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文武招
辰時,天朗氣清。
大東都城。
左相府。
輕車熟路地走進了項一城的院子,一腳踹開了房門毫不客氣地衝上去扯開了項一城身上的被子,嚇得項一城猛地跳了一下,看清了來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又躺了回去。
可這不速之客也不簡單,雙手一叉腰吆喝了起來。
「哎呦喂怎麼還躺著呢?外面出大事了知道不?快起來快起來!齊峰呢,齊峰!快快快,把這爛泥拉起來。」
齊峰竟然也不回嘴,點點頭上去一把抄起項一城跟在這「不速之客」身後走了出去。
「哎!齊峰你吃裡扒外!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到底要幹什麼啊!謝千文!你個挨千刀的!把話說清楚啊你!」
「哼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謝千文賊笑著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項一城,和齊峰使了個眼色。齊峰會意,扛著項一城跟著謝千文上了馬車。
「我!我不去!放我下來!你們這是綁架!來人啊!來人啊!」
「哼哼哼~使勁叫吧,你就算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齊峰,我們走,帶小少爺去見見世面。」
「是。」
齊峰一揚鞭,馬車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齊峰臉上面無表情,就好像全然沒聽見身後車廂里的聲響。
「啊!滾!別過來你別過來啊謝千文!你個殺千刀的!」
「你就別抵抗了,乖乖從了吧。」
「別扯我衣服!變態啊!流氓啊!救命啊!」
「嘿嘿~你叫啊接著叫啊~」
一路上的行人時不時投來好奇地目光,雙頰羞紅捂嘴偷笑,時不時和身邊的人低聲呢喃討論這什麼。
城西廣場。
文武招的比試台已經建好,偏偏選在長公主府的不遠處,這用意十分明顯。
台下報名的人不計其數大部分卻只是伸著脖子瞪著眼睛望著長公主府內最高的那空中閣樓。卻怎麼也等不到那抹身影。
「你帶我來這幹嘛?」
「報名啊。」
「報名,誰啊?你要報名?」
「是啊。」
雙手叉腰,神奇的不行。
「我就是要報名,怎麼?有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
嫌棄地撇了一眼謝千文,項一城打了個哈氣隨意地擺擺手表示不關心。
「我可不敢對謝大公子有意見。您可是上屆探花本屆榜眼。我哪敢有意見。」
「噫,低調低調。咳咳,本公子也沒有那麼厲害也就一般般,一般般。」
瞧他那得瑟的樣子項一城恨不得現在就給他來一拳,搖了搖頭突然覺得手裡空蕩蕩地,摸了摸身上嚇得臉一青。
「謝千文,我扇子呢?」
「什麼扇子?」
「明知故問。」
皺眉,臉色鐵青地拽起了謝千文的衣領。
「還我。」
「哎呀幹嘛這麼生氣嘛~」
瞧著項一城生氣的臉謝千文笑了,終於是把貪睡的老虎弄醒了。
謝千文壞笑著從袖子里拿了出來,故意在項一城眼前晃了一下,等他鬆開抓住自己的手迅速又將扇子藏進了袖子。
「謝千文!」
「別急嘛~」
嬉笑著跳開,齊峰迅速出現在了兩人之間,項一城一愣,明白了過來。
「你們在整什麼幺蛾子?」
「你冷靜我就慢慢說與你聽。」
「…說。」
看了看齊峰,這木頭的臉上啥也看不出來,項一城無奈地妥協了。瞧著泄氣的項一城謝千文來了興緻,故意拿出扇子玩弄,瞧見項一城臉色越發難看才住手,打趣道。
「我們呢也不想怎麼樣,今天咱兄弟仨一起報名一起過初試,就這麼簡單,明白?」
「過了你就還我?」
「當然。」
「好。」
項一城剛要轉身就走突然急急轉回來,指著謝千文眼裡冒著火。
「謝千文給我看好了,敢讓別人碰一下我就要了你小子的命。」
「好嘞您,快去快回啊~」
憤憤然離去,齊峰靠了過來。
「你確定他能過?」
「這你就不懂了,對項一城啊就要這樣。不逼一下他都懶得動。什麼都藏著掖著,裝得倒挺像個繡花枕頭。」
遠遠地看見項一城簽完名字放下筆,回頭不放心地瞪了自己一眼,謝千文好笑地聳了聳肩,抽出絲綢手帕將手上的扇子包裹好藏進了袖子。
遠處,項一城見他如此皺起眉頭,還是不滿意似的,身後傳來考官的叫喚,項一城轉身走進了考場。
「好了,這事就搞定了。」
謝千文拍了拍手,靠在身後的樹榦上休息,突然想起來什麼抬起頭來找齊峰。
「對了齊峰,你說項一城這倒霉玩意兒怎麼就這麼喜歡這扇子呢?」
「說是一個什麼畫師的…」
「聞人皖煙啊,哎呦~我就是不明白這個。你說有名氣的畫師那麼多,他項一城怎麼就這麼喜歡這聞人皖煙呢?」
「不知道。」
「哎~好好一個項一城,天天把軟肋掛在腰間可還得了?到時候有他受的。」
齊峰默不作聲,就好像沒聽見一樣,只是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等著項一城出來好早點回去繼續練武。可謝千文卻不這麼想。
無趣地隨手扯過來一根狗尾巴,纖細的手指靈活運動,轉眼一隻可愛的小狗便出現了。
「沒意思啊~真沒意思~」
「我看著倒是有意思的緊。」
清脆柔軟的聲音突然傳來,謝千文微微側首,眼前不正是一身男裝,本朝意氣風發的長公主嗎?
樹蔭之外,陽光正好照得她明目清秀,笑容清甜。謝千文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瞎了,還是世人都害了眼疾。
這樣一個瀟洒的人,滿身陽光的人怎麼可能會招親?怎麼可能會想被人保護被人囚禁在一方院落,怎麼會甘心成為誰的妻子,墮入紅塵。
簡直笑話。天大的笑話。
一旁的齊峰剛想作禮就被薛完顏伸手制止了。薛完顏舉步踏入樹蔭之內,與謝千文對視,臉上的笑意更重了。
「謝公子也是來湊熱鬧的?」
「熱鬧不敢湊,也就跟風一下而已。」
「謝公子還真是膽大心細。」
輕笑兩聲,薛完顏看了一眼人山人海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逐漸遠去的薛完顏,謝千文臉上的嬉皮笑臉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瞭然於心的敬佩。
一旁的齊峰沒有注意到謝千文的變化,卻注意到了飛速靠近的項一城。
「少爺。」
「哎呀,您回來啦項公子。哎呦呦您拽著我做什麼呀」
「廢話少說!交出來!快點!」
「您要我交什麼呀?」
這顧左右而言他的謝千文,差一點就逼急了項一城。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怒火,項一城掏出了一塊寫著自己名字的令牌,紅色的流蘇從他指間落下,晃蕩了幾下。
「我過了,快還給我。」
「不愧是項公子。」
謝千文笑嘻嘻地拿起項一城的名牌,直到項一城犀利的眼神差點把他給刺穿了才慢悠悠地從袖子里將扇子掏了出來。
項一城一把扯開他的錦帛,粗暴地扔回去,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確定沒有損傷才將扇子收好別在腰間。
「你小子再敢動我扇子一下,我就把你綁塊石頭扔河裡!」
「哎呀別這麼小氣嘛,我這不還是沒怎麼你扇子嘛~」
「你敢!」
笑哈哈地跳開,謝千文拉著齊峰朝報名處跑去,獨留項一城一人在樹蔭下。
樹下的公子嘆了口氣,漂亮的眼睛幽怨的看了眼天,靠在樹榦上垂著腦袋假寐。櫻紅色雙唇微企好聽的聲音似乎馬上就要溜出來似的。
垂眸深思的樣子迷倒了多少路過的少女。抱胸假寐的樣子溫順的不像話,閉著的雙目卻分明在拒絕所有人。
紛紛好奇,誰人能叫這公子朝思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