噔的一下穩住了，拳頭也停下了，停在言落的左臉邊。
只差一寸不到。
言落眼神顫了一下，面部楞了一下，而後眼珠一轉，又是一臉笑嘻嘻的笑容，他把拳頭的推開：
「百戶大人，小子這就開始說……」
「你最好說一些我想聽的內容，不然—」
梁興雙目怒睜，面部動容，拳頭髮出「呲呲」的聲音，一股逼人的氣勢鋪面而來。
桐木高桌上的燈火迅速的閃爍了幾下，來回閃動著，幾乎要熄滅了一般。
「大人息怒、息怒，小子話是多了一點，不過全是為了給大人講清楚嘛，接下來重點就來了。」
言落賠笑的說著道歉，臉上帶著一絲委屈，九分歉意。
梁興冷「哼」了一聲，鬆開了拳頭，面部也回復正常，不再那麼的猙獰，隨即又是威脅式的瞪了一眼才又恢復平常。
「你最好老實一些。」
「必須的，必須的！」
「快點！」
「好嘞，好嘞，那我接下來就長話短說……」
「嗯？」
「對對對，接下來是大人要聽得，我短話長說……」
「（你）……」
梁興瞧著言落，他覺得言落又在耍他，或是在拖延時間，這真的有些惹怒了他……
卻不料梁興剛剛吐出「你」字的一個音節，言落便是恰好的開口，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
「那時候賭坊，嗯，又小又窮，但我姐她做生意很守規矩，不出千不欺客。」
「久而久之，賭坊的信譽就逐漸在鎮里傳開了，賭坊來的人越來越多。」
言落皺著眉頭，似是回憶到了什麼，他繼續說道：「當然，不守規矩的人也變多了，那些生意變差的賭坊也來了，他們要毀壞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信譽，因為我們搶了他們的生意。」
「所以那段時間就老是有人鬧事，好多次我就在賭坊里看到有人砸我們桌子，打其他的客人，打賭坊的夥計……」
言落一臉痛苦的表情，那是一段痛楚又難忘的回憶，彷彿恐懼佔據著他的整個回憶之中。
言落雙手捂住了有些激動的臉龐，手更是不自主的顫了兩下。
梁興饒有興趣的看著言落的變化，他對於言落所講的內容自然感興趣，因為這些都會成為……周家賭坊殺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