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破敗中綻放輝煌

啵！

一顆微小的種子破裂，形成一根幼小細嫩的芽兒，在風雨中，茁壯成長。

漸漸地，它的頂點長出兩片葉子，每一片葉子上，都充滿著生機勃勃的氣息，彷彿它涵蓋了天地之間所有生靈的生命波動。

定睛觀察，方能發現。

那兩片葉子，其中之一彷彿烙印著一輪烈日銘文，另外一片葉子上則烙印著銀月銘文。

兩者各執一方，卻又共同成長。

任風雨飄搖，無法摧垮它的意志，不能阻止它成長的道路。

漸漸地，兩片葉子舒展開來，一輪烈日光芒燦爛，一輪銀月暗淡無光。但仔細看去，就能發現暗淡無光的那片葉子，與那光芒燦爛的另一片葉子中間，彷彿有某種神秘而玄妙的聯繫，相互抵觸，卻又不可分割。

嘩啦啦！

天界的虛空深處，太陽至尊星辰與太陰至尊星辰，浮動，無窮無盡的光芒落下，落入陳鋒的小世界，落在那兩片葉子上。

「噼里啪啦」一陣脆響，兩片葉子的長勢愈發迅猛。

不知過去多久，兩片葉子的葉莖中間，冒出一個花苞，猶如羊脂白玉般清澈純凈，纖塵不染，綻放出神聖的光輝，普照天地，驅散陰霾。

陳鋒的小世界，都彷彿因為那一抹純凈無暇的光芒，崩潰速度減緩了。

「陰陽相濟，太極無窮，道法相生，日月相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轟隆隆！

小世界中，陳鋒那破碎的肉身，於此時此刻徹底破滅，化作漫天煙塵，消散在天地間，彷彿從未出現過此人。

但這一刻，小世界不在崩潰，殘破的景象，彷彿就此定格。

一根莖，兩片葉，中間那一朵花苞，逐漸開始成長，綻放……

小世界外。始祖魔對陳鋒的世界的攻擊從未停止，她看到陳鋒的世界正在崩潰，能感應到陳鋒的氣息愈發微弱低迷。

可就在那小世界已經殘破不堪，即將徹底崩潰之際，陳鋒的氣息，消失了。

沒錯，是消失了。

她依然能夠感應到陳鋒的世界，卻無法感應到陳鋒本體的氣息，彷彿這片天地間，徹底失去了陳鋒的痕迹，所有烙印，消失一空。

「真的死了嗎？」

夏沐雪微微一怔，隨即目光被凶戾狠辣取代，那一抹一閃即逝的猶豫，再也不會回來。

而她直勾勾盯著陳鋒那殘破不堪的小世界，五指微微張開，凝聚一道道神秘而狂暴的銘文力量，虛空中黑氣沸騰，萬魔共舞。

拙！

鋒銳的指甲折射一縷寒芒，在夏沐雪的指揮下，億萬魔頭張牙舞爪，撲向陳鋒的世界。

每一尊魔頭身上，都沾染著始祖魔的氣息，在她的驅使之下張開血盆大口，撕咬著陳鋒的小世界，如萬蟻爭食，似乎忌憚地吞噬著。

但她驚訝的發現，任憑那些魔頭如何去吞噬，陳鋒的小世界，始終是那殘破不堪模樣，卻不會破碎。

就彷彿一根朽木放著，任憑風吹雨打，它雖然還是一根朽木，卻不曾斷折，不曾損傷。

怪異的場面，讓她不禁心生疑惑。

「難道，他沒死？」

可就算陳鋒沒死，也不該出現如此詭異的一幕。更何況，以她半步天帝境的修為，已經無法感應到陳鋒的存在。

還有一個可能，陳鋒已經突破到天帝境。

但她很清楚，天帝境到底有多難。

陳鋒此前才不滅仙王巔峰，尚未跨入半步天帝境，更遑論是真正的天帝境，個中差距不可以道里計，更無法直接跨越達到。

很快，她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一抹陰晦的神色浮現於眼眸，冰冷的聲音悄然響起：「鴻蒙！鴻鈞！你們居然在這時候出手？難道你們忘了自己當年的承諾？」

冰冷的質問，響徹天地。

唯有鴻蒙或者鴻鈞這兩尊天帝境強者出手，才有可能讓她感應不到陳鋒的氣息，也無法破壞陳鋒的世界。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其他可能。

夏沐雪吼得歇斯底里，聲震九幽。

很快，鴻鈞和鴻蒙二者同時發聲，表示自己並未出手，希望她不要胡亂冤枉人。

但關於陳鋒的一切，實在已經無法解釋。

轟隆隆！

正在這時，天界的日月之光再度降臨，無休止地沒入陳鋒的小世界。天界虛空撕開一條巨大的裂縫，無窮無盡的混沌之氣從天外混沌世界降臨下來，沖刷著陳鋒那殘破的小世界，這些力量的恐怖，讓半步天帝境的夏沐雪，也不得不暫時退避。

她分明看到，原本殘破蕭條的世界，如今居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

一條條巨大猙獰的世界裂縫，迅速彌補癒合。

一個個巨大的世界孔洞，也被修復完善，破敗蕭條的景象蕩然無存，取而代之，是勃勃生機。

「這……」

始祖魔驚恐萬分，不可置信地看著陳鋒的世界，內心惶恐不安。

諸天萬界之內，無數的修士，都能感應到天界有一股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波動，卻看不到其究竟。

滴答！

滴答……

不知不覺，夏沐雪的額頭上，一絲豆大的汗珠滾落。隨即，汗水似不要命地滾滾而落，每一滴，都如江河傾瀉，落在地面，形成一片湖海。

這些汗水，冰冷無比，被籠罩其中的生命，瞬間凍結，失去生機。

恐懼降臨，夏沐雪眼神慌亂，猛地轉身，撕裂虛空鑽了進去。

她根本找不到陳鋒，但陳鋒的世界越來越強，這就說明，陳鋒還沒死，還活著，並且越來越強大。

漸漸地，她已經感應不到陳鋒的小世界，卻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其身心。

事到如今，再想殺陳鋒，已然不可能。

除非她能突破到天帝境，再和陳鋒一決高下。

「小師妹！」

就在夏沐雪拚命逃跑的時候，一道悠然清冷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些慵懶，但落在她耳中，猶如催魂曲，令得她顫抖不已。

那道聲音的主人，她很清楚，就是陳鋒。

隨著聲音落下，陳鋒的身影，出現在夏沐雪面前。

刀削般的面孔上五官分明，精緻排列。鬢角兩束黑髮飄然而落，無風自動。一襲紫色長袍，微微浮起。他負手而立，瞳孔中俯瞰乾坤，瞳孔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不對！」夏沐雪猛然一驚。她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已經撕裂虛空鑽了進去，應該出現在別的地方，可偏偏這一切彷彿從未發生過，她依然停留在原地。

回過頭，深深看陳鋒一眼，那飄然自若的神態，那放縱不羈的眼神，那笑傲蒼穹的氣質，讓她明白，眼前這個人，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垂死掙扎的陳鋒，而是她的二師兄，太初。甚至比起無窮歲月之前的太初，還更勝一籌。

天帝境強者，真正的天帝境。

夏沐雪縱然是半步天帝境，可她面對此時的陳鋒，毫無反抗之力。

陳鋒只需屈指一彈，只需吹一口氣，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別看半步天帝境欺負不滅仙王巔峰，如蹂躪小雞仔似的輕鬆寫意。真正的天帝境高手想欺負她，也是那麼簡單，甚至會更加輕鬆。

曾經達到過那個境界，所以她很有發言權。

但陳鋒並未出手，又是為何？難道他，也想反過來折磨自己，把那些他曾經承受過的痛苦，全部施加在自己身上？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既然已經無路可逃，夏沐雪索性變得硬氣起來，也不求饒，冷冰冰看著陳鋒，任君采拮。

咔嚓！

陳鋒目光所至，夏沐雪的身軀憑空矮了半截，她所在的一片虛空，在塌陷，崩潰，所有的力量都朝著她的身軀壓迫，破碎她的肉身。

但偏偏的，她無法掙脫。

轟轟轟！

又是一道目光飛射出去，落在夏沐雪身上，她的肉身開始燃燒，元神也在燃燒。

痛苦，無邊的痛苦，被放大億萬倍。

半步天帝境強者的忍耐力，何其之強。但她根本無法忍受自身所承受的痛苦折磨，第一時間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然而周圍的時空，早就被封鎖，根本傳不出去。

若非陳鋒得到太陰至尊精華之力，若非陳鋒關鍵時刻心生明悟，他已經灰飛煙滅。

「你對我的恨，我不怪你，但你對其他人的所施加的痛苦，都要在你身上，一一返還，懺悔吧！」陳鋒的聲音很冷，夏沐雪的叫聲也很凄厲。

不多時，兩道身影降臨在此。

其中一位銀髮飄飄，另外一位金髮飛揚。

這兩位分明出現在這片天地間，卻又彷彿不存在，詭異的氣息，令人難以捉摸。

他們看了眼痛苦不堪的夏沐雪，搖頭苦笑，眼眸深處，都閃過一抹無奈。當他們的目光落在陳鋒身上：「太初師兄，看在師兄妹一場的份上，給她一次機會吧。」率先開口之人，赫然是仙祖鴻鈞。

神祖鴻蒙並未開口，但從其眼神和情緒波動可以看出，他也希望，陳鋒給她一次機會。

「既然如此，我便不殺她。」陳鋒輕輕點頭，面色無悲無喜，強如鴻鈞和鴻蒙，都看不透他到底是何想法。

「不用你可憐我！」夏沐雪咆哮道。

「不是可憐你，你也用不著我來可憐。」陳鋒搖了搖頭，屈指一彈，夏沐雪被封印起來，所受痛苦折磨，依然在繼續。

「三萬年後，我送你進入輪迴，希望你能牢記這次教訓。」陳鋒深深看了夏沐雪一眼，然後自顧自道：「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他們都會復活過來，回到各自原本的生命軌跡。而你，我希望不要再走上不歸路。」

嘩！

陳鋒將夏沐雪的封印，放在他小世界的一個角落中。

然後，大手一揮，一股玄奧的力量籠罩諸天萬界，從太初與始祖魔最開始一戰到現在，那些因為他們兩個之間的恩怨而死的人，全部都復活過來，回到原本的生命軌跡上。

鴻鈞和鴻蒙瞪大眼睛看著他，驚駭的道：「太初，你，突破了？」

「大道萬千，殊途同歸。我只不過僥倖找到了自己的路。二位道友若有興趣，可以討教一二。」

唰！

說話間，陳鋒大手一揮，虛空撕裂，徑直進入天外混沌世界。

鴻鈞和鴻蒙，緊隨其後。

百年之後，三人歸來，鴻蒙和鴻鈞的臉上，各自浮現出一抹鬱悶的神色，面對陳鋒，苦笑不已。

「師兄不愧是師兄，師弟甘拜下風！」

……

陳鋒自己，也無法說明自己此時的境界，似乎是天帝境，又似乎比天帝境更勝一籌。

在他的幫助下，凌霜、火神、小冰、小櫻、林鳳舞一眾親友，一一復活過來，在陳鋒早已演化圓滿的三層世界中，創造生命，共同經營著一個全新的世界。

鴻蒙和鴻鈞這對師兄弟，已經離開天界，去尋找更高層次的修行……

始祖魔夏沐雪，也在三萬年刑滿之後，重新進入輪迴……

茫茫天界，一切都在既定軌跡上運行著。

太陽神的傳說，已經成為一個永遠的傳說，可但凡有人提及，無不肅然起敬，那個一己之力驅散茫茫天界之中無數陰霾的男人，彷彿時時刻刻都在，彷彿從未離開過。

他，住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