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釋然

李峰的離開與釋然雖然很突然，但終究是讓雲霖灝覺得開心的。並且又從李峰那裡聽說林小藝是愛著自己的，心情就更加蕩漾了。他知道林小藝愛自己，（何況他們還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雲樂樂，他跟這個孩子那可是心有靈犀，第一次看到他就感受到血濃於水的感受），可是當林小藝愛自己這件事從李峰嘴裡告訴他的時候，卻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儘管在自己面前，林小藝從來不肯在嘴上服軟，不肯承認，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居然又幫助他做了那麼多事，這種默默無聞，不求回報的愛，讓雲霖灝更加感動，他一定會讓林小藝回來，給她最美好的家庭與未來。

晚上，雲霖灝回到雲家。他有一份文件上次帶回家，忘了帶去。這次是特意回來拿的，他對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留戀，若不是這次的文件比較重要，他怕是不會回來這一趟。

拿了文件，從卧室出來的時候，迎面撞上剛煮好咖啡，穿著居家服的慕琪琪。她的頭髮隨意的挽著，儘管如此，卻一點也不覺得凌亂。沒有化妝，慕琪琪這張臉，是為數不多的屬於那種素顏更招人喜歡的類型。看她的樣子，估計是一天都沒出門。

慕琪琪看到雲霖灝，楞了一下，隨即臉上堆滿了笑容。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雲霖灝了。

「這次雲霖灝回來，一定是特意來看我的，很久沒見，他一定也很想念我！」慕琪琪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夾雜著幸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雲霖灝並沒有想見到慕琪琪。他拿了文件，都已經準備要走了，無意間才撞上，慕琪琪那滿臉幸福的笑容，在雲霖灝眼裡看來，只覺得甚是刺眼。

他沒有說話，連跟慕琪琪打個招呼的願望都沒有，他不是太想看到慕琪琪。當初若不是雲奶奶好心收留慕琪琪，只怕他們早就沒有交集，也不會發生後來的這麼多事，讓林小藝承受這麼多本不應該由她來承受的事情。

雲霖灝轉身向門口走去，想直接回去。眼看雲霖灝的手就要夠到門把手了，慕琪琪才從剛才只屬於她自己一個人的幸福中，回過神來。「他竟然連跟我說句話的意思都沒有！」一邊想著，慕琪琪一邊急急地喊住雲霖灝，「雲霖灝……」。

雲霖灝停下腳步。回頭看慕琪琪，之間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一副討好的表情，這更讓雲霖灝厭惡。

「什麼事？」雲霖灝不耐煩的問到。

「你……你回來……？」

還沒等慕琪琪將問題說完，雲霖灝便打斷她說:「我回來取文件。」

「哦哦，你回來取文件啊」慕琪琪重複著雲霖灝的話，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再說些別的什麼好，「你吃晚飯了嗎？」她僵硬的繼續說，生怕雲霖灝不理他摔門而去。

「沒。」雲霖灝的回答一貫如此簡單。連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啊，他從前很願意跟我在一起的，總有說不完的話……」，慕琪琪這樣想著，向雲霖灝靠近，手裡的咖啡，溫度剛剛好，她便討好似的遞給雲霖灝。

「在家吃飯吧，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東西。」慕琪琪說，看著雲霖灝的眼睛，期待著他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覆，跟雲霖灝一起吃飯，這可是慕琪琪每天吃飯時都想的啊。

「不了！」雲霖灝並沒有接慕琪琪遞過來的咖啡，依然惜字如金的回答道，接著開門，做勢要走。

慕琪琪悻悻地收回遞咖啡杯的手，眼看著雲霖灝轉身。就在雲霖灝身後的門就要關上的那麼一瞬間，慕琪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與煩悶，她大聲地帶著哭腔說著:「雲霖灝！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令慕琪琪意外的是，她這一喊雲霖灝竟然沒有絕塵而去，反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慕琪琪。雲霖灝這次回頭看慕琪琪，不是想剛才一樣，眼神里充滿了不耐煩，而且多了一絲的可憐與可悲。

雲霖灝再一次迴轉身來，凝視著端著咖啡，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的慕琪琪，一步……兩步……雲霖灝靠近慕琪琪。

「慕琪琪！你到底想怎麼樣！」雲霖灝帶著逼人的氣勢向慕琪琪發問。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面對著突然回來的雲霖灝，慕琪琪的呼吸也彷彿隨著時間停止了一樣。她不知道雲霖灝會問得這麼突然，竟然一時語塞，說不出一句話來。呼之欲出的眼淚停在眼眶裡，掉不下來。雲霖灝和慕琪琪之間的距離近得只有一步之遙，有多久，她們沒有靠得這麼近過了。慕琪琪思緒飄飛。

「你到底看中我雲霖灝什麼！」雲霖灝接著咄咄逼人的問道，慕琪琪的思緒也被雲霖灝這第二個「長句子」拉回了現實。

她望向雲霖灝的眼睛，腦子裡全是雲霖灝剛才那兩個問題。「我想怎麼樣？我還不是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回到過去，回到最開心的時光，彼此相愛！我看中你什麼？也看中你曾經愛我寵我的樣子吖」慕琪琪想著，卻說不出口。

「我愛你吖！雲霖灝！我沒想怎麼樣！你的一切都是我看中的！我愛你啊！雲霖灝！」慕琪琪重複道，她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慕琪琪端著咖啡杯的手跟著聲音顫抖，被子里的液體因為抖動，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如同一池渾濁的水。

「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愛了你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一點假的心意」，慕琪琪的聲音又拔高了一度，幾乎是在吼了。她美麗的面容變得扭曲，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往下滑，低落到咖啡杯里，瞬間淹沒。「可是你！你為什麼不愛我？……你為什麼不能像從前那樣愛我？」慕琪琪的聲音弱下來，她的前幾句話，似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以至於到後來，她說的話，雲霖灝都無法聽清楚。不只是因為累了，大多時候因為在要雲霖灝愛自己這件事上，慕琪琪實在是沒有底氣。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愛雲霖灝勝過一切，卻也清清楚楚的知道，雲霖灝早已經不愛自己了。她一直以來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她不甘心，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我不愛你！慕琪琪！我們之間的一切早就結束了，你現在做的這一切只會讓我更厭惡。」雲霖灝雖然沒聽清慕琪琪最後那句省若蚊蠅，吐字不清的話，卻從她的反應知道了她想表達的是什麼，於是他這樣有一次決絕的回答著慕琪琪。「儘管我曾經愛過你，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清楚，無論你再做些什麼，我們之間都不會有結果。現在，我愛的人，叫林小藝，我很愛她，誰都不可以傷害她，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所以，你以後如果再打林小藝的主意，就別怪我不念以前的情分！」

雲霖灝說完，便真的摔門而去。留下慕琪琪一個人在門邊站著。雲霖灝到了車上，並沒有直接發動車子。他從口袋裡摸出一盒香煙，取出一支，叼在嘴裡，又到口袋裡摸打火機，摸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才想起來，打火機好像是被他落在辦公室里了。他就這麼叼著煙，打開打開車窗，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和這個他不愛的女人的對話，轉而又想到他愛的人——林小藝，這個女人，徹底拿走了他的心，還有他那個古靈精怪的兒子——雲樂樂。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書上說，一個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才是真的開心。現在，大約雲霖灝每每想到林小藝和雲樂樂，都是覺得真的幸福吧。

手裡的文件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握出了深深的摺痕。「我剛才竟然這麼激動！」雲霖灝不可思議得，又無可奈何得搖了搖頭。突然瞥見車裡竟然有一隻打火機，便打開車窗，將一直叼在嘴裡的那隻香煙點燃，淡淡的煙霧從車窗里飄出來。雲霖灝扔下打火機，用另一隻手緩緩啟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