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兇器與殺氣

下午三點，刑警搜查酒店通往後山的小路附近的洞穴，發現了兇手用來切斷屍體的兇器，一組銳利的手術刀、鋸子、剪刀等，被裝在一個舊帆布包里。

辦案刑警提著帆布包跑上陽台，正好陳老闆也在，他看了一眼帆布包，馬上瞪大眼睛說：

「什、什麼？凶、兇器就藏在這個包里？」

看到陳老闆驚訝的表情，葛蕾和盧勇刑警感到有些詫異。

「陳老闆，你認得這個包嗎？」

「是的……」

陳老闆顫抖地指指帆布包說：

「是這個包沒錯！昨天下午有位客人帶著這個帆布包……」

「昨天下午？那麼是在我來之前？」

葛蕾納悶地反問道。

「是的，就在葛偵探來之前的兩個小時。」

葛蕾接著問：

「可是，你不是說從昨天到今天，只讓獵奇俱樂部的人進入這間酒店嗎？」

陳老闆針對葛蕾的問題回答：

「因為前天晚上很晚的時候，穆醫生打電話來……」

「穆醫生？」

「是的。其實獵奇俱樂部這次要在我們這裡舉辦活動，也是穆醫生提議的……他前天晚上打電話來，說大家應該會在傍晚抵達，不過會有一個人先到，叫我接待一下，因此我昨天下午就一直等著，果然在一點左右有位提著這個帆布包的人來了……對了，在大家到達之後，那位客人說身體不舒服，所以一直沒有離開房間。」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年紀大約二十歲左右，不胖不瘦……應該說有點矮小，穿著黑色大衣和同顏色帽子，戴著一副黑墨鏡，所以我們幾乎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暈車的關係，他覺得身體很不舒服，一來就馬上進了房間……我叫服務生過來，你們可以再問問看。」

於是陳老闆馬上叫來三位服務生，他們都認得這個帆布包，而且那名男子一直到今天早上還在酒店裡面，可是卻不跟其他一起行動，服務生們還覺得很奇怪！

盧勇刑警一聽到這件事情，立刻命令警員搜查酒店內外。可是大家把酒店搜了個遍，根本找不到那個奇怪客人的蹤影！

大家只知道那個奇怪客人穿著黑色大衣和同顏色的帽子，戴著黑墨鏡，卻沒有人看過他的臉。

照這種情形來推斷，那個人一開始就是有目的地進行殺人計劃，而且他應該就是「鬼男」。

「前天晚上我有打電話到這個酒店來？」

穆醫生疑惑地張大眼睛，表情顯得相當激動。

「不、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酒店的電話號碼！」

「可是，陳老闆說確實是你打電話來的。」

盧勇刑警狐疑地看著穆醫生的臉。

葛蕾身上仍穿著「蝶園」酒店服務生制服躺在搖椅上，饒有興趣地注視著眼前這位外科名醫的表情。

這是樓下的一個房間，是警方臨時成立的調查小組。窗外三三兩兩的獵奇俱樂部會員、模特兒，百無聊賴地踱著步，樣子就像被牧羊犬看守的羊群，已知暴風雨即將來臨，分外害怕、敏感。

穆醫生髮出很大的聲音，從喉嚨里咳出痰，然後說：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也可能是有人假借我的名義……陳老闆確定是我的聲音嗎？」

「這個嘛……」

盧勇刑警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因為距離很遠，其中還有一些雜音，所以聽不太清楚，但陳老闆相信那是你。」

「那真的不是我！」

穆醫生斬釘截鐵、一臉篤定地說。

葛蕾從搖椅上站起來說：

「穆醫生，假設前天晚上有人假借你的名義打電話……」

「這不是假設，事實上確實是有人假借我的名義。」

穆醫生盯著葛蕾搶白道。葛蕾微微一笑，說：

「抱歉，那麼關於假借你名義的人，你覺得有可能是誰？」

「我也不清楚。」

穆醫生口氣冷淡地回答，接著又補充道：

「葛偵探，我久仰你的大名，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懷疑我……老實說，如果這只是開玩笑，那麼會如此惡作劇的人我可以舉出好幾個，不，應該說獵奇俱樂部的所有成員都會開這種玩笑，這裡都是會互相調侃、以無傷大雅的惡作劇取樂的人，我們都過著玩笑人生的日子，何況這本來就是獵奇俱樂部成立的主旨。」

「說穿了，就是遊戲人生！」

葛蕾嚴肅地說。

「是的，我們的確在遊戲人生，這個世界如此黑暗，因此我們才要創造有趣味的輕鬆人生，就算只有短短的時間，只要可以暫時忘卻這個世界的現實黑暗面，我們就滿足了。這是獵奇俱樂部會員一致的想法，如果這只是惡作劇、無傷大雅的玩笑，這裡多的是會假借我名義的人。」

「很可惜，這不只是個遊戲。」

看到盧勇刑警沉重的表情，穆醫生不屑地說：

「所以我才想不出有誰會假借我的名義。」

盧勇刑警又說：

「可是醫生，不管是誰借用你的名字，那個人一定很了解俱樂部的內部情況。」

「嗯，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對了，醫生。」

葛蕾轉變話題問道：

「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沒跟大家一起來呢？」

「我昨天本來要動個大手術……」

「本來？」

葛蕾露出狐疑的眼神。

穆醫生察覺到葛蕾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於是一臉不悅地說：

「結果並沒有動手術。」

「這麼說來，你應該跟大家同行才對啊！」

葛蕾若無其事地說著，穆醫生一聽，臉上的表情變得更難看了。

「你早上幾點離開南昌？」

「六點半左右。」

「六點半？你到達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半左右，竟然花了六個小時才抵達。」

「我在途中迷路了。」

穆醫生賭氣地說著，眼神又開始閃爍不定了。

葛蕾毫不在意，繼續發問：

「穆醫生，您是自己開車吧！有沒有其他人同行？」

「葛偵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穆醫生的眼裡流露出騰騰殺氣，但是下一秒鐘，他突然改變主意，態度緩和下來，自喉嚨深處發出「嘎嘎」的笑聲說：

「葛偵探，你在調查我的不在場證明嗎？你認為我可能更早到達，先殺死明明，支解屍體之後離開這裡，然後再若無其事地回來是嗎？」

葛蕾不置可否地說：

「有人可以證明穆醫生在半途迷路了嗎？」

穆醫生的眼睛又閃現著殺氣，過了一會兒才說：

「這是不可能的，連我自己都不記得在哪裡迷路了……不管怎麼說，我為什麼要殺害明明？我根本沒有殺人動機！」

「可能是為了遊戲人生吧！獵奇……遊戲玩得太過分，當然就需要更強烈的刺激！」

「你說什麼？」

穆醫生聞言，不禁怒髮衝冠，雙手抓住椅子的扶手，有如要攻擊葛蕾似的。

葛蕾見狀，依舊毫不在乎地從桌子下面拿出那個帆布包。

「醫生，這是專業的外科醫生使用的器具吧？」

一看到帆布包裡面的東西，穆醫生霎時瞪大雙眼。

「你先前說過，肢解屍體的時間要視刀子的銳利程度而定，那麼請問一下，如果用這些專業工具來行兇，到底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夠順利肢解屍體呢？」

「這……要看技術……十五分鐘或二十分鐘……」

「謝謝，我沒問題了。」

葛蕾禮貌地向穆醫生微笑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