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際會寧都 第309章 坐與對談
酉時一刻，寧都的城門開始關閉，天也漸漸開始黑了下來。
寧都城外的最後一批探子進入了城中，分散各處將情報傳遞到了各自的主人耳中。
換做以前，是肯定不會這麼早關城門的，只是到了這個點，基本上該輪值的已經輪值了，都吃過了晚飯，為了安全沒事也別在街上瞎溜達。能夠在街上溜達的人，也都是有些背景的人。
正戌時，皇宮之中，徐湘見到了林崇。
此時的林崇尚未進晚膳，桌子上放著幾十道菜，其中還有徐湘最新推出的生蚝，不過才幾天時間，這種吃法就傳入了宮中。
「徐公子，真不知你怎麼會搗鼓出來這麼多新的吃食，簡直是妙不可言啊！不過，堂堂一國王子，將心思放在皰俎之上，顯得有些不太合適。」
徐湘不語，靜靜等待著他吃完飯。現在有不少侍從侍候左右，談事的話不太合適。
「徐公子，請坐。」林崇見到徐湘並沒有意外的表情，而是很平靜地邀請他入座。
徐湘坐下之後，林崇用筷子夾起一個生蚝，將裡面的肉吃乾淨之後，臉上露出滿足與享受的表情。
見到徐湘不吃，林崇有些無趣，揮了揮手，示意那些侍從將吃食給撤下。
連林浮懸也被他打發去外面守著，屋子裡就只剩下兩人，林崇開口問道：「不知徐公子這次過來找我，所為何事？」
「要不要吃點？」林崇問道。
「不必了，我已經吃過了。」徐湘婉拒道，在進宮之前，他就在外面吃過了東西。
「你知道我來幹什麼的。」徐湘冷靜地說道。
「呵呵，這我真的不知。請徐公子直說吧！」
這不是明知故問么？
那個散財童子失手了，肯定會告訴林崇。
「不，你不會。」徐湘看著他的眼睛，直直地說道。
後者眼裡露出一絲訝然，隨後又躲避了徐湘的眼神，轉而說道：「你以為你的武器能夠威脅到我嗎？」
「為什麼要殺我？」徐湘問道。
林崇沒有直接承認，也沒有反駁，而是把玩著手中的玉杯，悠悠地說道：「你單槍匹馬來見我，就不怕我殺了你？」
「因為我對你有用。」
林崇笑了，「你對我有何用？之前不是讓你勸說陛下封我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你又不肯。那我幹嘛還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我這次過來，並沒有帶武器。我是確信你不會再對我起殺心，才過來的。」徐湘說道。
「為什麼」林崇脫口而問。
「我總共遭遇到兩次九幽殿的刺殺，均是你安排的吧？第一次是讓林浮懸獲得我的信任，而這一次，安排散財童子殺我，其實是想引我來見你！兩次刺殺，你都留了手，你並不是想殺我。」
「當時明氏大軍入城，逼迫陛下給了明氏廢爵令。你若只是為了這個官職，早在那個時候就起兵了！那個時候的明氏面臨巫夜大軍入侵，梓潼關也失守，兵力十分緊張。你完全可以利用貴族和世家，與明氏對抗。」
「不！這只是你的一個幌子而已，你的目的並不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你是另有目的，不如直說吧。也省得我猜來猜去，萬一真哪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把你給燒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徐湘平靜地說道。
「你知道了什麼？」
「你知道我是大夏龍雀的掌令，掌令擁有可以剝奪龍血的力量。這一點，你沒有理由不知道。」
「我早跟你說過了，我並非大夏龍雀之人。」林崇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
「但是，你並沒有。以我對你粗淺的了解，你不可能想不到的吧？」
林崇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可不，也許我的確是後知後覺呢！」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卻也只是你的猜測而已。」
「不，這並不是猜測。是你自己告訴我的！散財童子刺殺我的時候，我問了他為何要殺我。他的回答是黎明的時候，總期待曙光的到來，但是當太陽升到最高處的時候，已經開始灼燒到自己了，所以要將太陽給趕下去。」
「不，你是！你知道我可以剝奪你體內的龍血。所以在一開始就讓林浮懸暗示了你們兩兄弟長得很像。再加上你面對我十分冷靜，所以讓我產生了林浮懸才是真正的林崇的想法。」徐湘卻說道，「所以那個時候，我猶豫了。因為那個時候我認定了林浮懸就是真正的林崇，那我剝奪龍血封印，死的人豈不是林浮懸？」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第一次你安排九幽殿的殺手來殺我，林浮懸拚死也要護住我。讓我欠下他一份人情，不忍心就此剝奪龍血。其實，你就是林崇！」
「明氏知道我支持陛下，對我不滿要派殺手殺我很正常。這些天我也一直等著殺手上門，但是卻並沒有。我不由得就想起了第一次的刺殺，那是我在跟明衡已經達成了協議之後的刺殺，我覺得明衡不會是一個出爾反爾之人，那個殺手一定不是明衡派來的。再加上，你的出現太突兀了，我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與你有關係。」
「所以，你就懷疑這兩次刺殺都是我派來的人？」
「這很好理解啊，需要利用你的時候，就留你小命。當你成長到可以威脅到我們的時候，就只能除去你了啊。」林崇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說道。
「正是因為這句話，我才開始思考與我有仇之人。而我又威脅到了什麼人！」徐湘娓娓道來，「與我有恩怨的人很多，但是能夠接觸到九幽殿這個層次的人就只有兩個，第一是明氏，第二就是你。」
「不，那只是湊巧。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即便蕭雪盈沒有出現，到最後你還是會出手的。」徐湘說道。
「那這一次呢？」
「不錯！而且，這兩次刺殺你都做好了備用的方案，是不會讓我被殺的。」
「第一次蕭雪盈出手趕走刺客也是我計劃之中的一部分？」
「刀小鋒是一個合格的殺手，但是他卻露出了一個破綻。」
「什麼破綻？」
「眼神不對。當時我拿出手槍出來的時候，他第一個眼神是『果然如此『的眼神，隨後馬上就偽裝成好奇。雖然我當時並沒有仔細想，但是後來，我復盤整個刺殺的過程，就想明白了。他應該是早就知道我有手槍這個武器了！」
林崇笑了笑，扭頭對著裡屋說道：「聽見沒有，人家說你有破綻。」